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為什麼會知道？

手里的東西不知什麼時候變了一顆草莓夾心糖，紅鯉魚形狀，外面那層薄薄的橡皮糖被破了一點，里面的糖漿融化，黏在指尖，亦是揮散不去……

姜令詞聽到自己稚的聲音：“爺爺，我今天多吃了一顆糖，它很甜，我沒忍住。”

“令詞，我曾教你的第一課便是克己守心，你可知錯。”

“可這只是一顆糖而已。”

“不，這不只一顆糖，這是你的私，若是連自己私都管不住，你怎麼服眾，怎麼擔當起姜家的未來。”

白茫茫的霧愈加濃郁，爺爺的聲音也愈發飄渺。

等霧氣重新變淡，男人修長指尖黏膩的紅的草莓夾心糖，變了極其艷麗的紅布料，薄的布料垂落而下，拉出一道纖細曼妙的影……

這夜，姜令詞一直于半夢半醒，自小學的克己守心之道告訴他，剛與朋友建立親關系，甚至彼此還沒有更悉更了解對方，就因一張部照片而做這種夢，是非常輕浮放的。

偏偏夢總是不控制，拉扯著他的神經。

像是一塊古樸無暇的罕見白玉，被一紅線緩慢侵，沿著在的紋路，極其緩慢又無孔不地彌散開了，最終虛虛實實，再也分辨不清。

直到縷縷的芒浸了整個房間，大霧陡然消散，姜令詞驀地睜開眼睛，起時意識到什麼，他薄被下的長緩慢屈起。

思及昨晚黎瑭明顯的暗示。

黎瑭是藝家，在方面開放，想直接進試婚階段，姜令詞理解并尊重，但貿然同居試婚，不但是對方的不尊重，更重要的是這種事，從來都是面臨更多的風險與非議的弱勢方。

姜令詞自小接的禮儀教養，絕不允許他為一時私，順水推舟地同意。

男人低垂著眉眼，神斂于攤開干凈的掌心，沒有任何黏膩，曾經親眼看著掌心融化的糖，時不得之，而今倒沒任何執念。

至于昨夜輕浮夢境映出來的，再過一段時間，大概也如草莓糖，再也不會涌出任何念想。

姜令詞：【我們還需要再互相了解一段時間，慢慢來。】

姜令詞的計劃是，他們約會的這段時間相當于一個互相了解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先牽手、擁抱、接吻、悉之后可以同居試婚，最后水到渠的結婚。

黎瑭一夜無夢，昨晚喝了太多尾酒，度數不高，但后勁兒很大，醒來第一時間查看手機，果然，多了一條新消息。

悉的甲骨文頭像。

是姜令詞。

黎瑭略略松了口氣，幸好沒把拉黑。

然而看到消息時，眼前一黑。

好消息：姜令詞看懂了的“明示”。

壞消息：姜令詞上床前的心理準備未免太久了！

什麼意思？進之前還得先進一下靈魂？

走進畫室。

黎瑭瞥向畫架上那張依舊空白的畫紙，紅輕扯了一下——

哪有時間跟他了解一段時間？

還慢慢來呢。

跟正經人約炮真的好麻煩，偏偏除了他，其他人誰都不行。

姜令詞就仗著他目前的唯一，恃寵而驕！

黎瑭纏著聞遙意好說歹說，才將畫時間延遲到下周五。

中午，黎瑭站在校門口，即便冷著一張臉看起來很不惹的模樣，依舊吸引了眾多目。

有人說人在皮不在骨，可黎瑭是見的皮相骨相均完的長相，稱一句神仙值也不夸張，平日里像一尊致無害的瓷娃娃，然而心不好時，眉目之間的泠泠艷藏不住。

正在給姜令詞打電話。

黎瑭小臉垮著，說話時卻保持聲線溫自然：“我今天來學校找老師改期作業，剛好沒什麼事兒，去接你下班。”

沒有半點曖昧輕佻，很是心。

若非聊天頁面里那張照片尚在，完全聽不出這位格如此大膽。

黎瑭怕他拒絕，耐著子繼續道：“剛好我們可以進行一番深了解。”

順手剝了顆糖塞進里，讓自己保持一下午都甜甜噠。

心：先把你哄出來，再嚼嚼嚼嚼嚼。

然而姜令詞本就沒有拒絕的意思，畢竟現在是古文字研究院的午休時間，家屬可以過來。

掛斷電話后，姜令詞視線不經意掠過他的工作間——

下一刻。

男人挽起袖子，不疾不徐地將散在桌面上的甲骨文碎片和資料文件整理好，一一歸置。

免得黎瑭對他工作日常的第一印象不好。

這時，請了半天假的沈槐之前來討伐，乍一進門，條件反問：“你在干嘛，這些資料下午不是還要用嗎？”

姜令詞云淡風輕地回：“我朋友要過來。”

沈槐之酸不溜秋：“你這朋友還粘人。”

他最近已經和自家朋友進老夫老妻的冷淡期。

姜令詞似閑談問：“朋友粘人正常嗎？”

沈槐之當他是炫耀：“當然正常啊，不粘人才不正常，熱期嘛。哼，好好珍惜吧，等熱期過了，你朋友估計不得和你漂流瓶聯系，只有收到轉賬才會秒回。”

作為過來人的警告。

熱期？

姜令詞若有所思，原來這熱期。

他搜索了一下“熱期”的特征——

1、兩個人之間的聯系非常，彼此之間的每一個小作、每一句話都能引發強烈的共鳴。

所以他因為黎瑭發一張照片而做夢，并非唐突，而是熱期引發的共鳴。

2、熱期的總是想盡可能地待在一起，無論是約會、聊天還是共度時，都顯得特別頻繁和切。

所以黎瑭才會連他的午休時間都不想錯過，的粘人也是正常的。

見時間不早了，姜令詞忽而想到一件事，不聲地逐客：“你還有事？”

被過河拆橋的沈槐之終于記起找他的目的：“當然！醫生夸我耳朵年齡未年，年輕著呢，本不聾！”

姜令詞打開電腦，隨口應了聲，“所以，跟我有什麼關系？”

“有！昨天不是你讓我去耳鼻科檢查！”

姜令詞淡瞥他一眼，在他腦袋上停留幾秒，“沈老師，很明顯，我昨天是在諷刺你。”

沈老師也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他就知道姜令詞是在怪氣，到底誰說他會相面的！

姜令詞已經順利地打印了兩份喜好與忌諱的填寫模版，并將自己那份填寫完畢。

另一份留給黎塘填寫，作為深了解的第一步。

想起昨天與黎瑭吃飯時，的忌口眾多，略一沉，姜令詞起又打印了兩份空白做備用。

看著姜令詞接了個電話后，直接下班。

沈槐之雙手環臂倚在門邊，涼涼道：“講個笑話，姜令詞收拾半天，他朋友本沒進他工作室的門。”

路過的同事：“沈老師，如果我沒記錯，你朋友連研究院大門都沒進過……”

大打擊的沈老師，倔強發言：“等熱期過了，姜令詞下場不會比我好多。”

“你們都不好奇他朋友長什麼樣子嗎？”

古文字研究院距離明樺大學不遠，黎瑭是走來的，順便買了兩杯熱咖啡，微微仰頭，古樸巍峨的牌匾下，顯得人極為渺小。

卻第一時間看到等在路邊的姜令詞。

大抵是工作緣故，他并未穿正裝，外面日常穿的大，里面是極簡的白襯，有幾只橘的小貓結伴從他腳邊走過，姜令詞微微垂眸，一直等貓貓小隊踩著他的腳背翻山越嶺地離開，才重新邁步，走向黎瑭。

這樣的姜教授，難得了幾分距離，多了幾分溫潤風雅。

明明眼神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偏生右邊眼尾下那一顆極小的淚痣，又給人一種看路邊的貓貓都深的錯覺。

哎，人不如貓。

黎瑭幽幽嘆了聲，見他發現了自己，也跟著慢吞吞地走過去，將咖啡遞給姜令詞：“請你的，別客氣。”

加了致死量的糖，代表好的祝愿——祝愿姜令詞喝了咖啡后也能甜甜的，任擺布。

“謝謝。”

姜令詞接過咖啡，清潤的嗓音被寒風浸得有點涼，“其實你可以進我的工作間。”

實地了解他的工作日常。

黎瑭一臉敬畏，手都快搖斷了：“不了、不了。”

古文字研究院這麼神圣的地方，向來心懷敬意，尤其姜令詞的工作間肯定有巨多甲骨文碎片，是有文化價值的，萬一弄臟怎麼辦。

國家利益面前，的個人夢想必須得讓路。

所以還是換個地兒給逐夢吧。

姜令詞微微頜首，轉而將幾張A4紙遞給黎瑭，嗓音徐徐道：“你先看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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