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氣氛陷重度尷尬之中。

　　向微看著面前的江城一點點石化，表近乎凝固，待若木鶏，仿佛經到了天大的打擊，的心中更加不解了。

　　莫非剛剛說錯話了？

　　難道……

　　「你的頭也傷了嗎？」問。

　　江城：「……算是吧。」如果傷也算傷的話。

　　「難怪……那你好好休養。快上課了，我先回教室咯。祝你早日康復。」

　　「嗯。」

　　江城話說的時候一直保持著冰敷後腦的姿勢，直到向微轉過背朝他，才將手緩緩放下來，對著已開始融化的雪糕懊惱地皺了皺眉。

　　敷什麽頭。

　　不過……

　　再看一眼手裡的雪糕，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能來，就夠了。

　　江城立在原地兀自勾著了一會兒，然後朝還沒走遠的人喊：「向微。」

　　「嗯？」回頭。

　　「放學後別走。」

　　「啊？」

　　向微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剛想問『有什麽事』，上課鈴聲忽然響起，於是只好匆匆點了點頭，便飛奔進教室。

　　剛一坐定，就聽到二黑得意洋洋地說：「你說，我家主人爲什麽把別的生的示好全部拒絕了，唯獨接了你的心意？」

　　「我也意外。本來還指著，要是被拒絕的話，就把雪糕吃掉。」向微接得十分順口，語氣裡還帶著無限惋惜。

　　二黑：「……」

　　是妖和人類之間有代嗎？

　　爲什麽它忽然有一種跟不上的節奏的覺？

　　「重點是他接了你的問啊！」二黑快要放棄了，聲音有氣無力。

　　「嗯。」向微贊同地點點頭，一邊準備上課用的課本和練習冊，一邊自言自語道：「這是不是表示他已經相信我不喜歡他了呢？」

　　二黑氣絕：「……」咱能別提這茬了嗎？

　　「微微，你一個人在嘀咕什麽？你不喜歡誰？」秦可媛歪著頭問。

　　啊呀！

　　又忘了這裡是課堂。

　　向微回神，抿著心虛地笑了笑，說：「沒什麽。就是忽然想到一件事。」

　　「這樣啊！老師應該快來了。準備上課吧。」

　　「嗯。」

　　向微轉回頭，衝二黑出一個『幸好沒有被發現』的表，然後指指鋼筆，示意它不要跑。

　　•

　　周五的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到了下午最後一節課。隨著老師那一聲『下課』，教室裡立即歡騰起來，同學們開始興地收拾書包，相互討論周末的出行計劃。

　　「周末去哪裡玩？」

　　「我要和姐姐一起去逛街。你呢？」

　　「去海邊。我爸爸說要帶我去衝浪。」

　　「哇塞，我也好想去海邊。可是這個季節海邊人應該很多吧？」

　　「可能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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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你周末有什麽安排嗎？」秦可媛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問。

　　向微的興致不高，淡聲說：「學習吧。」

　　「就知道你會這麽回答。」秦可媛哈哈一笑，背上書包朝向微揮揮手：「下周見噢！」

　　「嗯。下周見。」

　　同學們陸陸續續地離開，不過幾分鐘而已，教室裡便只剩下稀稀落落幾個人，分散在各個角落裡。

　　向微正著課本出神，二黑忽然從文盒上跳下來，挑著眉說：

　　「你就這麽不想放假？」

　　語氣拽拽的，但向微知道它在關心自己。

　　連二黑都能看出來一點也不期待周末嗎？

　　可能幷沒有想要掩飾吧。

　　不喜歡周末。因爲周末意味著不能來學校，而又不願意待在那個家裡，只能四游，像個無家可歸的孤兒。

　　「比起放假，我更喜歡上學。」向微笑盈盈地說。

　　二黑卻從那笑容裡看到了苦，心也莫名其妙的跟著變得沉重起來。

　　奇怪，難道它真的跟這個廢材建立起了友誼？

　　雖然不太懂爲什麽不開心，但……應該跟家人有關吧？

　　它被借來也有一段時間了，看得出來不太願意和家裡人相，每天放學後一到家就直奔臥室，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會出去。

　　「我知道一個地方，又大又安靜，你要不要去？」說一問出口，二黑就發現自己果然已經跟向微建立了友誼，竟然想要主幫排憂解難。

　　向微對於二黑突然的關心也略驚訝，開心地打趣道：「妖國度麽？」

　　「……」二黑翻個白眼：「你想都別想。我們妖的世界人類是不可以隨便去的。我說的那個地方，是……」

　　「向微。」江城的聲音忽然在後響起。

　　向微立馬回頭：「嗯？」

　　坐在第二排，回頭之後才發現，教室裡不知道什麽時候只剩和江城兩個人了。

　　他靠在斜後方的課桌上，一條長直直地撐著地面，另一條微弓，左手隨意抄在校口袋裡，右手拿著一個黑的筆記本，居高臨下神淡淡地俯視著。

　　一陣風起，吹他上的白襯衫，和頭上的利落短髮，整個人乾淨帥氣得像一副畫。許是迎風的原因，他微微瞇起，低垂著眉宇，眼神專注而迷人，帶著某種難以名狀的緒。

　　赫然撞上那雙黑眸時，向微有一瞬的失神，在那一瞬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眼前這個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的年。

　　兩個人就這麽靜靜地著對方。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羽球忽然從窗外飛來。

　　「同學，能幫忙把球扔過來一下嗎？」有人在窗外喊。

　　向微恍然回神，連忙撿起桌上的羽球，扔給窗外的人。

　　「謝謝你！」那人喊。

　　向微笑著搖搖頭，表示不用。

　　二（一）班的教室在一樓，旁邊就是羽球場。每天放學後都有不同學在球場上運，把球打進教室來是常有的事。向微已經習以爲常了。

　　收回視綫，轉過面向江城，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要的東西。」他將手上的黑筆記本放在桌上。

　　咦？

　　什麽時候找他要過東西？

　　向微看著那個筆記本，忽然記起早上他路過的座位時，手裡好像也拿著它。

　　莫非……他當時其實是來給送筆記本的？

　　可是爲什麽又沒有送呢？

　　向微滿面狐疑地翻開筆記本，一排排龍飛舞蒼勁有力的字跡映眼簾，紙上寫滿了各種公式和習題，還一些備注。

　　「這是……你的課堂筆記？」問。

　　江城聞言先是一怔，接著有些無奈地笑道：「你可以這麽認爲。」

　　向微沒注意到他話裡的深意，一邊翻閱著厚厚的筆記本，一邊不敢置信地說道：「你的筆記做得好詳細哦！難怪每次都考第一。」

　　江城：「……」他幾時用得著靠做筆記來考第一？

　　二黑：替我家主人心累。

　　向微又翻了一會兒，發現江城竟然將常考的題目歸了類，幷且標記了哪一類題型應該用什麽公式定理，包括一些公式的變形等等。每一類題型後面都附有三個例題，分別是三種變形，同時一一寫明瞭最簡單的解題方法。

　　與老師在課堂上講述的那些複雜的解法不同，他給出的解法非常的淺顯易懂，一目了然。甚至就算看不懂都沒關係，只要把解題套路背下來，考試的時候照著那個套路解就行。

　　看著他邏輯清晰的筆記，向微覺自己腦中的那一團麻也理清了不。

　　驚喜萬分如獲至寶般將筆記本捧在懷裡，激地問：「這個可以借給我用多久？」說完之後又搖搖頭，改口道：「等我抄完之後再還給你，好嗎？我會儘快抄完的。」

　　「不用還。」

　　「耶？」

　　向微呆住了。

　　江城看著面前總是慢半拍的姑娘，覺得好笑又好氣，他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後角一扯起朝門口走去，邊走邊說：「那本來就是給你的。你想用多久就用多久。」

　　？？？

　　本來就是給的？？？

　　向微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不過有一件事想得很清楚，於是追出去幾步，說：「謝謝你。還有……」

　　聞言，江城停下腳步，回頭過去，等說完。

　　「呃……那個……」

　　向微仰著臉，不自地默默對手指，無比心虛、氣短地說：「要是我到看不懂的地方……可以……向你請教嗎？」

　　說完就有些後悔了。

　　畢竟，非親非故的，他能把筆記借給已是仁至義盡，哪裡還有負責輔導功課的道理？

　　要是每個同學都找他輔導功課的話，那他豈不是要忙死了？

　　這樣一想，向微就覺得自己太強人所難了，正準備放棄，卻忽見面前的人彎一笑，說：

　　「隨時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