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下,群的飛螢在源徘徊,纏著源起舞不散。
紀安拎著一個藍袋子來到宿舍樓下,視線在周圍轉了轉,宿舍大門不斷有人進進出出,也有個別牽著手在這周圍徘徊。最終,的視線落在宿舍三樓的位置。
徐林席和說過宿舍在三樓,但卻不知道是哪個房間。
這是第一次來徐林席所在的宿舍樓,和徐林席一起回來的大多次都是兩人在岔路口分開或是徐林席將送到宿舍樓樓下。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找對方,也都是徐林席來找。這麼說來,好像還沒有主來這邊等過徐林席。
紀安從口袋里出手機,指尖劃開鎖屏,目落在消息界面最上方的徐林席上。
剛想抬手點進他的對話框,指尖抬了一半,卻是突然頓住,落在半空,落也不是收也不是。
在猶豫。
貿然來到他的宿舍樓樓下,不知道會不會打擾到他。
紀安看了眼拎在側的手提袋,里面裝著跌打撞傷的噴霧膏藥和一些跑到校外買回來的甜點。
沒跟徐林席提過這件事,便擅自做主買了這些來到他的寢室樓下。做這些事的時候想法很簡單,只是希他可以快點好起來,也忘記了去考慮徐林席會不會收下。一腦做完這些事來到他的寢室樓下,才開始后知后覺想起徐林席是否會介意這東西,介意自己。
這想法一旦冒尖,就會被慢慢放大。原本沒多想什麼的心思,開始越來越擔心這件事是否越界。
紀安心里糾結得不行,眉頭鎖,在原地小幅度地踱步轉圈。等轉到第三圈的時候,慢慢背過,背對著宿舍樓的門口,在花壇旁緩緩蹲下子。
煩躁地抓了抓腦袋,一手托著腮幫思考。
嗡嗡——
忽然,在手里的手機開始震。
紀安垂眼一看,瞳孔漸漸擴大。
是徐林席。
不敢耽擱一刻,趕忙按下接聽鍵放在耳朵旁:“喂?”
“你蹲在樓下……”他的嗓音過聽筒傳至的耳朵,穿過耳,激得呼吸滯住,“干嘛呢?”
徐林席的聲音不不慢,語調上揚,帶著笑意。
紀安覺自己嚨突然開始發干發,張地吞咽了一下,吶吶道:“什,什麼?”
電話那頭的徐林席發出一聲輕笑,然后說:“你抬頭。”
紀安忽地站起,轉過抬起頭,看見三樓從右往左數第三個房間的徐林席。他抬起右臂,朝招了招手:“現在,看到我了嗎?”
只一句話,便刺激得紀安渾一抖,臉上眼可見的開始漲紅。
背著手,手里著的手提袋被藏在后。另一只手著手機,人站得筆直,像是乖乖聽話的孩子。
磕磕絆絆地回應:“看,看到了。”
徐林席問:“你是來找我的嗎?”
此話一出,紀安下意識就想反駁:“我——”
“等著。”但話沒說出口,就被徐林席打斷。他丟下兩個字便掛掉了電話,人也很快在臺上消失。
紀安緩緩抬起手上自己的臉頰,臉上的溫度有些燙。
輕眨了下眼睛,背過手企圖用冰冷的手背降下臉上的溫度。
大概等了五分鐘左右,紀安看到徐林席一瘸一拐地從宿舍樓里走出來。
紀安頓時反應過來他腳上還有傷,自己還特意麻煩他走下來,心里又是一陣懊惱。
快步迎了上去:“不好意思,你腳上還有傷還讓你下來。”
徐林席笑了笑,并不是很在意這件事:“沒事啊,也是我自己想下來的。”
和他對上視線,年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漆黑的眸子中像是藏了什麼難以延遲的緒,看得發麻。
紀安先一步移開視線,將視線轉移往下一兩寸。
好像每次都是這樣,每次和徐林席對視,都會做先逃離的那一方。
躊躇片刻,小聲問:“你什麼時候看到我的?”
“啊,哦,其實也沒多久,就你在那轉圈的時候看到你的。”
話音一落,紀安的臉頰再度漲得通紅,和比剛剛紅得更厲害。
也沒想到,徐林席看到的時間會恰好是那時候。那時候心里正犯猶豫,便在原地焦灼地轉來轉去。不用徐林席說,紀安都能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有多蠢。
可偏偏,就這個蠢樣還被徐林席看個正著。
紀安紅著臉,出口的聲音磕磕絆絆的:“那你干嗎不馬上給我打電話,還等了那麼久。”
轉圈到蹲下,再到徐林席打電話來的時間中間也有好一段時間,一直蹲在原地揪著面前的草坪上的雜草思考。
“噗嗤——”
見自己面前的遲遲不給出回答,紀安剛準備抬頭看他,就聽見一聲不大不小的笑聲落在的頭頂。
紀安懵一瞬,一臉錯愕地抬頭看向徐林席。
徐林席單手撐著自己的下,做出一副類似于思考的作,眼神飄到一側為難道:“因為我也不是很確定你是來這里找誰的,但看你等了半天都沒人,這才給你打了個電話。”
“所以,”他倏然收回視線重新看向,“你是來找誰的?”
紀安一怔,下意識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良久,紀安垂下頭,輕輕地搖了搖:“不是找其他人。”
慢慢地,抬起一直放在自己后的手,將手里拎著的手提袋遞到徐林席的面前:“我是來,找你的。”
彼時正好起了一陣風,風不大,吹過二人時只輕輕地帶起兩人的碎發,以及紀安白的擺。
這句話說完,紀安心里沒由來的舒服。
這一句話不是告白,勝似告白。
夜里,徐林席慢吞吞地扯起角,連帶著他的眉眼也跟著染上笑意。他從紀安手里接過手提袋:“這是什麼?”
紀安收回手,難得沒有退而是直面迎上他炙熱的目:“跌打的藥膏和噴霧,我室友說這個效果好的。還有一點甜點,你不怎麼喜歡吃太甜的,所以選的都是一些甜度比較低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吃甜食?”
紀安臉上的笑容一僵,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一時得意忘形說了很多的話,跟抖篩子似的將心里的抖了出來。
糟糕,話多了。
年看著,發出兩聲哼笑。
他垂下拿著手提袋的手,眉輕挑:“嗯?學姐,你是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吃甜食的?”
徐林席的語調上揚,口中的話也跟平常一貫說話的方式不太像。
語氣更曖昧,更有一種探究的意味。
“越到這時候,越不能退”
紀安的腦海中忽然劃過今天傍晚,林妙跟說過的話。
今天下午比賽結束以后,便跟林妙坐在寢室里聊天,這時候聊天的話題,無非就是紀安剛曝不久的。
沒和林妙說太多自己的暗史,只是簡單地帶了幾句話。大多數說的還是在大學遇見徐林席后發生的事。
林妙跟說,既然高中已經暗過了,那大學就嘗試一下,嘗試著去直面自己的喜歡,去把自己喜歡的人追到手。
聽到林妙是這個看法,紀安毫不意外。的想法和任遇蘇的一樣,兩人都是希可以勇敢一點。
其實就算林妙不說,紀安也已經是這個做法了。
想改變自己的,不管是自的敏多疑,小心謹慎還是上的不自信,都想改變。也確確實實在努力了,從開幕式踏出的第一步,到上也在慢慢推和拉扯。
有朋友的幫助,學生時期就是最好的時間,也是最好的機會。
在任遇蘇說完那些話以后,就開始慢慢地將和徐林席兩人的距離拉近,越來越近,尋找著每一個合適的時機。
忽然發現,這一個合適的時機。
比如現在。
對著徐林席的視線,紀安毫沒有退。
揚起笑容,腦袋微微歪了一下:“你猜咯。”
如果是沒有改變想法的,紀安這時候的答案肯定是那種蒼白而又無力的誰誰誰說的。下意識的想法都是去掩飾、藏自己。
但現在不一樣,既然已經決定踏出第一步了,也順利走第二步,那麼第三步、第四步都要自己來推。
自己的,自己得推他進下一個流程。
第一個步是改變自己的想法,第二步是為朋友,那麼第三步呢?第三步是什麼?任遇蘇沒教過。紀安曾問過,第三步該怎麼走,任遇蘇只說了一句話,他說:“我只教你兩步,剩下的你都得自己走。”
任遇蘇告訴,如果每一步都是其他人教走的,那這段就是在他人的推下完的。
紀安應該自己去面對自己的,自己去完。
現在,看著眼前的徐林席。紀安好像忽然知道了第三步是什麼,也知道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該是自己在走。
徐林席也有些意外,他顯然沒想過紀安會是這樣的回答。
今天的紀安,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樣了。
不過,不是什麼壞事。
他笑著,語氣有些懶:“那我就,好好猜一猜。”
那麼,進下一個流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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