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上午有案件需要出庭，沒辦法去機場送阿笙。

在家裡吃早飯時，阿笙說：“我回國這件事，需要跟媽說一聲嗎？”

顧城說了一聲“不用”，便再沒任何反應。

顧城有心事，讓阿笙離開，他的決定無疑很冒險。母親出院回家，如果看不到阿笙，想必又是一番兵荒馬。

母親沈雅生病住院，阿笙是不知道的，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母親了，這次離開西雅圖，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如今聽了顧城的話，神如常，但心卻多有些失落。

餐廳線有些昏暗，阿笙的反應落在陸子初的眼裡，他擡手了的頭。

顧城的沉默，讓陸子初有了某種預，沈雅怕是出事了。

陸子初沒問，他跟顧城鮮打道，但卻清楚顧城的爲人。自尊心很強，不輕易接別人的幫助，他若幫顧城，十有八~九，顧城是不會接的。

這頓飯吃的異常沉默，就連顧流沙也沾染了離愁，眉眼間溢滿了不捨。

看著陸子初，眼睛紅紅的，“陸叔叔，你要好好照顧姑姑。”

陸子初點頭。對於顧流沙，他喜歡之餘，更多的卻是激。如果沒有，他和阿笙將會相見無期。

阿笙的表，始終都是淡淡的，但手指卻在桌下悄無聲息的握住了顧流沙的小手。

……

早晨七點左右，西雅圖格外清新寧靜，不遠的房屋建築被晨曦籠罩著，彷彿畫中景。

顧城和阿笙擁抱離別。

阿笙臉在顧城前，襯衫面料上帶著他的溫，燙紅了阿笙的面頰，也燙紅了的眼睛。

“能不能告訴我，六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阿笙從嗓子裡發出來的聲音乾的。

六年前，那些被阿笙失的過往，顧家人閉口不談，如同顧家閣樓裡面的，都是不能言說的。

阿笙有時候會欺騙自己：也許有些東西隨著時日漸長，註定會在年裡慢慢老去，直到再無痛。如此，悲喜如此，更是如此。

但午夜夢迴，總是能從臉上找到哭過的痕跡，向枕頭，竟是濡溼一片。

在夢裡哭，在現實中學會麻木，每天這麼渾渾噩噩的活著，心存恐懼，那句“生不如死”，是真的。

顧城鬆開：“我只知道六年前你出了一場車禍，其他的一概不知。”

除了這一句，顧城再也說不出其他話。

阿笙小拇指的傷疤又開始作痛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你知道嗎？那六年，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時，它讓我從年輕，一步步走向了蒼老……”

沒有人知道，究竟失去了什麼？

平靜的話語，但聞聽者的心卻傳來鑽心的疼。

陸子初站在一旁，臉有些發白，但很快又恢復瞭如常神，淡漠中夾雜著冰冷。

顧城牢牢箍住了阿笙的手臂，眼神深邃抑，他想對阿笙說些什麼，隨便說什麼都可以，但他最終選擇了無聲，一寸寸鬆開阿笙手臂，背轉，無力的擺了擺手，示意離開。

街道里，晨間喧囂聲忽然一下子遠去了，只剩下顧流沙抑的啜泣聲。

陸子初握著阿笙的手，輕聲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