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事。
這四個字在明棠看來,無異于這個世界上最有欺騙的謊言。
13歲的時候,爸爸媽媽是這麼說的,后來他們再也沒有回來過。
15歲的時候,小叔叔也是這麼說的,但后來起夜的時候,分明看到過麼孟叔幫小叔叔上藥。
那麼多目驚心的傷口,鮮淋漓的。
明棠不知道小叔叔經歷了什麼,但直到,他經歷的一定十分驚險。
否則怎麼會……
明棠想著曾經的點點滴滴,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真的是。在心里輕聲“抱怨”著,過去十八年哭的加起來都沒今天這麼多。
在季晏禮擔心的目種,明棠賭氣似的要求他:“我今天想去逛游樂園。”
季晏禮一愣,似乎是沒想明白為什麼會這麼說。
明棠繼續補充:“小時候爸爸媽媽總是說要帶我去游樂園,但是總是沒時間。
后來我想讓你帶我去游樂園,但是你又天天忙于工作。
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你問我想要什麼生日禮,我沒說。
現在我要說了,我想你在工作之余,有空陪陪我,多陪陪我。”
的話讓季晏禮微微有些失神。
他點點頭:“好。”
說著,和梁特助吩咐完今天的工作安排之后,牽著的手,準備離開。
在梁特助滿是苦的目送中,季晏禮丟下一句:“今天的工作做的好的話,這個月的獎金翻倍。”
梁特助立刻就不覺得辛苦了,畢恭畢敬地沖季晏禮鞠躬,朗聲說:“季總玩的開心,我一定不會辜負季總的信任。”
明棠跟著季晏禮離開明氏集團的大樓,坐進車里后,到底是沒忍住,問季晏禮:“小叔叔,梁哥的月獎金是多啊。”
季晏禮淡淡地斜了一眼,對比自己大兩歲的梁特助為“哥哥”,但是卻他小叔叔這件事略有不滿。
可他的小心思明棠一無所知,還在追問:“小叔叔,你說嘛,我肯定不泄出去。”
說著,還天真可地舉起左手的三個手指,鄭重其事,一副要發誓的樣子。
這種孩子氣的樣子是季晏禮最沒辦法拒絕的。
無奈之下,他收起心里的小緒,和明棠說了個數。
聽完季晏禮的回答,明棠驚訝地捂住,滿是貓咪吃驚的樣子:“我天……難怪梁哥這麼輕易地就答應了。”
季晏禮笑了笑,幫明棠系上安全帶。
他當然不可能告訴明棠,今天臨近月底,有許多報表和文件需要審核。
重要的決策分當然要他來做,但一些小來小去的案子梁特助當然是有能力全權負責的。
所以,梁特助今天晚上沒有個凌晨一二點,基本是不可能下班的。
就算是他親自來,沒有個七八點也是沒辦法下班的。
而現在……
季晏禮不著痕跡地看了一下時間。
嗯,很好,也才下午一點十分。今天梁特助也算是有的班可加了。
為了讓自己心里對于剛剛明棠那句“梁哥”好點,季晏禮特別繞過梁特助,吩咐書室的人告訴下面,有什麼要審批的案子趕提上來。
隨后給梁特助批了兩天假,帶薪休假的那種。
同樣也是沒有告訴梁特助。
今天是周三,兩天假一下就放到了周五,明氏基本不加班,除非工期特別急。
盤算完所有后,季晏禮這才放心地發了車子。
對于季晏禮的小心思,明棠當然是一無所知的。
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要去游樂園啦!
上次去游樂園大概是什麼時候呢?
明棠靠在椅子上,著窗外,在腦海中回憶著。
好像是五年前了。
那時候,小叔叔為了安剛剛失去父母的,在學校里請了一整天假,陪去游樂園玩了一整天。
直到這時,明棠才反應過來。
當時已經扛起整個明氏長房責任的小叔叔,也不過是一個剛上大三的學生。
明棠突然就覺得有些窒息,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難過。
他當時也只是個年人,他到底是怎麼一瞬間長大,從一個未社會的學生,一下子就變了明氏雷厲風行的小季總的呢。
明棠不知道。
現在也18了,也開始步大學生活。
在現在的明棠看來,當年的小叔叔和現在的,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
那,他到底是怎麼過來的呢。
明棠不敢想了。
閉上眼睛,假裝困了在補覺。
實際上是不想讓自己的眼淚這麼快流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緩緩停下。
季晏禮拍了拍一直裝作閉目養神,實際上肝腸寸斷的明棠:“醒醒,到地方了。”
明棠一個激靈,睜開眼睛看向面前的季晏禮,到底是沒忍住,還是哭了出來。
抱住面前的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但季晏禮問在難過些什麼的時候,又哽咽著搖頭,什麼都不說。
要怎麼說啊,要說不知道當初小叔叔有多難麼?
要向他道歉,為了當年自己不懂事的那些胡鬧麼?
還是要問他是怎麼過來的,揭開這個可能對他來說已經無所謂,但是對而言卻痛徹心扉的傷疤?
現在一想到這些,就難過的恨不得要一刀子捅向自己。
太痛了,痛到不能呼吸。
季晏禮回抱著,他不知道到底想到了什麼,才會這麼難過。
他還以為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他那溫善良的大哥大嫂。
季晏禮的心瞬間也變得沉重起來。
大哥大嫂的離世對他而言都是難以言喻的痛,更何況的。
他輕輕拍著的后背,低聲安道:“好啦,沒事了,都過去了,我在呢,我在呢。”
沒想到這句話讓明棠哭的更加難過,也讓季晏禮越發的手足無措。
最后,他沒辦法,聲地哄著:“如果真的很難,就不去玩了好不好,我們回家好不好。”
出乎他意料的,聽到這句話,明棠反而一點點克制住哭泣。
最后嗒嗒地干眼淚,紅著眼睛,執拗的對他說:“季晏禮,我要你陪我去游樂園。”
這次,沒有他小叔叔,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季晏禮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還帶了些許開心地點點頭:“好。”
他不知道的是,明棠在這一刻起,準備正視心里對他的。
雖然不敢邁出那一步,雖然不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邁出那一步,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
沒有人能拒絕一個年十八年如一日的陪伴,和五年如一日的心保護。
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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