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可養花的習慣繼承自鍾媽媽。
彼時母親剛走,父親一夜白頭,男人無暇顧及妻子生前的花,在太底下死了好幾盆。
鍾可不忍看那些花凋零,拿起花灑為它們延續生命,漸漸他養了習慣,也從養花中尋得了樂趣,仿佛母親還在邊一樣。
後來他養的花越來越多,不再局限於母親喜的蘭花,他開始養一些年輕人喜歡的多植,比如最近這幾天他帶去學校的熊子。
鍾爸爸見他放下書包直奔臺,稀奇道:「做什麼啊,這麼著急?」
「我要給蘆薈分株!」
「……啊?」
※
正式開學的第三天,一張臉就值兩百萬的鐘可同學,在所有同學的注視中,拖著一盆半人高的巨型蘆薈,氣吁吁地踏進了班級大門。
這是一盆庫拉索蘆薈,這株上有十五片分櫱,每片葉片厚寬大,基部寬闊,呈花型向四周散開,加上花土與陶盆的重量,這麼一株就有五十斤重。
天知道鍾可是怎麼把它拉過來的。
他憋紅了臉才抱起它,努力把它搬到了楊心躍的課桌上,「咚」的一聲揚起一片塵土。
楊心躍自蘆薈後探出腦袋,目瞪口呆:「鍾可,你,你這是……」
「送你的。」鍾可悶聲說。
「啊?」別的姑娘都是收花,為什麼會收一盆……蘆薈?
鍾可瞟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的袁筱,又迅速把視線轉移回楊心躍上。
他張的手心直冒汗,可說出口的話卻沒打一個磕:「蘆薈護,能去疤。」
第五章
不過一個早自習的功夫,「文科班那個名字超可的班草送了他同桌一株巨型蘆薈」的事,很快就了人盡皆知的八卦。
課間休息時間,理科班的人蜂擁而至,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從文科班的大門前經過經過再經過,就想看看那株神奇的植究竟長什麼樣。
從來沒有人見過這麼大的蘆薈——楊心躍把它放在了自己書桌旁的地面上,可即使這樣,蘆薈的頂端仍然超過了桌面,足夠把人遮的嚴嚴實實的。
而且這株蘆薈並非是豎直向上長的,底端的幾個葉片像花一樣向四周散開,霸占了整片過道。
同學們爭相和巨型蘆薈合影。袁筱見狀,趕忙把自己的手機塞到了楊心躍手裡,把大半個子藏在蘆薈後面,只在葉片中出一張白淨的圓臉,讓楊心躍幫拍照。
「有東西做對比,才會顯得我臉小!」袁筱信誓旦旦地說。
鍾可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做下了一件「偉績」,後悔的抬不起頭來,他趕忙把自己藏在書堆里,脖子彎鴕鳥,同學的打趣全當聽不見。
他本不想出風頭啊!昨天他看到楊心躍胳臂上的傷疤後,腦袋一熱,稀里糊塗的決定把這株養了三年的蘆薈送給自己的新同桌。
蘆薈是很常見的家養植,只是平常人家養的都是小型桌上蘆薈,比如「不夜城」、「珍珠」、「山」等等,可他家只有一株庫拉索蘆薈,他留下兩片葉子分株栽培,剩下的一腦拖來學校。
當時,他心裡就一個念頭:這麼大一株蘆薈,就算楊心躍天天切片抹傷疤,也夠用一年的了!
哪想到這麼單純的一份禮,卻了大家的談資。
畢竟,它大的太「出格」了。
思及此,鍾可窘迫的把課本豎起來,藏起了自己的臉。
楊心躍卻不準他躲避。
「啪」的按下他手裡的書,問他:「這蘆薈是你親手種的?」
「嗯,我養了三年。」鍾可點頭,「它是不是太大了?」
「是有點大。」楊心躍手比了比它的個頭,是一片葉片的寬度,就比胳臂還。
鍾可垂頭喪氣,說不出話。
然而楊心躍又道:「可是我很喜歡這份禮。」
「……!!!」
傷後,什麼樣的補品沒吃過、什麼樣的關心沒過?鍾可送的蘆薈並不是價值最高的,卻是意義最不凡的。
這可是新同桌花了整整三年時間種的呢……心意無價。
想到這裡,滋滋的把巨型蘆薈又往自己邊拖了拖,若不是它型太大,真想把它搬到課桌上,和熊子肩並肩放著,讓所有人都知道收到了多麼珍貴的一個禮。
※
這盆蘆薈最終驚了班主任。畢竟它大到扎眼,老師在臺上講課時,視線都控制不住的往它上飄,更別提專注力不強的同學們了。
向班主任告狀的人是語文老師——那是一位退休返聘的特級教師,眼鏡比城牆厚的老學究。
語文老師說:「不得了,真不得了!我帶過這麼多屆畢業班、復讀班,沒想到居然出了這檔子事!」
班主任忙問是什麼事。
語文老師:「這才開學三天,就被我逮到早的了!」
班主任嚇了一跳,仔細回憶起班裡的小朋友誰有這個苗頭。可這屆班裡況不一樣,半個班都是俊男,誰和誰好上了,都有可能。
「您是怎麼發現的?他們上課說話了?下課牽手了?」
「比那嚴重多了!」語文老師憤憤道,「男同學上早自習的時候居然直接送了同學一盆花!就在課桌旁邊擺著,你說嚴重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