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是不大懂宦人家的規矩，可也不傻，話說的倒是一派好心，暗里卻著瞧不上，又說什麼‘縱吃慣了’，有意無意地提出，別的不說，這山楂果要是什麼公主郡主給的，敢嫌臟嗎？還不得歡天喜地接過來塞里。

學堂里此時已經坐了幾個來附學的學生，都瞧著沈舒低聲竊笑起來。

這時候龍胎挎著小書包進來了，沈舒懶得搭理沈熙和，拿出山楂果遞給他倆：“快來嘗嘗，上好的糖霜山楂果和糖獅子頭，昨個剛做出來的，甜的很。”

龍胎顯然是沒有矯病的，沈熙和還沒來得及阻攔，倆人就一人抓起一個塞里了，眼睛齊齊一亮，連贊好吃，沈三夏更是連聲追問：“姐，你在哪買的？比我嬤嬤給我買的果子甜！”

沈舒喜滋滋的：“你們要喜歡，下回還給你們買。”又掃了眼沈熙和，沒放過兌的機會：“放心，我下回只給二弟和三妹買，傷不著二娘你的金玉腸胃。”

沈熙和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強笑：“阿姊說的哪里話...”

剛才說過沈舒買的東西不干凈，親弟親妹轉頭就拆了的臺，十歲小孩都能吃的東西吃不得，倒顯得多矯似的。

沈舒哼了一聲，就在姐妹倆僵持的當口，裴在野和沈飛廉前后進了學堂——由于裴在野學識出眾，沈長流也不忍他明珠蒙塵，特意代著讓他進了學堂，只是這般好心實在讓裴在野腦袋疼。

他是何等冶艷姿容，幾乎一進來就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沈舒十分熱地沖親哥和表哥招了招手：“哥，表哥，給你倆留了一份果子。”

沈飛廉深覺著妹妹心，大大方方地拿來吃了。

沈舒十分地給裴在野留了一份冰糖山藥糕，小聲道：“表哥，山藥是潤肺補...”

在裴在野殺人的目下，訕訕地把‘腎’字咽了回去：“反正對你子有好。”

沈熙和若有所思地瞧了兩人一眼。

裴在野這般品貌氣度，上回重宴的時候便不免留心一番，后來知道他是戴罪陸家子，日后再無前程，自然也失了興致。

不過...目在沈舒和裴在野之間轉了一圈，瞧沈舒對他這般上心，這位表兄也是值得關注一下的。

第15章 小月亮

學堂十日一小考，一月一大考，沈舒命歹，學了七八天就經歷了第一場考試。

結果出來，裴在野績自然是最好的，沈飛廉次之，接著便是沈熙和，而沈舒——很不幸，就拿了個丁，還是先生不想讓臉上太難看，友給的。

沈舒娘親沒死的時候，倒是教讀完了三字經和千字文，大字是認得的，詩經和詩詞也略學了幾首，不過在八歲娘親過世后，就得學著做活上工，為生計奔波，能維持當年的文化水準已經很不錯了，哪有功夫學這些高深的，再說就算想學，也沒錢請先生啊！

就是這點水準，在村里已經是了不得的文化人兒了，還兒有優越呢，沒想到一到沈府瞬間被比了渣。

平時嘰嘰喳個沒完，骨子里還是要強一小孩，再加上先生說下回考試若是再沒進步就要留堂打手板，簡直覺著天都要塌了！

待先生宣布下課，沈舒本來想向裴在野討教一二呢，沒想到沈熙和搶先了一步，捧著書卷，頗是溫文地問：“方才先生講的一句‘千山郁陶’，我有些不解，不知可否請教表兄？”

從禮法上講，裴在野假扮的這個份既是沈舒表兄，自然也是表兄，這般喚也沒錯。

沈舒在一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裴在野考試時還故意寫錯幾，沒想到還是拿了第一，他心里怪煩的。

他淡漠掃了眼沈熙和：“這句我亦是不懂，二姑娘去請教沈大郎君吧，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說完便丟下滿面尷尬的沈熙和，徑直出了學堂。

他這幾日已經通過暗樁聯絡上了葉知秋，余下的便是要解決樂康郡主一事...他正想的神，沒注意后沈舒悄悄探出顆大頭來。

一臉醋兮兮的：“表哥，剛才你和二娘說啥了啊？”

現在心就像小時候，養了一只特別喜歡的小狗，結果小狗一扭頭和在村里的死對頭小花跑了！雖然表哥是人不是狗，但心是差不多的啦。

我和別人說什麼，和你有什麼關系？

這話在裴在野舌尖轉了一圈，到底沒說出來，他心下煩躁，淡然敷衍：“沒什麼。”

沈舒也不氣餒，亦步亦趨地跟著裴在野進了東院，拽了拽他的袖子：“表哥，先生說你學問最好，你能給我補補課不？”

裴在野自然沒興致應付，一臉冷淡地正要把打發走，忽然神了，想到夢里頭為了哄開心做的那些丟臉事。

他存了幾分找回場子的心思，抱臂斜睨著：“那要看你的表現了。”他懶散地斜坐，抬了抬下：“我近來腰背不大舒服。”

沈舒嘟了嘟，活了一下手臂，回想著小時候給娘親按的樣子，起拳頭給他捶腰。

覺意料之外的好，裴在野微闔上雙眼，一邊思量下一步行，一邊的捶腰服務。

沈舒忽然驚嘆一聲：“表哥，你的腰好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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