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秦如霜沒有去正廳用飯，而是借著子不適廚房開了小灶。

“王妃，這會兒子可舒坦了？”青枝一臉擔憂。

秦如霜放下筷子，仔細用手帕了手：“你家王妃我估計得今日下半夜才能舒坦了。”

青枝一愣，瞬間便明白了家王妃這是裝病了，而且這病還得裝到下半夜。

“讓你去打探正廳的事，如何了？”

“二小姐說自己不適，想在自己院子里用膳，那鐘人去了一趟，不知說了什麼，二小姐又去了正廳用膳。”

“鐘人？”秦如霜一頓，那個小家碧玉的江南員之嗎……

沒想到最先忍不住的是這個鐘人。

也是，江南富裕，員們誰家里還沒個七八房小妾，能在那麼多后宅子中闖出來京城的，斷不會是什麼省油的燈。

秦如霜理理鬢發：“該改口了，還什麼二小姐？往后該秦姑娘了。”

青枝一愣，繼而明白了過來。

通房婢寵是沒有名分的，連姨娘都算不上，若是嚴格來說，在這王府里，通房婢寵只能算是……得寵的丫鬟。

確實只能一聲“秦姑娘”。

“王爺呢？”秦如霜又問。

“王爺也跟著去了，對很是，因著折騰了一天，還特意命廚房單獨準備了好克化的粥，席間也是多有照顧，就是其他三位良妾臉不怎麼好。”

秦如霜了然，謝洵果然不懂這些宅的彎彎繞繞。

如今秦方好位份低，謝洵的寵只會讓在后宅舉步維艱。

可也正是因為位份低，秦方好必須牢牢抓住謝洵的寵，因為這是唯一的籌碼了。

給秦方好設的，可從來都不是什麼簡單的局。

上輩子豬油蒙心，沒有與之周旋，這輩子棋局重開，且看看誰能笑到最后吧。

“王爺飯后去了哪里？”

說起這個，青枝也有些疑：“按理說該就寢了，卻突然來了個軍營的副，說是有什麼要事相商，王爺帶人去了書房。”

“可是姓王？”

“好像是！”青枝一拍腦袋：“那個王副將不就是當年被小姐一尾長鞭得嗷嗷那個嗎？后來死乞白賴要小姐教他鞭子……小姐難道是讓他拖住王爺，今日不讓王爺宿在二小姐那里？”

秦如霜淡淡道：“能拖住一夜，還能拖住一輩子？人是我來的，不過不是為了這個。”

謝洵若是飯后直接去了秦方好房里，那這出戲還有什麼看頭？

要知道從書房出來，必須要經過其他三位人的院子，最后才到秦方好的院子。

費盡心機給們三個近水樓臺的機會，可別失啊……

“王妃……”青枝忍不住開口詢問：“您這幾天又是放火，又是人來拖住王爺，為的到底是什麼啊……”

秦如霜一笑：“為了看一出好戲啊。啊，不對，應該說為了讓咱們王府日后熱熱鬧鬧，每天都有好戲可看。”

說完，攏了攏袖子里的手爐：“對了，你平日里睡在我外間的小榻，可還舒適？”

青枝被這問題弄迷糊了，不知王妃怎麼突然又問起這個，半晌才道：“舒適啊！王妃不是才命人替我加厚了被褥，好睡著呢！”

“哦，那今日便把褥子去了吧，被子也換薄的。”

青枝聞言，哭喪著臉：“奴婢哪里做錯了嗎？王妃要這般罰我，小榻得很，沒有褥子怎麼睡啊！”

秦如霜故意逗：“今兒就是要治治你這吃不得苦的病！”

青枝知道自家小姐是逗玩兒，也不惱，照著的意思換了被褥，王妃總歸有的道理。

看青枝忙得差不多了，秦如霜又吩咐道：“我這會兒還是不舒服，你去曹府，曹醫今日應當是休沐，你去請他來替我看看。”

青枝撓撓頭，不知道今天王妃罐子里賣的是什麼藥，卻也還是去了。

多年前曹醫還是個郁郁不得志的赤腳大夫，擅長婦科，卻因男子份，在外頭混得不好。

是母親將人引薦給貴妃，治好了貴妃的月事寒疾，這才做了醫，對一向是和藹可親。

曹醫來后，問診一番，沒有什麼問題，正想離開，卻聽秦如霜道：“曹伯伯再呆會兒吧，一會兒還得勞煩您呢。”

剛說完，臥房的門就被“砰”一下被撞開了。

謝洵帶著一寒意走了進來，明明是初春，他眼睛里卻有紅，甚是嚇人。

見房里還有一位醫，他一愣，接著說道：“曹醫有事？”

曹醫行禮：“王妃晚間不適，已經看過了，王爺這是怎麼了？”

謝洵將手到他面前：“替本王看看，可是誤食了藥。”

謝洵是同曹醫說話，眼睛卻直直看著秦如霜。

秦如霜了然，這人怕不是又在臆想自己給下藥吧？

“回王爺，不是藥。”曹醫搖頭。

“那本王怎麼會……”謝洵還是不信。

“應當是晚間吃了太多大補的東西，我觀王爺脈象，應當許久不近，這補藥一吃，就把的邪火燒起來了……”

聽到這話，謝洵皺起了眉，他今晚吃的晚膳里沒見著什麼補品，倒是從書房出去路過顧人院子里，被進去喝了一盞茶……

難道是那顧人……聽聞是舞姬出，風塵子，會做這種事也不奇怪。

曹醫笑笑見怪不怪：“王爺正值壯年，不用那些補藥，想來是廚房里看您納妾，急著邀功吧，我替您開一副清火的方子，幾日就能好了。”

聽到這里，秦如霜狀似關心，開口道：“那曹伯伯可得替王爺好好看看。”

將“好好”兩字加重，曹醫聞言，也不知有沒有聽懂，又轉向謝洵：“王妃說的是，那老夫再把一次脈，給王爺開副適當的清火藥，有時候清火藥用多了，脾胃虛了也不好。”

這一把脈，一開藥方，便是兩柱香的功夫。

謝洵正要走，臥房的門又被敲響了。

秦如霜垂下眸，果然來了。

來人是秦方好的婢，玲瓏。

一開門就聽到玲瓏帶著哭腔：“王爺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腹痛起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