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一黑，丁壯的大手擋在丁香眼前，“不能看日頭，傷眼睛。”

的目又垂下四周著，門前看熱鬧的男孩子都好奇地圍過來。

他們經常聽丁家兄弟吹噓妹妹如何好看。真的很好看呢，比鎮上那些小妮子還白。

丁香也好奇地看著他們。這幾個孩子看著就很窮，裳單薄又補丁撂補丁，有兩個凍得鼻涕長流。自家小哥哥的裳也有補丁，還算好的，穿得也厚，圓滾滾的。

丁壯看天氣好，孫又喜歡，就抱著向右走去。

“走，爺帶你去三爺爺家串門子。”

他要同丁山商量明天祭拜祖墳，以及初四丁淑娘回娘家事宜。

二房和大房不對付，這些事主要由三房辦和協調。

丁淑娘回娘家都是回三房，把除丁夏氏以外的丁家人請去三房吃飯，飯錢三家平攤。

不見丁夏氏是丁壯的底線，若丁夏氏去二房一家就不會去。

丁山和丁淑娘當然向著二房了。

丁夏氏曾經大鬧過，大房也有幾年不去以示不高興。但丁淑娘每次回娘家都會帶不好東西，丁夏氏也只得讓男人和后人去。不僅能免費吃好的，還有東西拿回家。

丁香雖然看得不遠，一路上還是眼珠轉，看得興味盎然。

特別是離近看得清的人，眼睛都能看呆。知道此時自己的眼神不會引起別人不快，人家當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娃。

村民們招呼著“丁掌柜”，再夸兩句孫長得水靈之類的話。

這話丁壯聽，笑聲異常響亮。

又皺著眉謙虛兩句，“這妮子啥啥都好，就是太俊、太白了些。唉，愁人啊，哪里像那些又黑又糙的鄉下妮子。”

丁香上起了一層皮疙瘩。這話怎麼那麼茶呢，與爺爺朗的氣質不相符啊不相符。

奉承的人抖了抖，本想再夸幾句也不愿意繼續夸了。

丁壯又道，“我家香香不止水靈，還極聰明，將來要當馮素貞，考狀元。”

然后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了。

丁香看到那人捂著腮幫子，牙酸又不憤地瞪著丁壯背影。

若前面那人不是丁紅鼻子，他都會沖上前去吐他幾口吐沫，太氣人了。

丁香很不好意思。爺爺也太自了，自得都讓人反了。這不在表揚，是在拉仇恨好不好。

他們來到一個院子前，聽到一個悉的聲音，“二伯，哎喲，小香香也出來了。我公爹在家，二伯屋里坐。”

是丁勤的媳婦趙氏。

“二伯。”

丁勤也招呼道。

他們正在院門前對聯。

丁勤有病，個子偏矮，很瘦。他做不了重活，主要看家里的鋪子。進貨有丁山，種地有謝氏和趙氏，偶爾會請短工。

丁山聽到聲音，迎出來笑道，“二哥進來喝茶。”

謝氏出手，“哎喲喲，小香香來三家作客了，稀客。”

;丁壯放心這個弟妹，把丁香給。

丁香跟三很悉，小手摟著的脖子。

兩兄弟進屋說話，謝氏抱著丁香在院門前轉悠，看兒子和媳婦對聯。

小堂姐丁珍只有兩歲，路還走不穩當，扯著謝氏的襟要看“香香妹妹”。

謝氏低下讓看。

丁珍十分喜歡，手就抓。

謝氏趕說道，“不能抓。香香妹妹可是二爺爺的寶貝蛋，抓壞了，二爺爺要打人。”

丁珍最怕又黑又高的二爺爺，說話像打雷，忙回手。糯糯說道，“只看，不。”

小妮子擁有丁家人特有的小眼睛和翹，卻如修飾了一般，還繼承了趙氏的鵝蛋臉，笑容燦爛，清秀討喜。

丁香很喜歡這個小堂姐，沖“啊”了幾聲。

丁珍高興地跳了跳，“香香妹妹喜歡珍珍。”

這時，幾個婦人走過來。

一個婦人道，“這就是丁鐵匠的孫？嘖嘖，丁鐵匠沒吹牛，這妮子長得忒好看。那家人能生出這麼俊的妮子，祖墳冒青煙了。”

謝氏道，“你是沒看過我二嫂，長得又俊又白，還識文斷字。香香像了。”

另一個婦人道，“丁鐵匠有福氣，娶了個人兒，又有錢。聽說丁鐵匠親前是個混不吝，最打架生事。娶了漂亮媳婦后，竟是一下改好了。可惜了，他媳婦年紀輕輕就被婆婆磨死。”

一個人道，“也不怪老太婆，是丁夏氏挑唆的。”

又一個人道，“怎麼能怪我三姑，要怪就怪丁鐵匠和薛氏摳門兒。幾兄弟一個房檐下住著，一房富得流油，一房窮得灰，擱誰誰也不高興。他媳婦是生兒子死的，憑什麼打兄嫂。鬧著分了家，老娘也被氣死了。有錢咋地？有錢咋地？不孝的名聲傳出去了。”

說這話的婦人離丁香近，丁香看得清楚，三十左右的樣子，應該是丁夏氏的侄。同丁夏氏一樣，嫁在了本村。

謝氏皺眉說道，“話不能這麼說，二房富得流油靠的是二嫂嫁妝。二嫂已經拿錢給婆家建了房子買了地，大嫂想著臉都要過去，等到分家時大房得大頭。沒有這個理兒！我婆婆是病死的，跟二伯沒干系。”

薛氏在世時，謝氏已經嫁去丁家。眼睜睜看到丁夏氏如何同婆婆一起討要薛氏更多嫁妝，當時還想把拉進去一起對付薛氏。

謝氏心里鄙視婆婆和大嫂。明明為家里做了大貢獻，恩的人不知足，還把人死了。

吳夏氏又道，“怎麼沒干系？上了歲數的老人都說老太太是被丁鐵匠氣死的。當初他想讓兒子考生，都沒人愿意給他兒子作擔保，就是因為他不孝。”

丁香了然，原來丁釗沒有考科舉是這個原因。

古人某些觀念變態，索要兒媳嫁妝，把人折磨死了，只因為是長輩，晚輩就得著。不，就是不孝。

當然，丁壯傳出這個名聲丁夏氏娘家肯定出了力。北泉村夏姓是大姓，一大半的人都姓夏，現在的里正還是丁夏氏的堂侄子。

丁香瞪著眼睛沖那個婦人大“啊”了幾聲，意思是“你在吃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