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孤錦抓過秋眠手中披風,就要給宋云桑兜頭罩下!宋云桑幾乎能預料到他的下一步,他會扯了丟去屋外,然后再不管。事態遠比想象中更糟糕,宋云桑心思混,咬咬牙,直直跪下!
這一跪,嚇呆的秋眠才反應過來,也跟著跪下了。裴孤錦的作頓住,那披風卻是沒再罩下來。男人朝旁行開一步,背對道:“宋小姐這又是作甚?!”
那聲音中,滿滿是咬牙切齒的暴躁。宋云桑雙手撐地,俯叩首:“我不熱,我穿這裳,只是想討大人歡心。大人若是不喜歡,我可以換。”小心朝前爬了些,跪在裴孤錦旁:“只求大人寬宏大量……我爹爹以往若是有得罪之,還請大人不要與他計較。”
裴孤錦垂手而立,半響沒說話。屋中沒有炭火,宋云桑其實冷得骨頭都涼。的鼻尖寸許便是塵泥,真真是從來不曾這般卑微過。
宋云桑不裴孤錦。似乎自兩人相識后,這人便不曾按常理出過牌。自認沒法揣度他的心思,便也不敢自作聰明玩弄心機,不如直接把話說清。跪了片刻,看見裴孤錦朝旁行了一步,也想跟上。卻不料裴孤錦忽然抬腳,狠狠踢飛了木椅!
厚重的紅木八仙椅飛起,撞在墻上,轟然碎了渣。裴孤錦幾近暴喝道:“起來!”
紅木碎片濺在宋云桑眼前,宋云桑便是一個哆嗦。裴孤錦森然道:“你再不起來,我便讓人給你爹爹上刑。”
宋云桑慌忙爬起。抓著擺站在那,裴孤錦卻又不說話了。宋云桑張看他,便見他正看著的擺。紅紗的下擺,灰撲撲的泥漬特別明顯,是方才跪出來的臟污。
宋云桑愣了愣,躬用手去拍,可手也是臟的,反而越拍越臟了。裴孤錦的目又落在了的手上。宋云桑猶豫著拿出塊手帕,拭手上的污泥。
裴孤錦收回視線,漠然開口道:“宋小姐多慮。你爹爹不曾有得罪我的地方,又何談計較?只是你昨夜所求之事,裴某實在無能為力。今早圣上才召我宮,令我徹查太子與惠妃私通之事。你爹爹那邊,我怕是沒法過問了。”他頓了頓:“這樣吧,我負責此案的千戶過來,往后有什麼問題,你去找他。”
宋云桑意外聽到太子的消息,心中便是一喜。圣上既然愿查,就代表態度松。太子若能重新得到圣心,于營救爹爹也有益。可裴孤錦想將踢給旁人,卻不能答應。宋云桑道:“大人說笑了。整個錦衛都在大人掌控下,其他人不過是聽令辦事。我爹爹的案子,最后也還是要大人定奪的。”
“所以,你這是賴定我了。”裴孤錦不辨喜怒道:“宋云桑,你便直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宋云桑就是賴定他了。裴孤錦是現下最有能力,也是最有可能幫的人。沒來由的,宋云桑便是知道,一定要死纏爛打待在他旁,才有可能讓他消氣。宋云桑小心措辭道:“我只是擔心爹爹,想跟著大人,看看事態進展。大人邊總該要個端茶送水的人吧?云桑愿服侍左右。”
裴孤錦一時沒答話,屋外卻傳來敲門聲。裴孤錦看了眼宋云桑,將披風扔給,冷聲道:“穿起來。”這才行到門邊。
宋云桑重新穿上披風,總算覺子暖和了些。裴孤錦開了門,與那人低語了兩句,那人便離開了。裴孤錦立在門旁,忽然笑了一聲:“宋小姐想跟著我?”
宋云桑應是。躬,順道:“大人查案不方便時,我可以回避。求大人諒……”
裴孤錦打斷了的話:“行,想跟便跟著。你去鎮司門外等,一刻鐘后,我們出發。”
宋云桑不料裴孤錦這麼快同意了,一時還有些擔心他是不是想支開,暗中從后門出去。可裴孤錦真要躲,也沒辦法,只得應好。朝屋外行,卻聽見裴孤錦低聲喚了句:“宋云桑。”
宋云桑腳步頓住,回頭看去。裴孤錦側立在影中,神看不真切:“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宋云桑怔住。不明白裴孤錦這話是何意,可裴孤錦卻不再多說,越過大步離去。
宋云桑在鎮司門外等了近一刻鐘,裴孤錦帶著兩名錦衛出來了。宋云桑這才松一口氣。讓秋眠找個地方等,自己則跟著三人朝街口行。裴孤錦一言不發走在前面,宋云桑快步追在他后。也不敢問裴孤錦要去做甚,就怕惹裴孤錦厭煩。有心說些什麼討好裴孤錦,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氣氛有些古怪,還是一名錦衛上前一步,笑著朝裴孤錦道:“裴哥,這位姑娘是誰,不和我們介紹下嗎?”
裴孤錦腳步不停,聲音冷淡:“是誰,你不會問嗎。”
那錦衛哈哈一笑:“能有如此姿容,得了我們裴哥眼的,除了宋小姐,我也想不到旁人了。”他朝著宋云桑一拱手:“宋小姐,久聞大名。”
這人說話倒是十分圓,看著是夸宋云桑,其實還是在奉承裴孤錦。可惜裴孤錦不領。他一眼剮去,那錦衛便笑容一滯,干道:“小的曾元良,宋小姐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小的。”
宋云桑偏頭看去。這是個和裴孤錦年紀相仿的青年,長相還算清俊,看服飾是位鎮使,自稱“小的”,實在是太謙遜了。宋云桑猜測是之前裴孤錦在他面前提過自己,他才會這般奉承著,卻不知道現下裴孤錦已然變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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