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看什麼?”
容鶯止住笑,“這是從秦夫子那里借來的孤本,是前朝一位大儒編纂的經典,這章講的是書生恪守本心,抵住狐妖考取功名的故事。但我覺著批注可比正文要彩得多。”
實在是沒見過有人這樣寫批注的,偶爾有幾篇,還要在結尾嘲笑寓言中的人太蠢,或是言簡意賅地寫下“乏善可陳,陳舊迂腐”這類的評語。
只是字跡實在稱不上好看,有些字潦草到需要仔細揣測才能認出。
聆春也是讀過書的人,對此不滿地皺眉:“興許是誰家的浪子,看書好生不正經,讓他注重書生品格,他卻只去看狐妖和書生的風月事。”
容鶯卻不在意,繼續朝后翻了幾頁,書頁的空白被著寫下批語,遇到原主人不喜歡的地方,還被當做畫本畫了許多小人,甚至還會畫一個王八長出了人頭。而這本來枯燥晦的典籍,因為這些荒誕有趣的批語,竟也變得生。
看到這些留的墨跡,甚至能想象到對方或是不屑或是煩躁地撐著腦袋看書。應當也是個家富貴的公子,被家人亦或是老師拘著背誦古籍,心中又百般不愿,才寫下這些東西。
頁首不見名姓,容鶯就隨手往后翻了翻,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能看出這本書原主人的份,可惜的是后半本就不再有批注了,像是故事戛然而止般,一點征兆也沒有。
容鶯想著,興許是對方后來不想看了。雖然心里有些失落,卻并未多想,只等尋著機會,一定去問問秦夫子那書的來歷。
正想著,帶就被什麼帶著往下墜了墜,容鶯俯看向正著爪子夠帶的三花,將它抱了起來,順手在的溫暖的貓頸上了,三花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在懷里愜意地躺下。
聆春看很喜歡三花,忍不住提醒:“五公主一靠近貓就渾發,公主要注意些莫要沖撞了,免得給自己招來禍端。”
“只要不高興,做何事都是沖撞,我躲著走便是。”
——
,沒過多久,因為書院的夫子告假省親去了,容鶯不用去上課,借秦夫子的書也可以再拖幾天。因為當日李愿寧約好了要一同去馬場騎馬,還未想出托辭就讓聞人湙給撞上了,既然沒有拒絕,那還是要去一趟比較好,反正不會騎,坐在看臺上喝喝茶也不錯。
早起梳妝的時候,侍正在小聲談什麼,見來了也沒有停下,一邊給梳發一邊繼續說。
侍手巧,垂桂髻梳得極好,兩邊戴上了銀制的鬢,流蘇一晃一晃的頗為靈。等到簪子的時候,珠花勾了一縷頭發,疼得倒吸一口氣,侍反應過來立刻認錯,臉上卻沒有過多的驚惶,似是知道容鶯不會如何懲罰。
“方才聽你們說起三公主,是怎麼回事?”
侍回答:“就在昨夜,三公主的一名侍衛被太后下令施杖刑,活生生給打死在了榮華殿,聽說是盜了太后的心之,三公主因管教不嚴,被足一月。”
容鶯不疑:“三姐的侍衛?是一直跟著的那個嗎?”
“應當是吧,聽說是個高大俊俏的郎君,可惜死相凄慘,去收尸的太監都險些吐出來。”侍語氣惋惜,“這樣的人怎麼會去盜,會不會是有什麼,被人嫁禍了吧……”
聆春端著盥洗的銅盆走進寢殿,聽侍這樣說不免輕斥了一句。“胡說什麼,太后都下令了,豈有冤枉的道理。小小年紀如此以貌取人,即便他貌若潘郎,也未必不會是賊子禽。”
“聆春姐姐教訓得是。”侍悻悻地應了一聲,專心給容鶯梳發。
容鶯也并未多想,收整好就到約定的地方等著李愿寧。
沒多久就到了,只是面顯得有幾分凝重,見到容鶯后才勉強揚起笑容。
第5章 縱馬 云鬢花金步搖
容鶯看出心不好,猶豫該不該詢問,李愿寧就主說了。
“昨日我去書院找蕭他們,才知道匈奴派人來進貢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沒安好心,自老單于死后匈奴就開始,此次進京,無非是想向大周求援……”越說臉越難看,停頓了一下看向容鶯,見面如常,似乎是沒想過這種事與自己有什麼干系,只好提醒道:“此次來京,除了請求派兵鎮叛以外,若有必要,匈奴可能會請求公主和親,以此穩定新任單于的威。”
容鶯知道是在擔心,畢竟公主和親并不見,正值婚齡的公主中,又屬地位最低,沒人能護著,要是父皇真的了心思,本就沒有反抗的余地。
“可是本朝未曾有過和親先例,父皇對待夷人的態度也稱不上好,六年前羌族也請求過和親,反倒被父皇視為是辱,放使者回去不久便派兵將羌族給滅了,按理來說,他應當不會答應的吧。”
李愿寧面緩和稍許,嘆了口氣,說道:“我就是擔心,以前和親的公主沒有哪一個下場好的,你又沒人護著,隔了這麼多年,若是圣上心有變想以和為貴……”
冷哼一聲,語氣不屑:“說到底,我就是看不慣那野蠻的胡人,當年隨父親在邊關之時,我可是見多了他們燒殺搶掠的野蠻樣子,烹活人為食以震懾敵軍,這種蠻夷就該滅了才好,怎能將金枝玉葉的公主嫁去這等折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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