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咽下里的牛巧克力,我沖紀晨風舉了舉杯,違心地稱贊了他的手藝。
“謝謝,我很喜歡。”
因為想要用牽絆他,所以哪怕心里再不痛快,再想將不合心意的東西直接潑到他臉上,也不可以真的那麼做。
25年的人生里,除了面對桑正白,還沒有過這麼憋屈的時候。一想到以后可能還會有更多這種事,那點因紀晨風伺候而產生的快也就煙消云散了。
不行,得換個法子。
我握了陶瓷杯的把手,盯著漂浮有細膩泡的熱巧克力表面,難得因睡眠充足而明朗的心轉瞬便落到了谷底。
“我該走了。”紀晨風看了眼時間,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往門口走去,“有任何不適,記得打電話給我。”
里還殘留著甜膩的味道,我本不想說話,也沒有和他道別的意思。
紀晨風走到我和大門之間,正好一半的位置,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的電子門鎖忽然響了,傳出了“碼輸錯誤”的提示音。
“咦?記錯了嗎……”門外傳來唐必安的聲音。
紀晨風下意識地停下,往我這邊看來,而我也第一時間看向了他。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我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沖過去拉住他的手,拖著他一路進了臥室。
唐必安這狗東西,為什麼今天這麼早就來了?
與寵醫生好是一回事,讓寵醫生在自己的床上過夜是另一回事。唐必安起疑不是什麼好事,他雖然是蠢貨,但他老娘不是吃素的。
也是慌不擇路,分明鎖住臥室門就行,唐必安絕不可能有膽子進來,我卻選擇將紀晨風推到床上,用被子從頭裹住,然后自己也上了床。
偌大的房間,浴室、帽柜、窗簾后……那麼多的地方能藏人,藏起來也很方便,我偏偏選了床上。
我可能真的被燒傻了。
“爺,你已經醒了嗎?”做完這一切,唐必安也進到了屋子里。
該死,忘了關臥室門了,不過遮簾拉著,臥室很暗,他應該看不清里面的形。
“爺?”看我半開著臥室門,唐必安果然朝這邊走來。
蒙住紀晨風,手指索著他被子下的,輕輕捂住,示意他不要出聲。
“出去。”嗓子因為昨晚發燒的緣故,還帶著些沙啞,倒正好像是沒睡夠被吵醒的樣子。
唐必安停在門口的位置,從外面鋪進來,他的影子也從外面蔓延進來。
“我看到外面有雙不認識的鞋子,有客人在嗎?”
“我的私生活也需要向你報告嗎?”我冷下聲音,抄起床頭柜上的臺燈丟了過去。
唐必安嚇了一跳,急急往后退去。臺燈砸在地毯上,滾了兩圈,好運地沒碎。
“我就是好奇……”他嘟噥著,后半句接近自言自語,“哪個人腳這麼大喲。”
噴吐在掌心的呼吸一窒,指尖沾上一點潤,我后知后覺發現,那是因為自己太過張,將手指探進紀晨風間的關系。
干燥的,炙熱的口腔……不合時宜地想到,如果他用這里伺候我,以后面對他的僭越,或許我的耐心會更好一些。
我對進另一個男人的沒有興趣,可一想到能將紀晨風那張平靜、干凈的臉弄臟,讓他出恍惚的神,不免也有些心猿意馬。
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原因控制不住下半,男人就是這樣可悲的生。到頭來我和紀晨風都逃不過這樣的宿命。
“別吵我,滾出去。”我再次下令,嗓音越發喑啞。
“知道了知道了,我填滿冰箱就走。”唐必安長嘆一口氣,替我拉上了門。
等外頭唐必安走遠了,我才掀開蒙住紀晨風的被子。
睡眠越不好,對睡眠環境的要求就越高。床墊、隔音、還有遮簾,都是設計師口中價位與質并重的品牌,沒有最好,只有更好。一旦關上門,室可以說是手不見五指的程度。黑暗、寂靜、冷,非常適合睡覺。
捂住舌的手掌被拿開,牢牢攥住,紀晨風撐坐起來,用一種莫名虛弱的聲音道:“能……開一下燈嗎?”
通過手臂傳遞過來的微弱,以及黑暗里異常醒目的、他耳廓上亮起的紅小點,讓我很快意識到,他的人工耳蝸沒電了。
既然是電子設備,當然需要定時充電。紀晨風昨天沒有回家,電到這會兒才用完,已經算耐用了。
看不見,聽不見,只有覺和嗅覺的世界。而我是他在這個世界里,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知道了,你先放開我……”說完才意識到,他本聽不到。
有些艱難地甩他的桎梏,雖然很黑,但到底是自己的臥室,我索到床頭,很快找到了閱讀燈的開關。
床頭上方微微亮起一盞黃的小燈,房間終于不再一片漆黑。
“可以了……”回頭看到紀晨風的樣子時,最后一個“吧”字不自覺吞沒在齒間。
他簡直就像一只跋涉了七天七夜,卻忽然發現自己其實搞錯了方向越夏的北極熊。高大的軀頹然跪坐在被褥上,手臂僵地探向前方,似乎是想在黑暗中夠到我的位置。無論是的雙眼還是蒼白的面,都讓他看上去格外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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