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吃了村里那麼多糧食,總想著使勁還回來,可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還呀!
“咱們不缺這兩袋糧食,不去!”
方嬸娘也急得□□:“不行,你不能去,老婆子第一個不答應。”
這年月漂亮姑娘一旦被搶走,遭遇什麼不言而喻,去歲他們是收不好,也不能姑娘家家賣了自己換口吃食。
這誰能咽的下去
青畫眼睛一熱,險些流出淚來。
輕輕搖了搖頭:“我如今這年歲,便是不嫁人,也沒什麼好下場。”
是七月初一的生辰,再過幾月便十九了。
若是二十還未親,下回軍吏再來村里征兵征不到男兒郎,說不定會把強行帶走。
老村長嚨里發出一片哽咽聲,聽著仿佛杜鵑泣,實在悲涼至極。
“傻丫頭。”他啞著嗓子說。
青畫又去看匪首:“你真要娶我為妻”
匪首似乎還沒明白過來,傻愣愣點了點頭。
青畫含著淚笑了:“那你答應我,這輩子只能娶我,留下兩袋糧食做聘禮,我就同你走。”
家中實在是沒有多余的糧食了,不拼一把給自己博個出路,到頭來不還是死
若是賭輸了,只能怪自己眼瞎,沒分清好壞而已。
匪首還定定看著,不言不語。
倒是他后的傻大個急了,使勁拍他肩膀:“大當家!大、大嫂答應了!!”
大嫂
青畫剛醞釀出些離別愁緒,就被他這一聲洪亮的大嫂驚住了。
匪首也仿佛被驚醒,咧沖一笑:“阿凱,去抗兩袋最沉的高粱米,給你嫂子做聘禮。”
傻大個樂得跟什麼似得,急匆匆跑到村路上,比手畫腳跟等在路邊的山匪們說了些話,惹得那邊人怪著起哄。
“哎呦呦!”
青畫這麼冷清一個人,也不知道為何紅了臉。
匪首樂呵呵看著,那幾乎要遮住整張臉的大胡子看著也不那麼嚇人了,竟有些傻愣愣的和善。
老村長重重嘆了口氣。
“你這傻丫頭啊,村里不差那點糧食。”
青畫鄭重對他鞠了一躬,又向村里每一個幫助過自己的人行禮,低聲道:“丫頭沒本事,實在無法自己養活自己,想找個男人依靠哩。”
方嬸娘背過去,用袖子眼睛。
村里人看著長大,自然知道不是這樣的人。
若是肯,早年來過那麼些人,早就走了。
說話的功夫高粱米便取來了,青畫看了一眼匪首,對他道:“我想回家把行禮取上。”
匪首點點頭,竟規規矩矩跟老村長和村民們行了禮,這才退了兩步跟在青畫后,默默同往家里去。
青畫剛走兩步,卻被什麼拌住了,低頭一看,卻是小紅丫抱著哭。
“先生,紅丫不用吃很多飯,你別走。”瘦瘦小小的,腰都沒有匪首大,匪首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把攔下來。
這要是使點勁,弄傷了怎麼辦
他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停下沒有繼續走。
青畫蹲了下來,幫紅丫了眼淚,向后。
那些孩子們都紅著眼睛站在那,哭得好不傷心。
“先生這把年紀,得嫁人咯。”聲道。
對著學生們的時候,總是很溫和,那一把清潤的嗓子更是和風細雨,聽得人渾舒服。
匪首有點憾:剛才對我說話怎麼沒這麼溫。
小丫頭年紀太小了,不太懂得這些事,只死死抱著:“紅丫不想先生走。”
青畫深吸口氣,終于低頭了潤的眼角:“先生過段時間還回來看你,好不好這本書送給你,你最聰明,這一本都背了下來,以后你來教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好嗎”
紅丫愣愣看著。
“你是好孩子,是好學生,是不是”
紅丫使勁點點頭。
青畫把那本《三字經》鄭重捧給,很嚴肅:“要好好教。”
紅丫小臉紅彤彤,哽咽地說不出話,小細嗓子卻無比有力:“紅丫會好好教。”
青畫拍了拍的頭:“真乖。”
說罷,松開手,頭也不回往家走。
紅丫沒繼續跟。
等走到無人的村路上,高大的男人才突然開口:“我榮桀。”
青畫回頭看他。
臉上早已布滿了漉漉的眼淚,無聲地哭泣著過去和未來。
榮桀不知道要怎麼哄,他甚至不敢,想了半天從擺撕下一塊角,捧著遞給:“你別哭了,我會對你好的。”
青畫依舊流著淚看他。
榮桀更急了,他大聲道:“一輩子都對你好!我榮桀指天發誓,如若違背諾言,定當天打雷劈。”
這一次,青畫接過了他的角,直接收進袖中:“這麼臟,怎麼臉。”
榮桀咧笑了。
青畫用袖把臉頰干,問他:“榮桀是哪兩個字”
這都是早就背下的話了,榮桀昂首:“榮耀的榮,桀驁不馴的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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