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阮回到華棠灣，已經接近凌晨。

客廳的燈亮著，蔣青延回來了。

放下車鑰匙，換了拖鞋，轉往里走，剛走兩步，猛地頓住腳。

沉浮一整晚的心瞬間下墜，徹底跌深淵。

蔣青延又喝多了，從脖子紅到臉，子斜靠在沙發上。

姚曼側坐在他旁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人依偎在他膛，慢慢吻著他。

蔣青延閉著眼，雙手垂在側，像是睡著了，任由的作，沒什麼反應。

聞阮下車時，不小心踩了兩個水坑，鞋子了，寒從腳底起，整個人冷的幾乎麻了，子微微著，差點站不穩。

在原地僵了幾秒，走過去，手拽著姚曼的后領，用力把人拉起來。

姚曼一離開，蔣青延沒了支撐，子倒在了沙發上，眉頭皺著，似乎有些難。

啪！

聞阮揚手朝姚曼打過去。

“啊！”姚曼臉上挨了重重一掌，痛呼一聲，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瞪著聞阮。

“你敢打我！”

是榮立集團大小姐，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到哪都是眾星捧月，沒人敢給氣。

今年三十歲，活了三十年。

這是第一次被人打掌！

聞阮甩甩因為用力有些發麻的手，“你大半夜跑我家，玩我男人，不該打嗎？”

姚曼聲音尖銳，“玩？蔣青延的是我，我們兩相悅，我……”

“現在不是不的問題，是道德和廉恥問題，”聞阮打斷，“我就問你，蔣青延是不是當面跟你說過，我是他朋友？”

姚曼皺著眉頭，是說過，“但馬上就不是了！”

聞阮擼起袖子，緒算平靜，溫溫笑道：

“馬上？所以你也知道，我們現在還沒分手，你還沒上位，就敢跑家里來惡心我，打你怎麼了？”

指著還沒醒酒的蔣青延。

“你趁我男朋友醉酒，上門擾，我可以報警抓你。”

姚曼捂著臉，恨恨的看著，“你有什麼可囂張的？”

第一次被扇掌，臉上陣痛，咬牙，狠的眸子有一種豁出去，不管不顧的勁。

“聞阮，你是不是一直覺得，在你和蔣青延的里，我是破壞你們的后來者？”

聞阮覺得這問題莫名其妙，“你對自己的定位，認識的很準確。”

姚曼冷笑，“聞阮，你才是第三者！”

聞阮覺得被冒犯了，用一種‘你腦子有病就去治’的目看。

姚曼說：“蔣青延沒跟你提過我和他的過去吧，其實我們從小就認識。”

聞阮準備拿掃帚趕人了，聞言一頓。

從小就認識？

沒人跟說過，還真不知道。

姚曼沒說謊，確實從小就認識蔣青延。

蔣青延的母親是家里給請的舞蹈老師，從小學一直教到高中，后來出國才斷了。

在舞蹈方面很有天賦，但學習績不行，蔣青延績非常好，霸榜年級第一沒下來過，爺爺聽說后，就經常讓蔣老師把他帶過去，幫輔導。

從初中幫補習到高中，績其實有上升，但高考還是考砸了。

因為早了。

跟隔壁班一個吊車尾的富二代學混子，那混子不學習，高考前一天帶出去玩，晚上騙去開房。

第二天睡過了，中午才醒，缺考。

家里怕再跟那混子糾纏，堅決把送出國，跟家里賭氣，好些年沒回來。

姚曼自然不會蠢到把這段不堪的初故事告訴聞阮。

要跟聞阮說的，是更殘忍的事，足以剜的心。

“蔣青延的一直是我。”

姚曼今天穿咖羊絨大，一高調名牌，耳環上的鉆泛著盈，妝容張揚艷麗。

走到沙發旁，彎拿起包，從包里拿出一封信，再轉走到聞阮跟前，打開，塞到手里。

“這是當年，我出國的前一天，蔣青延寫給我的書。”

當年并不喜歡蔣青延。

因為那時候的蔣青延，就是一個只會學習的書呆子，話，不風趣，不幽默，不像那學混子總用甜言語哄，帶飆車帶喝酒打架，帶滿世界尋刺激。

而且不喜歡學習，蔣青延家教的份就很惹煩，他那時候，全在雷點上。

所以出國前一天收到書，嘲諷了他，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沒看容就直接把書扔了。

直到上周末，才知道書里寫了什麼。

那天，知道蔣青延和聞阮要去看電影，一時想不到合適的理由破壞，就去找蔣老師。

蔣老師一直很喜歡，打算讓蔣老師掐著點把蔣青延騙回家。

結果，無意中發現了這封書。

蔣老師說，當年走后，蔣青延把書撿回去了。

蔣老師說：“曼曼，阿延其實從來沒忘記過你，他一直在等你。”

姚曼后面說了什麼，聞阮沒聽清，著眼前這薄薄一張紙，神恍惚。

年數久了，紙張已經泛黃，但保存的比較好，字跡看的很清楚。

書房里有蔣青延的很多舊書，他高中時的讀上有很多他自己寫的批注，每一本聞阮都看過。

見過他高中時的字，那時他落筆工整規矩，不似如今筆鋒凌厲，沉穩斂，藏著磅礴之氣。

眼前這張紙上，確實帶著蔣青延高中時期的落筆習慣。

看清了字跡，聞阮才去看容。

對書不陌生，從前，的書包和課桌里也經常被塞滿一封封書，這封跟以往見過的沒什麼不同，都是用華麗人的詞藻表達心意。

但，這是蔣青延寫的。

寫給姚曼的。

他這樣承諾，【如果你要走，我會在榮立等你，只要我還在榮立，就會一直等你。】

……

客廳里，姚曼著臉慘白的聞阮，今晚挨了一掌的憤恨都消了不。

這還不夠，還有更狠的話刺激聞阮。

“聽說，當年是你先追的蔣青延，他拒絕你了，直到三年前的今天，他突然答應跟你往，你知道為什麼嗎？”

意料之中的，聞阮沒搭理，姚曼也沒在意，自顧自道：

“因為三年前的今天，是我的婚禮。”

嫁給了初。

當年父親有意給選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可惜那時候，已經跟學混子聯系上了，又被他甜言語哄騙，領了結婚證。

以為嫁的是，婚后才發現，被騙了。

那男人不求上進，出軌模被當場捉到，吃喝嫖賭全占齊了，跟結婚，不過是因為他的家族需要姚家幫襯。

要離婚，那邊死活不同意，怕丟人又不想起訴，于是就一直拖著。

半年前蔣青延去那邊出差，父親讓他幫忙周旋，他竟真說服了那混球，不用任何代價，救于苦海。

已經很多年沒見蔣青延，那次再見他，完全被迷了眼。

當年死板無趣，帶著厚重黑框眼鏡的年，已經變得穩重，俊矜貴。

那張臉太完，五立，長玉立，朝看來的那一眼，就陷進去了。

要得到這個男人。

所以回來了，花了兩個月的時間理完國外的事，回來就進了榮立資本。

以為拿下蔣青延輕而易舉，畢竟他當年給送過書。

結果，蔣青延竟然有了朋友，還往三年。

以為時間太久，他真移別上聞阮了，所以之前只能憑著份優勢破壞他們。

直到上周末，在蔣家看到那封書，看到書的容。

原來，蔣青延是為了進的榮立，那他如今還在榮立，說明他還在等。

他心里還有，他的一直是，是姚曼！

所以聞阮才是第三者！

那天看完書后，立刻給蔣青延打電話，蔣青延果然從電影院跑出來找了。

但是，撲進他懷里說，他卻把推開了。

“這幾年，是聞阮陪我過來的，我不能辜負。”

他委婉拒絕了，但看得出來，他在猶豫，在掙扎，他心里有，他只是不知道怎麼理聞阮。

姚曼本來打算找個時間直接找聞阮談，但蔣青延不讓跟聞阮提書的事。

“會不了，你別告訴，到底是我對不起，年后就辭職了，辭職我們就分手了，讓安靜的離開，行嗎？”

姚曼怕惹他生氣，所以一直憋著沒說。

知道今天是他們的三周年，不想讓蔣青延陪聞阮。

所以找朋友演戲，告訴蔣青延，父親給安排了相親對象，富二代，表面君子，背地里卻玩的很花的渣男，發消息讓他陪去。

他說要陪聞阮過三周年，就打電話，說那男人對手腳，他最終還是去了。

他果然是的。

今晚蔣青延是被朋友灌醉的。

灌醉是為了全，本來要帶他去那，他非要回來，說得給聞阮道個歉。

其實他們就比聞阮早回來五分鐘，剛把蔣青延扶到沙發上聞阮就回來了，聽到開門的聲音，鬼使神差的親上去。

本來沒打算說書的事，可這人竟然打！

從來沒人敢打！！！

…

“三年前的今天，是我的婚禮。”

聞阮想起和蔣青延在一起的那晚。

是先追的蔣青延，表白過，蔣青延拒絕了，理由是：“抱歉，目前沒有的打算。”

直到三年前的今天，蔣青延主給打電話，讓去酒吧找他，到的時候，他已經醉了。

那晚，他一直往里灌酒。

看見，直接把抱懷里，嗓音是被烈酒泡過的低啞。

他說，“聞阮，我們在一起。”

以為他喝醉了，明天肯定會忘，還哄著他說第二遍，特意拿手機錄音。

結果第二天他沒忘，他主接上班，給帶早餐，在初雪時主牽起的手。

后來問他，那天為什麼喝那麼多。

他說跟母親吵架了。

所以那晚他的難過，其實是因為……姚曼結婚？

——只要我還在榮立，就會一直等你。

他畢業就進榮立，至今還在榮立。

如果他一直在等姚曼，那，算什麼？

沙發傳來靜，聞阮抬頭，蔣青延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手撐著沙發坐起來，子往后靠，目朝看過來，被酒熏紅的眸子晦暗不明。

兩人對視。

聞阮嚨發疼，聽見自己著聲音問他。

“蔣青延，這三年，我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