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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蓋珠纓的華車早在一品居外頭候著。

用過午飯，安王妃便攜兒上了馬車。

見著旁的兒，耷拉著小腦袋，像個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蔫的。

安王妃放下手裡的半明刺木輕羅菱扇，將寶貝兒抱到了懷裡，親著兒白的小臉蛋，道：「衛國公府那位不過是個小胖糰子，哪兒比得上我們琳瑯招人喜歡。」安王妃指端塗著鮮紅的豆蔻，襯得這青蔥玉指格外的纖細瑩白，十指纖纖著自家閨的下，含笑端詳道，「瞧瞧，咱們琳瑯小小年紀就生得如花似玉，像天上的小仙似的，長大之後肯定比娘還要好看。到時候啊，那胖糰子就算打扮的再好看也及不上咱們琳瑯一頭髮兒。」

周琳瑯不過六歲，可心比一般六歲娃要早一些，目下心裡難，聽了安王妃的話，這才眨了眨好看的杏眼，聲音道：「真的嗎？」

知道自己乖巧懂事，長輩見著沒有不喜歡的，可是……

周琳瑯垂了垂眼，小手擱在膝上，攥著委屈道：「可是表哥為什麼只喜歡璨璨，不喜歡琳瑯？」

周琳瑯也有一個七歲的親哥哥周季衡。

可周季衡每回瞧著姜令菀就圍著團團轉，和忠勇侯府的薛嶸二人像小尾似的跟在姜令菀後，半點男子氣概都沒有，又哪裡及得上陸琮沉穩勇敢？周琳瑯小小年紀，最是崇拜勇敢高大的男孩子，而且自小就被人捧在手心，無人不稱讚，就連邊的一些堂哥表哥都對甚是喜歡，唯獨陸琮待視若無睹，心裡自然不舒坦了。

同齡的男孩孩中，皆是喜歡勝過姜令菀的，可今日陸琮卻對姜令菀這般好。

周琳瑯一張小臉生得緻，眉眼十分漂亮。因年紀小，臉上略顯嬰兒，卻不像姜令菀那般像個小包。努了努小，眼睫微，頗有種泫然泣的覺。

安王妃甚是寶貝這兒，哪裡捨得哭啊？

曉得兒的子和自己一樣，都是樣樣要強的，凡事都希做到最好。

「琳瑯放心，等以後啊，娘保證那榮世子肯定會喜歡你的。」那胖糰子算個什麼東西？敢讓兒委屈？安王妃心裡也不舒坦，只是想著，如今那榮世子不過十歲稚齡，再過個幾年，略懂男之事了，那肯定瞧不上那胖糰子。

兒多好啊，打小就是人胚子。

周琳瑯素來相信自家娘親的話，聽了之後便乖乖的偎在安王妃的懷裡，吸了吸鼻子點頭道：「嗯。」

總有一天，表哥肯定喜歡和在一塊兒，不理姜令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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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曉得兒貪吃，今日格外注意了些，瞧著兒黏著陸琮，倒也有些哭笑不得。也虧得兒只有四歲，若是長大些，那就是兒家不矜持了。只是周氏一想著今日見著安王妃這個嫂嫂，心裡就堵得慌，不過在兒面前倒是沒有表現出來半分。

回了府，周氏將兒給陶嬤嬤照看著，自己回屋午睡。

周氏回了臥房，坐在綉墩上，心下氣鼓鼓的，哪裡睡得著啊？

這會兒姜柏堯倒是走了進來。

姜柏堯姿高大頎長，穿著一石青杭綢直綴，面如冠玉，氣質儒雅，俊臉端著溫和的笑意，眉目也染著。

今日妻子在外頭用的午飯，姜柏堯也沒什麼胃口，便獨自在書房待著，吩咐下人待夫人回來之後立馬知會他。姜柏堯起珠簾，見妻子端坐在窗前的綉墩上，一聲不響的，像是在生悶氣。他忙走了過去，從後摟住妻子纖細婀娜的子，親了親的臉頰：「璨璨惹你生氣了？」

夫妻十載，周氏最悉自家夫君上的氣息，兩人之間也素來不藏著掖著，便如實道：「璨璨倒是乖，只是……方才見嫂嫂了。」

姜柏堯頓時知曉妻子為何氣惱，可心下卻是冤枉極了。他將妻子圈在懷裡，鼻端聞著妻子上的馨香，黑眸含笑，無奈開口道：「就為著這個？」

周氏不滿姜柏堯的語氣，眸瞪了一眼：「國公爺是在怨妾小家子氣了？」

「為夫哪敢？」這麼一定大帽子扣在頭上，他也不住。姜柏堯是個寵妻如命的，見不得妻子一丁點的委屈，見妻子不悅，忙將人抱起讓坐在自己的上，上妻子的小臉，道，「這沒頭沒腦的醋，也能吃這麼久。阿錦，你是不是不信我？」

阿錦是周氏的小名，私下裡，亦或是到濃時，姜柏堯便喚妻子的小名。

周氏也曉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可實在見不得嫂嫂那勁兒，看著就來氣。垂了垂眼，道：「是妾小題大做了。」

姜柏堯眉眼溫和的笑了笑，一雙狹眸春水盈盈，俯含住妻子的雙，見要拒絕，便一把扣住的手腕子，往自己的心口摁，息道：「阿錦，我這心裡頭一直就只有你一人。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只有你。」

這等麻的話，周氏聽了也欣喜。旋即紅霞滿天，微微頷首「嗯」了一聲。

姜柏堯見妻子眼波流轉面含，這副態看得他心頭，便將近在咫尺的再一次了上去，輾轉吮吸，深游弋，頓覺綿膩，香甜芬芳。周氏被吻得氣吁吁，曉得瞧著架勢，恐怕會控制不住。果然，姜柏堯吻了一會兒，便開始手腳起來。周氏推了幾下無果，反倒被吻著攔腰抱起，直接往臥房裡頭走。

「國公爺，不。」周氏有些害。

這大白天的，實在是太……

可姜柏堯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闊步走到黃梨木雕花架子床，將妻子平放在上面，窸窸窣窣除去之後，便摟著妻子的纖腰一通，將子疊了上去。

一時芙蓉帳，顛鸞倒。

雲收雨歇之後，姜柏堯擁著妻子的子滿臉饜足。周氏檀口微張，汗涔涔，正著氣，上黏糊糊的，雖只蓋了一床湖藍薄被，卻也覺得熱得厲害。惱的捶了捶自家夫君的膛，小手卻被他一手握住，湊到邊一通親吻。

周氏滿面紅，曉得他是個厚臉皮的，只能怨他不正經，可心裡卻是甜滋滋的。

姜柏堯輕輕點了一下妻子的鼻尖，道：「咱們都有裕兒和璨璨了，還胡思想呢？估著是整日太閑了，要不再替璨璨添個弟弟妹妹？」

有璨璨這個小麻煩，周氏就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了，而且那兒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三天兩頭就有夫子登門告狀，哪有心思再要一個？

周氏沒說話，方才鬧騰的厲害，這會兒腰還算著呢，只微微蹙了蹙眉。

姜柏堯察覺到妻子的小作，笑笑道：「為夫替你。」

周氏忍不住笑出了聲，夫妻二人又濃意的在榻上溫存了一番。

兩人一道沐浴凈，待換了一乾淨裳，夫妻二人才重新上榻午睡。周氏雖然有些累，可想到方才的事兒，便忍不住同自家夫君分：「璨璨對榮世子倒是喜歡的，如今年紀小一些還好，若是再長大一些，可就不了。」

姜柏堯還是十分欣賞陸琮的，聽著妻子的話，道：「你都說了璨璨還小。璨璨那子，你我最清楚不過了，過段日子不見陸琮，指不準連人家長什麼模樣都忘了。」

周氏覺得自家夫君說得在理，也不再多說。

陸琮的子不錯，是個沉穩可靠的，雖然沉默寡言，可今日卻喂璨璨吃飯，倒是出乎了的意料。這麼好的男孩子，若是換個份，就算如今給兩人定下娃娃親，也是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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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書鋪睡過一會兒，這會兒午覺自然是睡不著了，姜令菀索去了清荷居找姜令荑。

崔姨娘見著姜令菀，倒是沒有頭一回的拘謹，笑盈盈道：「璨璨。」

姜令菀抬頭甜甜的喚了聲「姨娘」，剛想問四姐姐，卻見姜令荑已經聽到聲響出來了。姜令菀笑了笑，從後陶嬤嬤的手裡接過幾本嶄嶄新的書籍遞給了姜令荑，「這是璨璨送給四姐姐的。」

崔姨娘瞧著姜令菀手裡的書，不有些。

崔姨娘是識字的，早前在姜二爺的書房伺候著，沒做些紅|袖添香的風流雅事。雖然份低微，可一直希兒日後能夠知書達理、端莊賢淑。

姜令荑接過姜令菀手裡的書，原是安靜斂的小娃，如今子稍稍活潑了些，道：「我好喜歡，謝謝六妹妹。」姜令荑雖然只有五歲，可的確喜歡書。一雙小手在封面了幾下，然後小心翼翼的翻開來，一雙大眼睛亮亮的，極有神采。

姜令菀看著也開心。

姜令菀又從懷裡拿出一個百蝶穿花錦緞荷包，小胖手將裡頭的絹花拿了出來，「這個也是送給四姐姐的。」

崔姨娘見姜令菀手裡的石榴紅灑金珠蕊海棠絹花，瞧著極為緻。崔姨娘也是個有眼力勁兒的，曉得這絹花不便宜，便道：「璨璨，這幾本書姨娘讓荑姐兒收下了，這個絹花太貴重了，荑姐兒不能收。」

姜令菀曉得崔姨娘的顧慮，小臉含著燦爛的笑容，道：「姨娘放心，這絹花璨璨也有一對，是娘專程給璨璨和四姐姐買的。璨璨和四姐姐是好姐妹，這絹花當然也要一人一對。」

崔姨娘愣了愣，有些驚訝道：「國公夫人……」

這些日子看出這六姑娘是真心喜歡的荑姐兒。可卻明白，國公夫人不大喜歡們母二人。是以每回荑姐兒去東院的時候，都會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乖乖的，好生同六姑娘相，別惹出什麼事端來。如今一聽這絹花是國公夫人買的，崔姨娘不僅有些寵若驚了。

姜令菀踮起腳，抬起鮮藕般的白小胖手將絹花戴到姜令荑的丱發兩側，然後將手裡的百蝶穿花錦緞荷包塞到姜令荑的手裡，「四姐姐這樣真好看。四姐姐晚上不戴了，可以裝在荷包裡頭，省得丟了。四姐姐喜歡嗎？」

姜令荑捧著書，拿著荷包，對上姜令菀水亮亮的大眼睛，歡喜的點了點頭，「喜歡。只要是六妹妹送的，我都喜歡。」姜令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被六妹妹這般關心。

姜令菀道：「四姐姐喜歡就好。對了，老祖宗答應璨璨，下回給四姐姐請最好的先生。」

崔姨娘愣了愣。這個也聽說過，只是覺得大抵是老太太寵著六姑娘隨口敷衍的，畢竟的荑姐兒是庶，按著府中的規矩，只有嫡才有資格請先生專門授課，學習琴棋書畫。這六姑娘是一番好心，是知道的，可惜總歸是個四歲的小娃娃，再如何的寵，這說出的話也沒什麼分量。

姜令菀見崔姨娘神黯淡，知道在想什麼。此刻說再多也沒用，到時候等到了年紀，一定不會讓崔姨娘和四姐姐失的。

姜令荑聽了很開心，興之後才關切道：「六妹妹嗎？娘親剛煮好了梨糖水，可好喝了。」

崔姨娘曉得這六姑娘子金貴，每回來都不敢隨意給吃東西，生怕到時候鬧肚子，那們就是有九條命也賠不起的。如今聽著兒開口了，才道：「都是姨娘自己弄得，就怕璨璨吃不習慣。」

姜令菀卻極捧場，仰著小腦袋道：「璨璨最喜歡喝梨糖水了。姨娘，給璨璨多加點糖，要甜甜的。」

面對這張可的小包子臉，崔姨娘也忍不住笑，忙道了一聲「好」，而後轉去準備梨糖水。

姜令菀和姜令荑挨著坐在羅漢床上，手裡捧著蓮紋青花小碗，喝著梨糖水，不知有多開心。姜令菀手裡握著勺子，裡滿是甜甜的梨糖水，彷彿要甜到心裡去似的。

低頭看著勺子，忽然想起今日午飯，那個作笨拙的小年，一口一口喂著吃糯米飯。

以陸琮的子，這種事對他來說的確是為難了。

只是——

多喂幾次就習慣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