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自然也是呆愣住了。

是啊，喬念是來求祖母平安的，他怎麼能說出這番話？

他這是怎麼了？

怎麼每次遇到喬念就要犯渾？

林燁心口微跳，想著祖母若是因為自己這番話而有出什麼事，別說是喬念，就是他自己也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可，話又說回來了。

這事兒難道不該怪喬念嗎？

為何他面對鳶兒的時候都能條理清晰，偏偏遇到就怒火攻心？

這一切還不都是喬念引起的？

說什麼三年前他就已經死了的話，說什麼他沒有資格管教！

他倒是要讓看看他到底有沒有資格！

自喬念回府以來積攢的怒意在這一刻徹底發，林燁猛地上前手朝著喬念抓去。

喬念一驚，沒料到林燁會在這兒跟手，卻也反應迅速，側躲了過去。

但，林燁到底是年長了喬念幾歲，又自習武，他的手遠在喬念之上，沒幾招便是將喬念給降服了。

喬念的雙手都被林燁死死錮住，掙扎不得半分。

見狀，凝霜立刻沖了過來，“小侯爺！此乃佛門重地，王爺也還在呢！您別做傻事，快放開小姐！”

“滾開！”林燁不由分說，一腳朝著凝霜踹去。

凝霜被踹飛了出去，當場嘔出一口來。

喬念一雙眸子瞬間沖了，“林燁，你渾蛋！”

“我渾蛋？我自就護著你，為你打架出頭，你要吃什麼我連夜都能給你弄來，親手為你刻了你及笄禮的發簪，還不遠萬里去尋了這世間最耀眼的夜明珠回來！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事，到頭來只換你一聲渾蛋？好，那我今日就讓你瞧瞧，到底誰是渾蛋！”林燁說著，便是抓著喬念往寺廟外去。

因著佛堂的靜，外頭本就已經圍滿了不人，此刻見林燁抓著喬念往外去，圍上來瞧熱鬧的人就更多了。

而林燁就這麼當著眾人的面，將喬念一把甩在了地上。

喬念整個人都失了重，下意識地手撐地，手掌在地上出了兩道痕。

林燁卻全然不顧，手奪過一旁一名小沙彌手中的笤帚便是沖著眾人道，“諸位，我與做了十八年的兄妹，今日卻當著菩薩面前咒我已死，我若不管教，便不知該如何敬重我這個兄長，還請諸位做個見證！”

說罷，便是抓著那笤帚狠狠揮下。

寺廟的笤帚柄都是山里的樹枝做的，手臂細，只一下就打得喬念腦袋發暈，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

林燁卻不停。

他真是憋了許久的怒火了，今日必定要發泄個干凈！

喬念只覺得背上的疼一陣賽過一陣。

恍惚間，好似回到了浣局的那段日子里。

也是像此刻一樣被嬤嬤打得趴在地上，四周圍滿了宮婢，全都在看的笑話。

卻，也有些不一樣。

嬤嬤到底是個子，年歲又大，絕打不出林燁現在的力道。

也不知道，林燁到底打了多下，只知道最后是笤帚斷了，林燁方才罷了休。

可笑的是，林燁似乎也打累了，站在一旁重重地呼吸著。

圍觀的人群里有認出來的，當下也就開了口，“這位是侯府的喬姑娘吧？不是我說，你阿兄對你好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事兒，你怎麼可以說出如此惡毒的話呢？”

“是啊，你本就不是侯府親生，憑白了這多年的榮華富貴還不知足嗎？”

“真是太過分了，居然咒自己的阿兄去死，真是菩薩都要發火了！”

被那幾人一說，四周不認得喬念的人也都紛紛開始附和起來，一時間，喬念竟是萬夫所指。

卻也不知是不是那三年里被打習慣了，喬念了這樣重的打居然還能爬得起來。

撐著子坐起，面對眾人的指責也只是輕描淡寫地往一旁吐了口唾沫。

如若，不是那口唾沫艷紅無比的話，從的臉上還真看不出來被打過。

仰起頭看向四周圍觀的人群。

宋柏萱，蕭清暖，林鳶，蕭衡……

他們有的幸災樂禍，有的惺惺作態，還有的自始至終都是一臉冷漠。

最終，喬念的視線落在了林燁的臉上。

這張臉，曾經會故意扮很丑的樣子來逗歡心，今日面對著卻只有無盡的怒意與恨意。

喬念看著這張臉，終于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呵呵，哈哈哈哈……”

越笑越大聲，笑得周圍的人都以為是被打傻了。

笑得林燁心里發了慌。

而喬念一邊笑著，一邊從地上爬起，姿態格外狼狽。

隨后，終于止住了笑聲，卻依舊是笑著看向林燁，“看來小侯爺是真的沒記，你親手為我刻的發簪？那你要不要看看，這發簪如今是在誰的頭上？”

聞言，林燁一愣，下意識地就看向了林鳶。

他這才想起，喬念及笄那日正是林鳶回來認親那日，所以那還沒有送出手的發簪就這麼戴在了林鳶的頭上。

“還有啊，您不遠萬里尋來的夜明珠如今是在誰的房間放著，您應該比我清楚。”

自然也是林鳶。

那年，林燁說林鳶怕黑，便讓將夜明珠借給林鳶，這一借，那顆夜明珠就再也沒見過。

林燁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什麼人狠狠捶了一拳，錘得他竟是一個沒站穩，往后退了一步。

卻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真理一般，他沖著喬念低喝，“可我自就護著你是事實，誰人不知我寵你如寶？”

“那你現在看看四周。”喬念角的笑越來越濃，也越來越苦。

林燁的目掃過周圍圍觀的人群，有達貴人，也有普通百姓……

今日是圣節，京中得空的人家應該是都來了。

卻見，喬念微微欠對著林燁行了一禮，“多謝小侯爺賜下這份滔天的辱，民喬念激不盡，今日這一頓打應該能抵了小侯爺從前對民的好了吧？若小侯爺覺得不夠，那邊還有一笤帚，我今日就站在這兒等小侯爺打夠了為止。”

挨這一頓打，還清他從前對的寵，從此恩斷義絕，也免得日后恨起來還得念著他往日那一點點的好。

可，林燁不了了。

他就像是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連一手指頭都不了了。

而此時，明王也撥開了人群，“本王在此，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