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博遠一般況下是不太會破壞妻子的好心的,但是今天的話題是方永年,他白天才開會頭痛過的人,所以他又哼了一聲,這次沒忍住嘀咕了一句:“就他現在折騰的,還有沒有命找對象還得另說。”
“什麼意思?”劉米青斂了笑容。
很關注方永年的事,陸一心和他走的實在是太近了,尤其是陸一心的外婆走了以后,因為悲傷過度病倒,陸博遠當時項目在關鍵時期,陸一心那段時間幾乎是給方永年帶的。
十幾歲的小姑娘天天跟著當時二十多歲的方永年,一日三餐再加上免費家教,當年關系最好的時候羈絆太深,出車禍后,陸博遠和方永年徹底鬧翻,可陸一心并沒有。
陸一心是個實心眼的丫頭,是真的把方永年當了家人和偶像,方永年如果出事,陸一心不可能不被影響。
“他現在在向藥監局申請仿制原研藥。”陸博遠沒有細說,“流程沒問題,但是那藥的專利在國還沒有過期,再加上還有幾個有點問題的仿制藥公司也盯著這塊原研藥,那幫人的手腳不太干凈。”
這幾年國仿制藥的流程雖然規范了很多,仿制數據作假的本比以前高了,但是因為利益,作假這件事仍然還是存在的。
方永年選擇的原研藥利益巨大,他所在的那家小公司能不能拿到藥監局的審批是一回事,他為了拿到審批,報出的那一系列金閃閃的資質背景,確實擋了某些人的道。
在原研藥做的好好的突然掉轉頭去做仿制藥。
做就做了,還不愿意去大公司,非得鋌而走險用自己的小公司去和人家已經有背景的公司競爭。
他向來知道方永年嫌命長,但是這樣明目張膽作死,真的很讓人頭疼。
“為了這事,老教授還特意找了我。”陸博遠滿肚子火氣,“方永年畢竟是老教授的得意弟子,老教授仍然想拉他一把。”
所以下個項目,老教授還是想要拉上他。
“你呢?”劉米青關上了廚房的門,放低聲音,“你想拉他一把麼?”
“為了項目,肯定是想的。”陸博遠嘆了口氣。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認,方永年確實是目前國固態研究領域做得最頂尖的人才,他如果愿意進項目,肯定能事半功倍。
但是方永年那個狗脾氣。
陸博遠又嘆了口氣,自己給自己找借口說服自己:“讓他進項目,一心這邊也能消停一點。”
這孩子高二了,績忽上忽下的一直不太穩定,他是真的不想再聽到自家兒嚷嚷著要嫁給方永年這種話了。
哪怕知道這只是小孩青春荷爾蒙躁后的胡言語,他聽著也膈應得慌。
劉米青看了陸一心房間一眼,把廚房的門關的更嚴實,打開油煙機,確定徹底隔音了,才開口:“博遠,當年的事,你還是懷疑是方永年做的麼?”
這個問題,從來沒有問過。
格,方永年在陸一心外婆走了之后對陸一心是真心實意的好,承了這份。
所以哪怕知道在車禍前方永年就已經和陸博遠之間存在學上的意見不合,車禍發生之后,仍然不忍心再追問下去。
畢竟,方永年已經了一條。
那場車禍,連肇事司機一起,死了四個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車上的三個年輕人,都是平時看到會喊嫂子的人。
他們做的那個項目關鍵文檔在車禍當天被競爭公司公布,投資人認為他們的項目存在嚴重的管理問題宣布撤資,整個項目只能宣告失敗。
知道老教授在車禍之后私下找過陸博遠,本來一直想要查清楚真相的陸博遠在老教授找他之后就徹底放棄了。
他開始和所有人說文檔丟失確實是項目管理有問題,卻從此不再把方永年當自己人。
陸博遠沉默了一瞬,再次開口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嗓子有些啞:“當年的事被老教授用了很多關系才下去,我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是那份文檔的加鑰,只有我和方永年有。”
“我自己知道泄文檔資料的人絕對不是我,那麼唯一一個有能力做這件事的人,只有方永年。”
“那車禍呢?”劉米青過廚房的玻璃門看著陸一心的背影。
這丫頭坐沒坐相,青蛙一樣的趴在座位上埋頭苦算。
陸博遠沉默了很久,再次開口,聲音仍然沙啞,“我確實懷疑方永年當年為了利益出賣了項目資料,但是那場車禍,絕對是意外。”
“如果不是意外,我不會同意老教授讓我想辦法下資料泄的要求。”
“車禍里面死掉的三個人,都是我的學弟,我手把手帶出來的人。”
“那場車禍,是個意外。”
四十五歲的陸博遠,語氣沙啞到蒼老。
他和妻子無話不談,從不瞞。
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并不相信方永年會為了利益出賣項目組,他一開始其實也不相信。
但是方永年車禍后做的事,讓他不得不懷疑。
方永年只是個比普通人聰明一點的科研人員,家里還有個做公安的哥哥,他父母都是普通職員,家境最多只能算是小康。
但是車禍之后,方永年變得很有錢。
他的仿生義肢,他在這里開的藥房,還有他讓別人掛名注資的醫藥公司,每一筆費用,都不是一個家境小康的家庭能拿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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