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都發話了，沅兒哪還敢不從，不不願走出，沖那二人略福。

「方才冤枉公子，對不住了。」

這般，莫輕輕的面才終於緩和。

非小題大做，只是當下背景，稍有流言蜚語就傳得人盡皆知，不想讓小瑾背這個冒犯姑娘的鍋。

畢竟前世的觀念還在，旁人的閒言碎語傷不到，若真有說得不好聽的，罵回去也好，懟回去也罷，總之不會是自己委屈。可小瑾不一樣，他不懂這些，被人罵了也是白罵，有委屈也是自己著，沒那麼敏銳，察覺不出的。

所以，事要攤開說清才行。

當然，若是人家道了歉，也不會咬著不放。

莫輕輕也施一禮，溫聲道：「姑娘，方才的事我代他也向你陪個不是。不過你放心，他絕無惡意的，不過是心智與小兒無異，不懂男有別，又急著還東西，才會如此。」

「姑娘言重，公子也是一片好意。」方如萱微笑道。

算是誤會解開，莫輕輕便沒再聊，拉著小瑾往回走。

目送二人背影，沅兒依舊不服氣：「小姐，那人這樣不客氣，您幹嘛要給道歉。」

「本就是我們誤會人，何況還有這麼多人看著，不道歉又能如何？你想給爹爹臉上蒙？」

「奴婢不敢……」

「你日後也是，別再管不住自己的一張。」方如萱沒好氣地斥責道，旋即轉，提步就走，「回府。」

「啊？您不看煙火了？」

「沒心。」

莫輕輕並不知那二人之後如何，只知領著小瑾走回拱橋時，方才占的絕佳位子已經被人占了。

「娘子，小瑾錯了。」

著站在那裡的彪形大漢，小瑾扯著袖低下頭。

「你錯哪兒了？」莫輕輕好笑地去，將他的頭板起，欣一笑，「小瑾沒錯，小瑾做的是好事。」

至於位子嘛……這麼大個長縣，還沒看煙火的地方？

拉著人繼續往拱橋下穿梭，走間，頂空傳來一聲巨響。二人抬起頭，一朵紅煙火在半空炸開，染得半片天都嫣紅嫣紅的。接著，又是一朵藍的衝上天……

莫輕輕索也不走了，就站在擁的人堆里，安靜欣賞著這漫天的奼紫嫣紅。

李嬸說得對，姑娘確實喜歡這日子。

第11章

夏雨淅瀝，輕擊著歲月舊痕參錯的青石，像卷珠簾，一路往前延，為這條幽靜街陌增添幾許朦朧意境。縱使長縣街平日裡語笑喧闐，但還是因這場雨，仿佛沉了睡。

偶有三兩個行人出現，卻也是步履匆匆，直奔而過，轉瞬消匿了蹤跡。

相較之下，路央那柄悠悠向前移的青竹紋油紙傘，就顯得過分閒適了。一副瘦弱卻筆直的子藏於傘下，左手挎竹籃，右手撐竹傘，腳尖微踮，小心翼翼過路面一個個淺水窪。

不過，莫輕輕顯然不像的步子那般愜意，尤其在遇上大水坑時，更是眉頭微蹙，幽幽一嘆，不得不轉變方向繞過去。末了，又低聲顧自慨。

這三伏天啊，晴不定，說變就變。

前幾日還驕似火，曬得人像是要融掉，突然今早就下起了雨，還泛著涼意。且看這不急不緩的雨勢，大抵是要連下幾日。

本不討厭雨天，因為可以窩在家吃火鍋追追劇，有的是法子解悶。可如今不同，改主意了。誰這場雨不僅遏止住支夜攤的大計，還阻撓了的擺早攤生涯。

一路不痛快地嘀咕著，不知不覺間，已抵達紅胭鋪前。提起擺，大步上青石階，腦袋往鋪子裡一探，便瞧見了櫃檯前靜的影。

「顧姐姐。」

顧三娘聞聲抬起頭，待瞧清來人，面覆了層笑意。執起檯面上的紈扇，輕搖著，緩步迎上。

「輕輕回來了，都送完了？」

莫輕輕也收攏傘，抖幾下，倒立在門外，蹬了蹬鞋底，轉鋪子。

「嗯，附近都轉了圈，再遠點的就不去了。」

顧三娘的桃花眸掃過竹籃里厚厚一沓紅紙，轉倒杯熱茶遞去，憂道：「夠好的了，滿滿一籃子豆皮都被你賣出，肯定走了不路吧？先喝杯熱茶暖暖子，早點回家歇著，別著涼。」

「嗯，謝謝顧姐姐。」莫輕輕將茶水一飲而盡，復而又問，「我的胭脂……」

「早給你準備好了。」

顧三娘立即將包好的脂拎來，遞到手中，頗深地盯著眼前小丫頭，「姐姐本以為你答應來買胭脂，不過是口頭應付，沒想到竟還真的來了。」

「怎會是應付，這是說好了的事。」莫輕輕將東西塞進竹籃，又拿布蓋好，微微一笑，「何況，姐姐不是還每日照顧我的生意嗎？我都記著呢。」

「你啊，倒是個會上心的。」顧三娘笑呵呵輕點了下眉心，又催促起來，「行了，快回家，真病倒了我還擔心上哪兒買那麼好吃的早食呢。」

「好，那顧姐姐，我先走了。」

退出門外，莫輕輕又重新撐起傘，繼續謹慎避著路面水窪，一路往回走。

不過才在鋪子裡說了會兒話，雨勢竟變大，行不多遠，砸在青石路上又飛濺起的雨滴，就將的角打一圈。

只好加快步子，想早些趕回去。卻待回到北區，走至一個拐角時，又驀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