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說有，卻偽裝得極好，讓人看不出分毫。

三日後，該上值查案卻是半分不含糊，一日三食，亦是沒有任何變化。

只是偶爾下值時，謝衍回到冷清的庭院，忽然間想不明白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或者說，活著似乎沒什麼意思。

立在庭院中，向結了滿樹果的梨樹。

這院中的梨樹原本酸，他年時若飢難耐時，便會摘來果腹。

好像從妻子嫁過來，心伺弄了一年後，再結的果卻是甜的，已然沒了酸的味道。

大抵是一時興起，走了過去，抬手摘了一個，就此咬了一口。

酸的水霎時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人不過才離開半年，果子怎麼就是酸的？

把咬了一口的梨子遞給了隨從，說：「去買些甜梨送去梨花巷供著。」

隨從心想說這還未到吃梨的季節，哪裡能找得到甜梨？

但看著主子離去的背影，還是應了聲。

仔細找，總能找到甜梨。

*

了夜。

睡夢中的謝衍約嗅到了悉的玉蘭幽香。

似覺到邊躺了人，謝衍警惕得睜開了雙目，轉頭往床榻里側了過去。

燭火影綽間，旁躺著的，是夫妻六年的妻子。

大約是夢。

憑著本能趨勢，他翻了過去，解開了寢的系帶。

掌心中，低聲喚了一聲「夫人。」

明毓半睜開眼，濃郁的睡意未散，懵然間「嗯？」了一聲，還未反應過來，那黑影竟直接覆下，吻也隨之落了下來。

回到過去

垂帳上人影疊，有幽香浮。

謝衍記得故妻在日誌冊上曾記載過，與他的房事不順，屢次難挨。

他婚前六寡淡，對男之事無，只婚前一日尋了冊艷俗畫本來了解。

了解是怎麼一回事後，只匆匆瞧過五頁就作罷。

如今想來，大抵是只知道如何行事，卻未曾了解得徹，後來就算是知道，但故妻已不在，也沒有再了解的心思。

若是曉得今夜會夢到故妻，謝衍大概會在睡前把書房中的艷俗話本再尋出來研磨一番。

只是，時下不是去尋畫本的時候。

若是一停下，恐怕夢也該醒了，故妻也不見了。

略一琢磨，謝衍便一直重複著那幾頁紙上的過程。

直至有輕聲音發出，他才緩緩進到最後。

沉浮間，溫熱而細膩，熱包裹，還有熨燙，真切得不像是夢。

也確實，不是夢。

半個時辰，雲雨歇去後，足夠讓人清醒。

謝衍在床榻上坐著，垂著眼眸，視線鎖著昏睡過去的故妻。

也不知瞧了多久，謝衍忽抬起手，出一指落在的鼻翼之下。

有綿長氣息呼出，輕飄飄地落在了他的指間。

謝衍移開手指，兩指合併搭在了頸項的脈搏上，在那纖細脆弱的脖頸上，他覺到了跳得鮮活的脈搏。

停了許久，他才收了手，依舊是定定著。

他好像沒有特別的覺。

死而復生，沒有特別畏懼，似乎也沒有歡喜，心裡頭格外的平靜。

便是如此平靜，但謝衍還是清楚的，他一直都是想的。

或許是歡喜的，他自己覺不出來罷了。

死去的人，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的旁，到底是怎麼回事，謝衍沒有探究的心思。

他只知回來就好，活著就好。

不知過了多久，窗牗外的黝黑的夜逐漸多了明亮。

謝衍這才從昏睡的明毓上收回目，他掀開了被衾下了榻，拿過裡穿上，待看到平日掛著服的架子，沉默良久。

他轉頭往帳幔里去，又沉默地看回藏青的袍。

這是他五年前任職大理寺評事時的袍。

可他現在已經是大理寺卿了，早換了袍。

思緒良久，他點了一盞燈，提著行至梳妝檯前，進鏡中。

鏡中人依舊然是他，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只是眉宇間似乎年輕了一些。

或者，不是人復活了。

而是斗轉星移，時回溯？

謝衍沉許久，才耳房盥洗，回到房中，繼而換上了藏青袍。

袍穿戴好，他轉走到床榻外，開帳幔，看向依舊在沉睡的故妻。

他再度探了的鼻息，隨之語聲平緩的喚了聲：「夫人。」

依舊昏昏沉沉的明毓，聽到他的聲音只覺得煩，拉著被衾直接蒙了頭。

謝衍見這般鮮活的模樣，頓了幾息才繼續道：「我會早些時候回來。」

說罷，他放下帳幔，出了屋外。

晨熹微，庭院已然有下人在灑掃。

他們的作散漫，不似被懲罰過的模樣。

院中有多下人，也是一目了然。

未婚前，謝衍院中只有年老的僕婦和老僕可差使，這兩個下人的不僅年紀大，還懶惰，幾乎不幹活。

後來婚，明家陪嫁了兩個下人，謝家主母為了維護名聲，便調遣了兩個年輕的下人過來。

不管是謝家的奴僕還是明家的奴僕，除卻與明毓自小長大的婢外，其他的都過於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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