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是屈服了,因為圣旨不可逆,也因為家人的前程。
千里迢迢來到這舉目無親的地方,一路上化盡了心中的怨懟,想著到了京城橫豎是過不好的,那麼太師府的規矩再大,也不要放在眼里,什麼祖母、婆婆的,誰都別想拿。
“茶喝完,書也聽完了,我要去別逛逛,你上去打個招呼,反正我也不認識他,見不見都不要。”
七姜起松松筋骨,放下茶錢就往門外走,嚇得映春抱起那一包從夫人上下的喜服和首飾,急急忙忙跟了出來。
“你不去打招呼嗎?”
“大公子人極好,不會計較,可奴婢怕把您跟丟了,奴婢不想挨板子。”
七姜卻笑了:“是個爽快姑娘,放心,我好歹算是你家夫人,一定不讓他們打你。”
映春很無奈,繼續跟著往前走,夫人要去綢緞鋪給家里的母親和嫂嫂扯兩塊料子,答應買完料子就回去,可真要往家走,映春又害怕了。
兜兜轉轉,逛到日頭西曬,趕著太落山,主仆倆終于回到了太師府。
那麼巧,展敬忠的車馬剛好到了門前,門下小廝還當七姜和映春是路過的閑人想要驅趕,映春嚇得報了份,那一邊展敬忠也下了車。
“這不是我們家夫人嗎?”展敬忠溫和地笑著,“姜兒,你出門去了。”
“老爺。”七姜上前行禮,應道,“去城外拜見大夫人,沒能見著,我就順路逛了逛,京城果然好玩。”
下人們面面相覷,都打量夫人,這是怎麼回事,一口一聲“老爺、夫人”,嫁進門的兒媳婦,竟連聲爹娘也不喊。
可是展敬忠不在乎,含笑領了兒媳婦進門,說道:“初一十五城西有集會,雖不如你們那兒熱鬧,也算一樂,到時候讓懷遷領你去逛逛,年輕孩子,就該多出去走走。”
七姜問:“老爺,展懷遷要回來了嗎?”
展敬忠好脾氣地說:“是啊,婚事那樣匆忙,實在委屈你,這里頭的緣故,等懷遷回來一并與你們細說。不論如何,懷遷剿匪是為民除害,該是你我驕傲之事,你多多包涵。”
七姜點了點頭,心里怎麼想的,此刻不必說出來,人家客氣的,也和和氣氣才好。
展敬忠細細看了眼兒媳婦,便道:“去換件裳,我領你向祖母請安,這家里多有些規矩,你是聰明的孩子,可要照顧好自己。”
七姜欠道:“多謝老爺提醒,我今早已經去請過安,這會兒就不去了,逛了半天,想回去歇一歇。”
邊上的嬤嬤嚇得要開口規勸,被展敬忠攔下,滿眼新奇地看著面前的孩子,說:“也好,早些休息吧,前兩日大小宴席,辛苦你了。”
七姜頷首告辭,帶著映春離開,留下一群被驚到的下人擁簇著展敬忠,他看著兒媳婦的影走遠,才繼續往前走,吩咐邊的人:“替我去向老太太請安,就說今日公務繁忙,不過去了。”
第4章 目中無人
新人房設在園西觀瀾閣,七姜帶著映春從大宅東角門過來,且要走一段路。
小丫頭抱著一堆東西累得氣吁吁,七姜便要手自己拿,嚇得映春哀求:“夫人,管事瞧見,奴婢就慘了。”
七姜輕輕一嘆,來這家幾日景,大宅門的規矩略知一二,自己雖不把誰當奴才看,可的確了所謂的“主子”,是當朝太師的長媳。
“夫人,您可以吩咐們來幫忙。”映春小聲說,“這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得聽您的呀。”
長這麼大,七姜還從沒使喚過什麼人,來了京城后,竟然還有人要幫洗澡,那天嚇得把人都趕了出去,后來慢慢見得多,端茶遞水那些事,就不再一驚一乍。
讓難過的是,對待這些丫鬟婆子們的善意,卻了們眼里的鄉下人,皮笑不笑地諷刺恥笑,仿佛寧愿被奴役,寧愿有一個厲害的主子,那樣才算面。
七姜沒有吩咐任何人,主仆倆慢慢走回了觀瀾閣,早有人來通風報信,一進院門,就見張嬤嬤帶著一群下人嚴陣以待,見了夫人,不由分說全都跪下了。
七姜有些惱火,心里很明白,這些人是在要挾,要當個規規矩矩的夫人,給們惹麻煩。
“映春,把我的東西拿進來。”七姜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大步往房走,可后卻一聲慘,跟著是東西紛紛落地的靜。
回出來,只見張嬤嬤劈手扇了映春一掌,斥罵著:“下賤東西,你也配?”
瘦弱的姑娘被打翻在地上,七姜不大怒,上前一把推開張嬤嬤,問道:“憑什麼打人?”
張嬤嬤被幾個丫鬟攙扶著,所幸沒跌倒,氣得臉上皮都打,振振有詞地說:“映春是家中最下等的仆婢,院子里使的丫頭,沒資格進主子的上房,這些規矩奴婢沒早些告知您,是奴婢的不是。”
七姜倒是知道,這府里的下人還分三六九等,張嬤嬤是展懷遷的母,地位頗高,如今也是觀瀾閣的管事,除了自己和展懷遷,這院子里所有人都歸管。
“那從今天起,映春升為上等仆婢,做我的丫鬟。”七姜的目掃過所有人,唯獨不看張嬤嬤,說道,“你們都起來,我有幾句話吩咐。”
眾人正要挪,張嬤嬤大聲咳嗽了一下,嚇得們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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