李鉞站起,了胳膊,見他們不走,走了過去,問道:“你們幾個還有事?”
這些人抬頭看了看彼此,愣是誰也沒敢說話,夫人可連侯爺都罵了,他們說的話若是不合夫人的心意,是不是得把他們趕出侯府去,他們現在完全不敢與李鉞對視,有人已經心生退意,想著既然夫人的心不大好,他們不如改日再來。
至于改到哪一日,那可就不好說了。
見自己的這些個兄弟們都不說話,吳三勇敢地從后面走過來,這白來一趟豈不是讓其他的下人們都看了笑話,今日他們要是退下了,以后怕是更沒有勇氣來了,況且侯爺讓孟弗痛罵一頓,那是侯爺做的太過分,他們來要錢則是按照規矩來的,其實聽剛才夫人罵侯爺的話,夫人還是講理的。
……是吧。
吳三稍微有了些底氣,他對著孟弗拱手行禮,道:“夫人,我們是過來拿這個月的月錢的。”
李鉞雖然沒管過家,但也知道這事應該不用自己親自來理的,他們能來找他,其中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宣平侯府還不至于連下人的月錢都發不出來吧?
“有這事嗎?”李鉞側頭看了眼站在自己邊的青萍,青萍剛從侯爺被夫人痛罵一頓的巨大震驚中回過神兒來,整個人還有點恍惚,此時聽到李鉞的提問,抿著,僵地點了點頭。
“行,你們要多?”李鉞問。
“五、五五……”吳三出手,張開五指,然一看到夫人的那張仍有些沉的臉,他五了半天是沒把完整的話說出來,他們原本是商量好的,先向孟弗要五十兩,若是孟弗不應,可以適當減,至得每人要個四十兩。
然而現在被李鉞這麼隨意地掃上一眼,便他渾發,心臟鎖,到了邊的話怎麼也吐不出來。
李鉞皺眉,這怎麼還是個結,就不能來個說話順溜的?謝文釗這個侯爺做的是真不行,他臉上表更加難看,有些煩躁地問道:“五什麼?五錢?”
吳三趕搖頭,五錢和五十兩差得未免也太多了吧。
“那是五文?”李鉞略地查了一下他們的人數,足有七八個,他道,“給你們五文你們這些人也分不勻,一人一文好干什麼?”
吳三當即瞪大眼睛,心中極度無語,夫人今日未免太摳,五文也就算了,還是給他們所有人一共五文,侯府不會是要揭不開鍋了吧?
李鉞懶得跟他們在這里耗下去,他向青萍問清楚這些人的份,知道他們對老侯爺有恩,他干脆道:“算了,我做主,大方點,給你們五兩,你們去給自己買套好點的服。”
吳三他們來要霽雪院前特意把幾年前滿是補丁的舊服給翻找出來,就是為了向孟弗訴說他們如今生活的艱難,這現在他們還沒說呢,夫人就都說了。
沒等他們開口,李鉞擺擺手,又道:“行了,你們也不用謝我,都下去吧。”
吳三張開,他弄不懂夫人這是真的以為他們這麼多人過來就是為了向要五文錢,還是在嘲諷他們,可這個月他們若是只在夫人手上拿了五兩銀子,日后恐怕也不會多了,他忙道:“夫人,那個不是……”
“嗯?”李鉞偏頭看向吳三,淡淡問道,“不是什麼?”
就是這麼輕飄飄地一眼,吳三登時定在原地,完全彈不得,他年輕時候隨著老侯爺上過戰場,也是從海尸山里爬出來的,在這一瞬間,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些可怕的景象。
李鉞轉過頭,吩咐青萍說:“去拿五兩銀子給他們”,然后他徑直走進屋里,再沒回頭。
青萍今年十六歲,從十歲起就跟在孟弗的邊,隨一起來到侯府,目睹了孟弗在侯府里遭的一切,很心疼的小姐,今日孟弗罵了謝文釗,又用五兩銀子就打發了那群倚老賣老的家伙,青萍雖擔心接下來在侯府里的境,可心底也是覺得爽快的,應道:“是,夫人。”
這些榮輝堂的人又是細心籌劃,又是心準備的,最后卻只拿了五兩銀子離開,這事說出去能讓人把牙都給笑掉,其他幾人離開霽雪院后紛紛抱怨起吳三來,怨他在夫人面前話都說不明白,五什麼五啊,五十兩銀子燙嗎?這麼難說出口,平日里皮子不是利索的嗎。
吳三聽到這些話也來氣了,他質問道:“那你們剛才怎麼都不說話?我是結了,那你們是啞了嗎?”
眾人吶吶不說話,當時夫人把侯爺都罵得跟個孫子似的,誰敢說話啊,尤其夫人最后看他們的那一眼,他們在老侯爺的上都沒見過那樣的氣勢,仿佛能將世間一切都不放在眼中,他們有些理解謝文釗在他的面前為何是一種完全被打的姿態。
這些榮輝堂來的老人們齊齊嘆氣:“五兩啊,怎麼才五兩啊?”
“我這回去可怎麼跟我家的那個老婆子代呀!”
“什麼五兩?這我們幾個人分一分,連一兩都沒有。”
“要不我們去跟老侯爺說說?”
“倒也是個法子,”吳三點頭,“這也不好直接說,我們回了榮輝堂再商量商量。”
這位夫人能罵侯爺,總不可能把老侯爺也給罵了。
……
李鉞回屋后坐在塌上將從書架上拿下來的書隨手翻過兩頁,現在他必須得想個辦法盡快見到皇宮里的那位皇上,或許考績這事還有挽救的可能,但他這副想要闖皇宮,完全是白日做夢,不闖的話,他要挖地道進去?那從哪里開始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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