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沒到,心思倒多。
殿觥籌擺放,五歲大的九公主乎乎,捧著花糕要去鍾華甄邊,繼皇后邊的嬤嬤趕抱起,小公主有些不高興了,要哭鬧起來,繼皇后安兩句,讓嬤嬤抱了下去。
繼皇后同底下人了眼,突然開口提起前兩天鄭夫人和鄭家小姐去鍾家的事。
鍾華甄輕咬口蜂糕止住中淡淡嘔意,還沒咽下去,就覺得這裡又要吵起來。
長公主抬起頭回:「襄為侯爺祈福,離京幾月,鄭夫人有空前來探,不過是走常禮,皇后娘娘要是真想問談了什麼,大可找鄭夫人聊聊。」
語氣咄咄人,皇帝卻哈哈大笑道:「都多大歲數的人了,怎麼還像以前心直口快?」
「鄭夫人願找誰是的事,襄只是見不得旁人惺惺作態。」
長公主一直覺得威平侯的死同張家有關,對太子都不假辭,對姓張的更沒有臉。
繼皇后有些尷尬,沒敢繼續嗆聲,底下幾位員同樣面面相覷。張相離京未歸,大司馬兒子命在旦夕,兩個都沒來,沒幾個敢張口說話的。
雖說鍾家明確支持太子,但鄭夫人沒道理會跑去鍾家,他們只是想皇后當著皇帝的面敲打鐘家幾番,沒想到長公主剛禮佛回來竟也靜不下心,這般針對。
鍾華甄慢慢放下手中的筷箸,岔開話道:「母親剛回來,要見的人多,太子殿下課業繁忙又得理馮侍郎的事,現在大抵還什麼都沒吃,也不知趕不趕得及過來。」
繼皇后找到了臺階,笑道:「煦兒說趕不及,還在查馮侍郎的事,陛下說也不聽。」
鍾華甄憾道:「今天的清粥香甜,他沒來可惜。」
皇帝平日政務繁忙,不怎麼管小輩,對他們總是溺居多。
上一輩的事不是鍾華甄該摻和的,長公主也不許接。皇帝不會降罪任何人,也沒有人傻到真去犯他忌諱。
京城的水很濁,這還只是個開始。
鍾華甄今天不單是要參加重宴,還有事要做,在等機會。
殿舞姬姿窈窕,兩場舞過後,皇帝順手封了個才人,他想起鍾華甄今年也有十五了,問了一句:「華甄也快到年紀了,可有看上的人?」
殿突然安靜下來,不人都看向鍾華甄,皇帝從前便對鍾家頗有偏,有人聽過風聲,說他想把四公主許配給鍾華甄,被長公主回絕了。
鍾華甄的髮帶垂下,青烏黑,紗燈下的姿比宮妃嬪還要出眾幾分。
威平候和長公主樣貌都是龍章姿,生得好看,正常不過,而細肩瘦,大多人也知道有早產緣故。鍾華甄笑道:「聽母親說青州山水好,以後想先去父親生前的地方瞧瞧,婚的事尚未考慮。」
皇帝聽說起威平侯,唏噓一句:「你母親剛懷你時,你父親樂得不行,就差四敲鑼打鼓,逢人便炫耀,還說要帶你回青州逛逛,你母親都死了,回想起來不過是去年的事,沒想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幾年。」
長公主惱了,「皇兄若是再這麼多話,襄日後就不讓華甄進宮了。」
皇帝大笑道:「瞧瞧你母親,一點都沒變,小孩樣。」
鍾華甄沒來得及回,握拳捂咳了兩聲,長公主回頭,旁邊嬤嬤也趕忙端來熱湯。
皇帝也知道子,嘆惜一聲:「要是你出生再晚兩個月,現在大概和你父親一樣厲害,朕也最信你們鍾家。」
殿的人各懷心思,鍾華甄雖弱,但鍾家一直得寵,了鍾世子眼,那便相當於同時在皇帝和太子面前留個名字。
「最近天冷風涼,了風寒,再養養就好了。青州那邊風也很大,總得習慣。」鍾華甄搖頭,輕輕推開熱湯,說句沒事。
李肇握著酒杯道:「鍾世子要回去,最好先同青州的人問問,新地方總是磨人,要是回去便傷了命,沒待兩天就去了,總不是好事。」
他的話看著像為鍾華甄著想,連語氣都是普通的,讓人反駁不了,但字句含義全然是針對,皇帝皺眉:「肇兒。」
鍾華甄心想李肇果真是親近馮侍郎,這事竟也能遷怒到上。
只說:「華甄回去,不太認識人,倒有過好友去過臨近青州的鄴城,聽說水路好走。」
有人出聲道:「陛下前陣子在煩心鄴城的事,恰好兗州離青州近,又是一方水路,現通判貪污獄,早已問斬,世子總得回去一趟,不如由世子推舉位人,剛好有個幫襯。」
開口的是王長史,是個話多的馬屁,說話總能說到皇帝心坎里,多番承上賞賜。
鍾華甄視線瞥一眼李肇,他放下酒杯,什麼都沒說。
兗州坐地不大,靠近青州,但鄴城走水路,四通八達,是必不可的碼頭之一,有皇家水道。
長公主皺眉:「長史老糊塗了?甄兒才十幾歲,出了事擔不起責任。」
王長史厲害,但人是外強中乾的,知道長公主護兒,忙汗道:「是老臣疏忽。」
鍾華甄也回道:「多謝王大人好心,華甄年紀尚小,朝中大事,不敢妄言。」
皇帝好像在想什麼,沒做表示,但在聚宴結束後卻單獨留了鍾華甄半刻鐘。
他為了表示對鍾家的偏寵,經常找鍾華甄,時間不長,有時問和李煦得怎麼樣,也可能問長公主最近做了什麼事,實在沒什麼說,就讓拿兩本書給李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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