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如若可以,喬念真想轉就走了。
可,無分文,在外也沒有一個朋友,若就此離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更何況,祖母還在這兒。
怎麼能忍心讓老人家擔心?
所以,哪怕林侯爺與林燁的話說得再難聽,此時此刻,也只能聽著,忍著。
目落在被放在了桌子中央的飯碗上,喬念也明白了這一出戲的癥結所在。
眸中分明是有淚閃爍著的,可偏偏強行給了回去。
而后拿起筷子將碗中的魚夾起,送口中。
一旁傳來林燁譏諷的冷笑,“現在舍得吃了?看來侯府大小姐這個名頭還吸引人的!”
喬念淡淡看了林燁一眼,沒有理會他的嘲笑,只是看著林侯爺微微欠行了禮,這才開口。
“侯爺息怒,我并非特意不吃小侯爺夾的魚,只是前兩年折騰壞了子,吃了這些魚腥的東西上就會長疹子,奇難忍。所以今日不止這魚,其他的蝦蟹我也并未過。”
聽著喬念的話,林侯爺等人皆是一驚,紛紛看向了喬念面前的盤子。
的確是連一點蝦蟹的殼都沒有。
林燁心口一跳,卻是猛地想到了什麼,道,“你今日若說是被折騰壞了腸胃才吃不了,我倒還信你些,可你從前分明最喜歡吃魚了,我也從未見你長過什麼疹子!”
話音剛落,他便見喬念抬起了自己的手。
袖被開,手臂上是一道道的鞭痕,以及一大片的紅疹。
“怎麼會這樣!快傳府醫!”林夫人說著就想上前來。
卻在這時,林鳶突然咳嗽了起來。
像是被嗆到了似的,咳得很是厲害,林夫人便顧不得喬念了,忙招呼人來照顧林鳶。
而林燁看著喬念的手臂,一時間慌了神。
他不是故意的。
他以為是連爹的面子也不給,故意擺臉給他們看,所以才會說出那些傷人的話的。
他不知道自己曾經最吃魚的妹妹怎麼就變一魚就會起紅疹了。
方才就那一小塊的魚,可此刻,喬念就連臉上都開始有疹子了!
林侯爺也有些慌了,關于喬念上的傷,他自然是聽林夫人說過的,可眼下親眼看著卻不一樣。
加上那些紅疹,只讓他心口得很,悶得很,一時間竟是連看喬念一眼都不敢了。
而林鳶又咳得厲害,他索就厲喝了一聲,“你們做什麼吃的,還不抓扶你們小姐回去休息!”
說著,竟跟著那些下人一起送著林鳶離去。
林夫人也走了。
匆匆而來的府醫看著這況以為喚他來是為了林鳶,便也跟著離去。
偌大的廳一時間只剩下了喬念跟林燁面面相覷。
“你……”林燁開了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喬念也怕他會突然說些關心人的話,反倒不知該如何應對,便道,“時候不早了,我先退下了。”
說罷,便是轉離去。
林燁站在原地恍惚了好一陣。
心口一難以言喻的酸將他包裹,他的腦海中忽然就蹦出了一個想法。
怎麼又是這樣!
自喬念回來后,不過短短三日,他在面前卻不知了多次壁。
每一次都是他誤會,然后才會解釋,到頭來就像是他欺負了一樣!
可,明明那些話都可以早早就說了的。
就像方才,若是在他夾給魚時就說如今吃不了了,他又怎會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來?
林燁口劇烈的起伏著,恨不得抬手就翻了這滿桌的佳肴!
可末了,他也只是拂袖而去。
另一邊,喬念剛回了芳荷苑便慌忙讓凝霜去打了冷水來。
凝霜不明所以,只照做去打了冷水,卻不料喬念接過之后便將那一盆冷水直接澆在了自己的上。
嘩啦一聲,從頭到腳。
凝霜驚呆了,“小姐這是要做什麼!”慌慌張張地拿來了巾,不斷為喬念拭,“昨日您才落了水,今日為何又這樣糟踐自己啊!”
喬念卻抓住了凝霜的手,笑著搖了搖頭,“只有這樣,這些疹子才能退下去。”
這也是喬念無意中發現的,那會兒全起了疹子,恰好被幾名宮婢設計將推進了浣池中,等爬上來的時候就發現,上的疹子都消了。
從那之后,每每上起了疹子,奇難耐的時候,就會往自己的上倒冷水。
凝霜紅著眼,親眼看著喬念臉上那一大片紅稍稍退了下去,這才算是放了心。
拿來了干凈的裳,等著喬念覺得差不多的時候才幫更,又熬了姜湯來給喬念喝。
喬念坐在窗邊,上蓋著厚重的氅,手中捧著凝霜親手熬的姜湯,想著先前林侯爺跟林燁的那番話,心中一的寒意不斷地往外冒。
縱然,早就做好了寄人籬下的準備,也早已知道他們都已經不再,可親耳聽著自己曾經的父兄說出那些話的時候,的心還是會止不住地生疼。
可,能怎麼辦呢?
如今吃的用的,都是侯府的,若是離開了這里,又能去做些什麼呢?
去做些什麼才能祖母放心,不至于為了的事而傷了子呢?
與此同時,醉香樓。
蕭衡前來赴約的時候,林燁已是在包間里飲了不酒了。
一進門,蕭衡便聞到了一濃烈的酒氣,也一眼就看到了正躺在不遠的搖椅上,拿著酒壺飲酒的林燁。
他皺了皺眉,視線卻朝著包間的另一邊看去。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舉,林燁冷聲一笑,“別找了,只有我。”
聞言,蕭衡眉心皺得更,想到白天他明明是與喬念說好了的,心中便有些不大痛快。
竟然敢爽他的約。
“不過,你在找誰?”林燁再次開了口,臉上染著濃烈的醉意,眸中是幾分晦暗不明的嘲諷,“是鳶兒,還是喬念?”
喬念?
蕭衡從這個稱呼里聽出了什麼,當下便是問道,“你又與你妹妹吵了?”
“呵!”林燁冷笑一聲,舉起酒壺豪飲了兩口,這才抹了一把,嗤笑道,“我怎敢與吵,本事大得很呢!”
知他此刻已是說的醉話,蕭衡便沒搭腔,只行至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下一瞬,林燁卻從搖椅上站起,走到他后,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醉醺醺地開了口,“蕭衡,你兩個都娶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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