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地上躺著兩個惡，剩下一個站在那裡，獰笑道：“還不給耶耶跪下！”

  趙三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楊玄蹲下按按他的脈搏，發現還行，心中不一喜。

  惡大步走來，他覺得自己被年無視了，在周圍人的注視下，他的臉火辣辣的，愧難當。要想找回臉面，唯有把這個年毒打一頓，順便弄走他的錢財，給兩位兄弟醫治。

  他抬起腳，力踹去。

  圍觀的人驚呼一聲，楊玄頭皮發麻，猛地往側面一竄，自己躲開不說，還不忘把趙三福拉過去。

  有人高呼，“快跑！”

  大夥兒算是看出來了，這年就是個土包子。長安城中的地下勢力分為兩種，一種是惡，既然帶著個惡字，自然是無惡不作。而另一種就是遊俠兒，遊俠兒這個名字一聽就知曉帶著些俠氣。

  年惹到了惡，以後不得會被欺凌，圍觀人群中，有人罵道：“莫要欺人太甚，去報，讓金吾衛的來。”

  金吾衛負責治安，但那個惡卻獰笑罵道：“耶耶回頭弄死你！”

  楊玄一怔，問道：“他們不是？”

  人群中有人說道：“他們是惡。”

  他們看到年松了一口氣，甚至是有些歡喜。

  “難道是想做惡？”一個婦人失的道：“否則為何高興？”

  一個鄉下來的年，在長安城中找不到事乾，可總得要養活自己吧？做惡不用乾活，若是跟著有前途的頭目，日子好過的很。

  楊玄止步，就在惡手抓他的領時，一拳……

  呯！

  這一拳打在面門，人群就看到鮮飆了起來。惡捂臉，楊玄再一拳，重重擊打在他弱的小腹上。

  “哦！”

  惡彎腰，楊玄提膝。

  呯！

  世界安靜了。

  楊玄架起趙三福往坊裡去，人群默默讓開一條路。

  這些人為何這般安靜呢？

  這是楊玄到長安的第一日，他不知曉一般人遇到惡都會避之而不及，能忍就忍。而敢於直面惡，並出手毒打的不是愣頭青就是不怕惡的人。

  那個婦人跟上來，小聲道：“年郎，這些惡同夥多，你要小心報復。”

  實際上普通人真的不怕什麽惡，他們只怕沒完沒了的報復。你要指金吾衛能保護自己，多半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楊玄心中一，這時趙三福已經醒來了，掙楊玄的攙扶，努力笑道：“不怕，有我在。”

  楊玄很激的道：“多謝你了。不過……”

  他的激很真誠，但眼神中卻帶著疑慮。趙三福先前出場的形象很高大，卻被一打暈。若是那些惡報復，楊玄但心他扛不住。

  趙三福看懂了這個眼神，乾咳一聲，“先前我只是有些失神了。”

  失神，就是走神。

  楊玄憐憫的看了他一眼，“我們那邊有個老醫者說過，經常走神的多半是腦子有些病。”。老醫者喜歡喝酒，喝的爛醉就說自己乃是天下第一神醫，可卻治不好自己一張口就滿臭氣的病。

  趙三福眼皮子一跳，用審視的目看著年，心想這話難道是意有所指？若是如此，這個年可不憨傻，而是明。

  楊玄的眼神很真摯，還帶著些擔憂之，顯然是擔心他的病。

  趙三福打個呵呵，“我失神只是在想這幾個惡恍惚在哪見過。”

  “還見過？”楊玄追問，“可知曉他們的老巢？”

  老巢這個詞讓趙三福再度一怔，想到了曾經的崢嶸歲月，“這個倒是沒有。”

  一個謊言需要用更多的謊言來掩飾，這一路趙三福被楊玄的關懷弄的焦頭爛額，隻想回到北疆和那些北遼人廝殺。

  楊略給他的住所很寬敞。

  “這裡做陳曲。”趙三福主去打聽了消息，“看到中間的宅子沒有，這便是戶部郎中陳永定的居所……所以這裡做陳曲。”

  他覺得年定然會豔羨敬畏，可楊玄蹙眉道：“戶部郎中的薪俸很高嗎？”

  趙三福作為鏡臺樁子，自然知曉陳永定的薪俸養不起這等豪宅，但皇帝顯然對這等貪腐睜隻眼閉隻眼，除非是要殺儆猴，或是此人不合皇帝的意，才會暗示史出手。

  一路到了陳曲的最裡面，找到了那個宅子。楊玄見大門有鎖，就讚道：“很心。”

  趙三福上去，拉了一下，鎖就開了。

  楊玄吸吸鼻子，為楊略辯解，“鎖很貴。”

  趙三福點頭，推開了大門。

  呯！

  大門倒下了一扇。

  楊玄緩緩走上去，看著院子裡的雜草到了自己的腰間，趕解釋道：“我家那親戚怕是出遠門了。”

  趙三福在觀察他，手抹抹臉上的灰塵，“太荒涼了。”

  “這裡好。”

  楊玄的歡喜不是假的，“和山裡一般。”

  隨後就是收拾。

  趙三福在北疆時是最出的斥候，斥候整日在刀口度日，誰會在意環境？於是住的地方一年難得清掃一次，被子更是從第一日睡到了離開北疆的那一日。

  所以他對這種活計很不在行，但既然要和楊玄套近乎，就不能懶。

  他一邊乾活，一邊不經意的看著楊玄。

  年很興，來來回回的腳下很快，手上更快。當發現一件家還能用時，他會驚呼，接著歡喜的回首衝著他笑。

  年，那家破了啊！

  趙三福覺得自己一定看錯了，王氏何等的尊貴，不可能會對這麽一個貨真價實的鄉下年和悅。那位天之王仙兒更不可能令侍傳話。

  一定是我眼花了，他額頭上的包，有些恍惚。

  “犯病了？”楊玄關切的問道。那位‘天下第一神醫’說過：腦子有病的人，定然會說自己沒病。

  趙三福搖頭，“我沒病。”

  到了黃昏，這個小院子終於弄出了個模樣。

  “我請客！”

  楊玄從未請過客，每當看到村裡人請客時，他總是蹲在邊上，想著自己的私房錢何時才能正大明的拿出來使用。

  趙三福淡淡道：“你有錢？”

  年窮的裳有多個補丁都舍不得換，請客……別是請耶耶去吃乾餅子吧？

  楊玄點頭，“我有錢。”

  趙三福不知曉楊玄的自尊心有多強烈，謹慎的道：“若是不夠我來。”

  “夠！”

  二人在坊中尋了個酒肆，楊玄一進去就很從容的道：“來一小壇子酒水，再來三道菜蔬，羊可有？要烤的……”

  他很心疼，但轉瞬又覺得不該這樣，趙三福幫了自己不忙，這個客該請。

  夥計問道：“是要胡餅還是餺飥？”

  主食啊！

  趙三福剛想說餺飥，楊玄拍拍背著的小包袱，“有，有。”

  二人坐下，酒菜隨即上來。趙三福看了他的包袱一眼，楊玄打開，拿出了一疊乾餅子。

  趙三福出永寧坊時，不住的嘬牙花。兩個黑影閃過，卻是他的手下。

  三人一前一後遠去。

  “趙樁子。”一個手下見他神痛苦，額頭上泛著，就問道：“可是牙疼？”

  趙三福幽幽的道：“那乾餅子堅如鐵，差點崩了我的牙。”。

  手下跟在側後方，低聲道：“那個年可要盯著？若是他弄些不妥之事，可要斷然製止？”

  隨著這番話，一子殺機洋溢著。

  趙三福搖搖頭，想到年先前把最後一點菜湯都用乾餅子卷了吃的模樣，不再搖搖頭，“不必了。對了，今日朝中如何？”

  這位小小的樁子在憂國憂民，可手下早就習慣了，“朝中暗流湧，門下郎中晏城今日建言，說陛下恩待權貴多年，每年門蔭權貴子弟多不勝數，朝中因此花銷巨大，更有些權貴子弟不堪為，誤國誤民……”

  趙三福站定，讚道：“好一個晏城，這些話皆是我想說的。”

  手下心想你想說……可你進不去朝堂，進了朝堂也沒你開口的余地。

  趙三福回，手下才發現他的額頭上有個大包，被嚇了一跳。心想這位趙樁子沒親，難道是去竊玉香被發現了？

  趙三福瞇眼看著前方，月下，巨大的皇城恍如一頭巨。

  他譏誚的道：“那些權貴眼中只有自家的榮華富貴，大唐如何漠不關心。這等人越多，大唐就越衰敗。”

  手下不敢吭聲，但卻覺得趙三福的理想很可笑。你一個小小的樁子難道還能摻和朝政，影響朝政？

  趙三福就站在月下，聲音和月一般冷清，“我也想如那年般的無憂無慮，可終究不能。”

  楊玄並非無憂無慮，只是他的心足夠寬敞。那些年他在楊家被苛待，他也曾默念楊略的名字。他期有個英雄從天而降，解救絕境中的自己。但他期盼了許久，楊略沒來，英雄也沒來。從此後他就知曉一個道理。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楊玄燒了水，把自己洗的乾乾淨淨的，隨後洗裳。當他枕著雙手，躺在鋪著乾稻草的床鋪上時，不想起了小河村的歲月。

  “不想了。”他起下地，就站在臥室中間，雙目閉上，反觀己。

  功法一，就有些暖洋洋的，很是愜意。楊玄漸漸定，一氣息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從他的孔中鑽了進去。

  這些氣息剛開始微涼，在經脈裡流轉一圈後，就變了溫開水般的，不斷滋養著他的。無數氣息在經脈中流淌，最終匯聚於丹田。

  楊玄雙手緩緩靠攏，在即將到時停住，隨即反拉。

  嘭！

  產生了吸力的雙手之間被強行拉開，虛空中發出一聲響，那些氣息溢流出來，室陡然生風。

  楊玄睜開眼，雙目中竟然生出了芒。

  恍如電石火。

  ……

  求票……啊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