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飽了酒，呼圖龍說道：

    “該教你的，我已經全部教你了，現在該你兌現承諾了。”

    弄來筋散的解藥，或上報出城殺敵。

    張武說道：

    “天牢封閉，外界是什麽況，誰也不清楚，我先去底，今晚給你答複。”

    “可以。”

    呼圖龍點頭。

    張武一路離開牢房，走出大獄，明的讓人有一種重見天日之。

    天牢頂上有瞭塔，比兩裏外的宮牆還要高，可以俯瞰京城全貌。

    按照規定，瞭塔上每天都得有人值守。

    可惜那塔上不是好地方，冬天凍死，夏天曬死，天牢裏又吃空餉嚴重，人手不夠，遠便是皇宮，大批軍把守，牢裏安全得一批，瞭塔也就荒廢了。

    張武從兩道安全門中間爬上去的時候，發現三日沒見的馬六竟然在塔上。

    “六叔，況怎麽樣？”

    “慘烈，守不了幾日。”

    馬六聲音沉重，搖頭歎息。

    張武眺遠方，不吸了口涼氣。

    那些蠻兵也不知從哪弄來的投石車，巨大的火球在天上飛，將城中建築砸得一片狼藉。

    很多百姓都投戰鬥，抬著渾是的軍傷員來到後方，幫忙搶救包紮。

    慌、哭泣、炸聲，整個京城都一團。

    不過街上的百姓大多是老弱婦孺，青壯都在城牆底下幫忙搬運輜重。

    戰爭的殘酷，讓張武承著劇烈的衝擊，有些心慌地問道：

    “六叔，我們怎麽辦？”

    “讓我們上場殺敵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京城淪陷。”

    馬六沉穩說道：

    “況且，就算我們不主把囚犯推出去，那些文也會想到讓死囚組敢死隊，明日定會有聖旨到來。”

    “武哥兒，你想不想當司獄？”

    馬六突然扭頭問道。

    “啊？”

    張武驚愕，連連擺手說：

    “六叔，您別開玩笑，我哪夠這個資格？”

    “你若想當，便去宮裏走一趟，提出讓獄中囚犯出城殺敵之策，隻要京城不淪陷，升三級是理所當然的。”

    “六叔，我才十五歲，當司獄不是開玩笑嗎？還是讓其他人去吧。”

    張武趕忙拒絕。

    管理天牢的司獄乃是九品吏，踏上了仕途。

    如果不能長生，張武可能會選擇往上爬，見識一下不一樣的風景。

    如今他隻想茍在牢裏，抱自己的鐵飯碗。

    沒看這麽好的機會，馬六自己都不去嗎？

    場的兇險，勾心鬥角，趨炎附勢，遠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

    張武也不覺得自己這種小人，會比古人的手段高明多。

    等你天下無敵，再仕不遲。

    “你小子還真是夠知道好歹的。”

    馬六笑了笑，歎氣說道：

    “你鈞叔這些年一直在活，想往上爬一爬，那便讓他去吧。”

    柳正鈞用十年時間，從幫廚的變廚頭，沒給司獄塞銀子。

    但他依舊不屬於鐵飯碗，最多算合同工，事業編製。

    當然，如果他想當獄卒，也很簡單。

    可他一直沒邁出這一步。

    為獄卒會變賤籍，祖孫三代都不能考取功名，不可仕。

    張武去報，朝廷必須先破格解除他的賤籍，才能升遷。

    途中若有人以此做文章，八會浪費掉這次機會。

    但柳正鈞去報，良民出，又悉牢中事務，司獄是板上釘釘的。

    “武哥兒，你去通知大夥，連夜清理牢獄。”

    “好！”

    張武點頭，下了瞭塔。

    馬六也在他之後去找柳正鈞。

    ……

    是夜，天牢裏來了大人。

    刑部尚書親至，手持金詔書，讓班房裏等候的四十多位獄卒，呼啦啦跪了一地。

    而與刑部尚書一同回來的柳正鈞，則跪在眾人之前。

    “宣陛下旨意，明日天亮，牢中所有能之人，全部於皇宮門前集合，另封柳正鈞為提牢主事，總攬獄務。”

    “微臣領旨！”

    老柳嗓門前所未有的洪亮。

    其他獄卒全都麵微變。

    提牢主事，隸屬於刑部正職，八品吏，司獄的頂頭上司。

    柳正鈞不過一個火頭夫，轉眼爬到需要大家仰的程度，即便平日裏關係再好，獄卒們也難免眼紅。

    但真正讓大家無法接得是——

    他飛黃騰達，乃是出賣大夥換來的！

    聖旨裏說牢中所有能之人……自然包括獄卒！

    明日一早，眾人都要上戰場。

    放著好好的安穩日子不過，你出勞什子的餿主意？

    幾十道目匯聚在柳正鈞背上，敢怒不敢言。

    就連張武都眉頭蹙，沒想到自己也會被波及。

    不過想想也明白，前線戰事吃，囚犯都要上去殺敵，豈能留你這些兵丁差役躲在後麵？

    而宣讀完詔書後，刑部尚書便離開了，一刻都不多待。

    班房裏安靜得可怕，氣氛相當抑。

    “老柳，恭喜恭喜。”

    馬六率先起，笑著抱拳道賀，仿佛毫不為明天擔心。

    其他獄卒也隻好皮笑不笑，將柳正鈞圍一團，紛紛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