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漆夏抬手,不著痕跡地遮了遮。
歪著頭,完全不敢看陳西繁。但陳西繁本就是一個存在極強的人,同桌之間距離又很近,即便他不說話,漆夏一顆心還是沉不下來。
教室窗戶開著,春風裹挾年上淡淡的薄荷香氣席卷而來,一寸一寸侵占呼吸。
心跳又快了幾分,怦怦撞擊口,震耳聾。
六神無主的時候,英語老師救了。
五班的英語老師周彤,打扮時尚服從來不重樣,戴著個小蜂風風火火走進教室,簡短地道歉后,讓大家翻開課本開始講課文。
沒一會,整個教室被周彤的聲音縈繞,漆夏繃的脊背才松了松。
周彤上課很喜歡點學生朗讀,這也是漆夏最頭疼的一點。在小鎮時,學的一直是啞英語,口語不太行,越不行就越怕被點名。
“我找幾個同學來朗讀這一段。”周彤視線在教室巡脧,最終落在第一排。
手指點點陳西繁課桌,“就從這兒開始吧,一人兩句話。”
怕什麼來什麼,漆夏絕地閉了閉眼睛。
須臾,刺啦一聲邊的椅子被移開,陳西繁站了起來,捧著書本出聲:“At first my new surroundings were difficult tolerate……”
那明明是一篇普通的科技文章,但經男生之口,有種娓娓道來的故事。純正的式發音,地道的語調,乃至每一個停頓都恰到好,聽起來和錄音磁帶一模一樣。
他的嗓音偏沉,舒緩中帶著一蠱,漆夏不自在地了耳朵。
很快,陳西繁的兩句就讀完了,他坐下,漆夏站起來。
漆夏口語不好,再加上沒信心,讀得磕磕絆絆。
周彤沒說什麼,只是中途幫糾正了五個單詞的發音,鼓勵說:“不錯,多來幾次就好了,平時多練習。”
好不容易讀完兩句話,漆夏坐回去,只覺得臉頰在燒。
珠玉在前瓦石難當,這麼一對比,怎麼就那麼差勁呢?
績沒人家好,朗讀課文也不行,一種挫敗的緒在心底蔓延,眼中意加深。漆夏一只手支著臉,課本上那些單詞一個都看不進去。
后來的十幾分鐘不知道是怎麼熬過去的,只記得下課前十分鐘,周彤說讓他們自習。
漆夏還沉浸在剛才的緒里,有些心不在焉。
旁邊,邢安婭胳膊肘撞了撞,小聲說:“夏夏,幫我問問校草這道題。”
漆夏不太會拒絕人,慢吞吞把試卷接過來。剛剛實在太丟人了,導致現在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
猶豫間,目盯著那道理大題,腦袋神游了會,打量陳西繁的神,鼓起勇氣,說:“陳西繁,你……你能給我講講這道題嗎?”
才說完,的聲音就弱了下去。
陳西繁扭頭看來,“哪道?”
“這道。”
漆夏把試卷往兩人中央放了放,陳西繁傾靠近,心跳猛地一躍,仿佛坐上了云霄飛車。
距離太近,漆夏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能看見男生漂亮的眼睛,狹長深邃,瞳孔是淡淡的棕,皮瓷白像玉,映照得極濃。
看了他幾眼,漆夏倏然移開視線。
陳西繁對的小作毫不知,只是快速掃了一遍題目,勾出關鍵信息開始演算。三四分鐘后,他把答題過程寫在了草稿紙上。
但陳西繁并沒有直接給答案,而是問:“你有思路嗎?”
“嗯?”漆夏有點懵,隨即晃過神來。其實這道題之前做過,只是做到一半沒法繼續了,漆夏就把先前的解題思路寫了一遍。
陳西繁沒說什麼,只是看著寫,直到漆夏思路斷了的時候,才說:“你這種方法也沒問題,不過有個藏條件沒找到,所以解不出來。”
接著,陳西繁就按照的思路往下講。
起初漆夏有點靜不下心,但想著陳西繁辛辛苦苦講題,不能讓人家白費功夫,就強迫自己沉浸其中,沒一會果真沒什麼雜念了。
陳西繁按照的思路講了一遍,又講了一種更為簡單的方法,講完后問:“明白了嗎?”
“嗯,懂了,謝謝。”
年輕揚下,“小事。”
一時冷場,漆夏尷尬,索又說了一句謝謝。
恰好此時,風從窗口灌卷起窗簾,桌上試卷翻飛,漆夏握著筆的手著急去撲,一不小心筆尖落在陳西繁英語課本上,留下一道長長的黑劃痕。
意識到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漆夏一慌,趕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生看著,下一秒,角忽然彎了下。
陳西繁輕笑出聲:“戚夏,我講題兇你了嗎?”
“沒有,怎麼了?”漆夏心一。
陳西繁語氣淡淡:“沒什麼,覺你有點怕我。”
從來沒有人在他面前,小心翼翼這樣。
話落,下課鈴聲響了,更多的聲音接二連三在教室響起,賀驍來找陳西繁去超市,后排生手挽手要去衛生間……仿佛解除了寂靜的咒語,一下涌更多聲音。
周遭吵吵嚷嚷,很快將的聲音淹沒。
沒人聽見漆夏的喃喃:我不是怕你,是怕自己藏不好喜歡的。
邊的座位很快就空了,快到讓漆夏懷疑,和陳西繁短暫地為一節課同桌,只是的幻覺。仿佛一場綺麗的夢,夢中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的悸心慌,在清醒的瞬間都化了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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