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想象中的不同，旗袍沒有被姜令詞撕碎, 但同樣沒辦法再穿, 因為綢被弄臟，很難清理，尤其是那麼清晰的污跡。

想閉眼睡覺, 可一閉眼, 腦子靈與現實疊, 混、迷離。

有時候是那條旗袍上的刺繡蘭花吐花, 有時候出現沿著那雙骨節分明的長指往下滴落糖漿的畫面, 有時候是玻璃窗映出姜令詞那張念高迭時的眼神，垂眸看向自己指尖時，似立于懸崖之上的迷惘，又流出的清醒的悲憫, 他在憐憫誰？

自己？

還是？

姜令詞規矩保守，又時常一本正經，既不風趣, 也不幽默，除了皮相外，其實并非招孩喜歡的類型，可依舊那麼多千金小姐在明知不可能的況下，依舊前赴后繼，只為見他一面。

因為有些人的魅力，是誕生于骨子里的。

他的一舉一，一言一行，甚至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都是令人心往神馳的風姿卓絕，偏偏骨子里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漠然。

他平日里站在高山之巔，俯瞰眾生，一旦發現自己擁有了凡塵俗后，他心并非毫無波的。

黎瑭突然明白，為什麼總抓不住姜令詞的神韻。

《奇跡》那幅畫亦是如此，所以最后投機取巧般用緞帶遮擋住他的眼睛……

腦子里靈與現實疊，混、迷離，最終化為強烈的創作。

黎瑭猛然從床上坐起，赤著一雙腳，將蒙在畫架上的布掀開，著畫紙上模糊的人面容，定定看了片刻，而后執筆，毫不猶豫地在他眼下位置，用朱砂落下一道痕跡。

如淚一般。

他在憐憫世人——

為何無法掌控？

姜令詞也說不清，但他知道自己目前該做什麼。

書房的閱讀燈重新亮起，姜令詞打開手機備忘錄置頂——人節計劃完表。

第一條：跟朋友說“人節快樂”打勾。

第二條：帶朋友吃最近想吃的日料。打勾。

第三條：和朋友玩最喜歡的雪運。打勾。

第四條：與朋友共赴旋轉餐廳的燭晚餐。打勾

第五條：為朋友準備了無人機表演作為餐后驚喜。打勾。

第六條：送朋友近期最想得到之排名第二的禮。打勾。

和燈下，男人洗過澡的緣故，眉目之間還浸著氣，一白家居服清雋風雅，儀態矜貴，卻在沉默許久后，指尖很慢地敲下一句：諸事皆順，唯獨……今晚未能克制私心念，再度犯錯。自愿再家規100鞭以做自省。叉號。

雖然畫未完，黎瑭依稀有了靈，可見昨晚并非白費力氣，所以并沒有沮喪。

再者，也略略理解如今姜令詞的心思：姜令詞目前不給睡，大概率是正經人頭一次約炮，一邊是到了放縱的愉悅快，一邊是打破恪守多年規矩后的愧疚。

導致過不了心那關，他本人應該也很想過這關，不然不會和達床友共識。

黎瑭愿意竭盡全力幫助自己這位合作伙伴渡過難關，讓他勇敢直面并毫無負擔地歡愉。

人類擁有，并不是一件可恥的事。

黎瑭心嘆：我可真是人心善。

在這之前，著手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用ipad手繪了一幅畫作為第一次過人節的紀念。

又是凌晨時分，“間畫家”PILGRIM老師一周發布的第二張新糧。

同是夜貓子的們被這張只畫了一只手的圖鯊得嗷嗷直。

畫中手顯然是男，指節修長干凈，指甲如玉質瑩潤，淡青的管從手背蜿蜒越過腕骨，著養尊優的矜貴自持，又極冷。

偏偏這只手捧著正在融化的糖漿，加了一點點調的白糖漿正沿著男人骨骼分明的長指不斷地往下流淌。

有幾滴還濺在了虎口、手背的位置。

明明什麼都沒畫，已經讓捂臉直呼。

“P老師每一幅畫都在我的xp上蹦跶！！！”

“啊啊啊，矜貴的手，瑟瑟的，大聲尖！！！（我媽問我為什麼半夜發癲……”

“誰懂啊，在深夜吃上豪華大餐！嗝～”

“媽耶，這麼敢畫，等會不會被屏蔽吧？”

“不是你們想什麼呢？什麼，這不就是正常的糖漿融化在掌心融化的試驗過程嗎？你們在嘶哈什麼？”

“是是是，樓上說的沒錯，大眼你給我屏蔽一個試試？”

“想……”

黎瑭回復最后這條——

PILGRIM：“不，你不準想，是我的。”

“咦～這是老師的專屬人模特的手嗎？最近靈棚，是不是和專屬模特談了？”

“更得這麼勤快，還滿屏的泡泡，絕對談了！”

“昨天是人節，人節第二天發這種圖，嘿嘿嘿，我有個大膽猜測……不會是現場寫生吧？”

PILGRIM：“……我倒是想。”

問題是姜令詞還沒有放那麼開，等經過的幫助后，姜教授一定能放得開。

黎瑭暢想一下未來：等幫助姜教授“渡過難關”，屆時姜教授一邊zw，在旁邊一邊寫生，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現在——

黎瑭輕哼一聲，丟掉平板，開始琢磨第二件事。

得回送姜令詞一件禮。

畢竟這麼多旗袍，其中許多還是古董收藏級，如果份是朋友或者老婆的話，還能收的理直氣壯，不需要考慮回禮，但他們是炮友……

行事再無所顧忌，也難以理所當然地收下這麼高價禮。

還肯定是不能還的，畢竟旗袍都是的尺寸，還回去，也很難理，總不能調整調整尺寸，讓姜令詞送給未來老婆吧。

這個提議對姜令詞和他未來老婆的不尊重。

當然，最重要的是，送東西就是屬于的！

不還！

總之最好的辦法，就是回禮。

這兩天節目組錄制任務很重，加上姜令詞請假一天，需要補錄，所以黎瑭暫時沒有再去跟他要靈。

黎瑭推了推拿出來起一個裝飾作用的無邊框平眼鏡，小臉上表深沉，連夜通讀《孫子兵法》，孫子曰：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該應時而變，順勢而為。

既然已經知道姜令詞不跟真·槍·實·彈主要來自于心理因素，不能再跟之前一樣行事魯莽，心理問題跟問題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一個弄不好就有可能飛蛋打。

于是，黎瑭重新制定出短期策略——先循序漸進，在他降低防備時，打個措手不及。

比如早晨要早安吻，睡前要深晚安吻。

從一點一滴做起。

效果非常明顯，最近姜令詞已經不抗拒的靠近，并且有時候還會主牽手，跟抱抱，再輕輕親一下。

雖然依舊克制，但黎瑭十分滿意。

很好。

一切盡在掌握。

黎瑭沒忘記回禮，姜令詞那麼用心的準備人節活和禮，自然不能輸。

決定設計一樣配飾送給姜令詞。

這幾天一直在忙這個。

并沒有注意到網絡上的向，尤其是也沒關注于青照。

于青照的圈多為友，非常敏銳，他們通過于青照上次發的那條健微博，懷疑他紅鸞星了，憂心自家哥哥被外面的小妖騙，順著他正在錄制的非節目開。

從錄制開始，節目組已經在公開平臺發布五條花絮視頻宣傳，們逐幀偵查。

還真被他們出痕跡，在幾幀一閃而逝的風景過渡轉場里，他們無限放大一棵梧桐樹后的木柵欄，發現角落居然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們絕對不會認錯的于青照，另一個明顯是生，手里拿著一樣東西，送給于青照。

最后技修復還原畫質，確定是飯盒無疑。

這個生，居然給們哥哥做心午餐，這不是勾引是什麼？！

們偶像是去節目組宣傳非文化的，不是去談的。

繼續方份。

巧的是，節目組今天新發的一組花絮中，黎瑭被姜令詞的跟拍導演拍到坐在茶館窗口，正專注地畫畫。

由于畫面太，被剪輯師私心放了進去，還給這個畫面心的標上——非節目的嘉賓助理也才貌雙全。

是遠鏡頭，主要妙在氛圍，僅能看到模糊的側。

黎瑭側臉太有辨識度，即便模糊，也約與風景照那張對上。

于們：側臉對上！

他們第一反應：黎瑭長得漂亮又有單獨鏡頭，肯定是投資方準備力捧的新人明星，搞不好要踩著他們哥哥傳緋聞出道的！

群瞬間炸開。

當們還想深黎瑭份時，發現娛樂圈本就沒這個人，節目組工作人員人員資料里也對不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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