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抬眸，視線與他匯。

這是重逢以來，第一次這樣仔細地凝著他的臉。

企圖在那八風不的外表下尋找哪怕一星半點的愧怍，卻連分厘的憐憫也沒有。

楚言忍不住冷哼一聲。

聲音很淡，淡到溶在雨滴里就消失不見，自己都好像沒有聽見。

發機運行著，轟隆隆的，有點兒吵。

楚言來到車外，利索地將引擎蓋放下。

「啪」

雨水濺了自己和周慎辭一。

「請你讓一讓，擋著我路了。」

這是上車前和周慎辭說的最後一句話。

還在氣頭上，連稱謂都不願意帶，更沒有注意到他的左肩已經被雨水打。

停車場一前一後晃過兩道燈，又重歸平靜。

雨還在下，地面被沖刷得亮，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第06章 圓

雨從昨夜一直持續到今早，白天的到來也沒能驅散黑的烏雲。

特裝實驗部里的眾人皆是沒打采，打哈欠的、喝咖啡的，就沒有人是專心幹活的。

楚言也不例外，昨晚淋了雨，今早起來就發現有點兒低燒，渾都沒有力氣，可以算是強撐著來上班的。

突然，隔壁研發部的小李慌慌張張地衝進了辦公室，招呼也不打，進來就喊：「你們方主任呢！」

孟子安懟他：「吼什麼吼？就你嗓門大是吧！」

方主任聽到靜從隔間裡走了出來，問道：「怎麼回事？」

小李急得直跺腳：「昨天3號實驗室是借給你們的，現在出大事兒了，快去看看吧！」

楚言一聽，「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方主任也像是想起了什麼，看向了楚言。

小李覺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領著一行人就往3號實驗室趕，邊走還邊說：「這天氣熱，冰都快化一半了，裡面設備估計全報廢了……」

楚言心臟一沉。

昨日走得匆忙，並沒有複查設備就離開了，該不會是出了什麼差錯吧？

可轉念一想，拉的並不是總閘，只是工作室的照明的開關，照理說是不會影響冷庫的運行的。

思索間，大家已經趕到了3號實驗室。

實驗室東側的牆上有道鐵門，那裡就是置的冷庫，用於低溫測試和存儲一些要求恆溫恆貯藏的材料。

平常這門不會打開，自然也不會引起大家的注意，可現在，一攤明顯的水跡從門裡滲出，還有越擴越大的跡象。

「這發生什麼了？」方主任大驚失。

小李道：「我們也不知道啊，早上要做實驗，一開門就看到這景，肯定是你們部門的人闖的禍啊！」

方主任轉向楚言，問：「小楚，你昨天用冷庫了？」

楚言搖頭：「沒有，我昨天只做了力學能的測試。」

方主任又問小李：「冷庫裡面你們看了沒？現在什麼樣了？」

小李兩手抱臂：「我可不進去看，誰弄的攤子誰收拾。」

說著，還瞥了一眼楚言。

「那我進去看看吧。」楚言道。

接著，換上橡膠手套和靴子，拿起手電筒就往冷庫走。

「注意安全啊。」方主任不忘囑咐一句。

走到冷庫門口，便能到一的冷氣在往外鑽，即使現在是炎夏也忍不住讓人打了一個寒。

現在電平移門已經失去了電力，用力一拉就能打開。

裡面漆黑一片，但能清楚地聽到水滴落的啪嗒聲。

楚言道：「這應該是跳閘了，可能是由於雨水進電路導致的短路。」

這時孟子安也冒出來湊熱鬧，道：「小楚你往裡面走走，我記得東南角牆上有個配電箱，說不定是設備過載才跳閘的。」

方主任白了他一眼，道：「怎麼哪兒都有你的事兒？去，你到外面找王師傅看看是不是外機的問題。」

孟子安只能嘀嘀咕咕地走了。

不過，方主任又回頭對楚言說：「但我記得外機上面都加了防水罩，應該不會短路的，不然你進去看一下配電箱？」

楚言沒辦法，只好著頭皮往冷庫裡面走。

地上的水已經積起來了，沒過了的腳踝，即使這個橡膠靴，也能到寒氣。

楚言小心翼翼地淌著水前進，一邊舉著手電，一邊查看周遭的環境。

冰箱、電子貨架等設備都被淹了，多半是壞了，冷凝水順著管道不住地往下滴，把久不清洗的灰塵都沖了下來，渾濁泥濘斑斑的樣子。

楚言娥眉輕蹙，最討厭又又髒的地方，停了電的冷庫正好兩樣都占了。

屏住一口氣，按照孟子安說的方向尋找，終於找到了配電箱。

順著梯子爬上去，打開一看，配電箱裡面的總閘開關已經跳了起來，但別的按鈕都沒有。

看上去不像是某個設備故障引起的跳閘。

周圍都是容易導電的介質，並不敢隨意，只能抬高聲音喊道：「方主任，只有總閘跳了。」

方主任想了一會兒，喊：「小楚，你出來吧，我等會兒王師傅進去看。」

「好。」楚言應道。

可是，剛從梯子上下來，就忽然聽到一陣細微的電流聲，接著，遠遠地就瞧見電平移門自己了起來，金屬元件之間相互，發出咯噠咯噠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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