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手機翻出三個多月前從別人那里要來的音頻,點擊播放,整個人向后靠在椅子上,放松下來。
從事編劇行業的人很多,可每本必出品的屈指可數,林聞語算一個,筆名白馬。
三個月前發了一條態,配文是“我真的極了輕聲細語給我念劇本的模樣。”
桌上的手機播放著那段錄音,
“高聳的樓臺為什麼說倒就倒,銅鑄的江山為什麼不堪一擊?”
“昔日不可一世的殷商貴族,畢恭畢敬的祭拜著周人的祖先宗祠”
“天命無常,它曾鐘過夏,也眷顧過商,只是如今到了周而已。”
沒有跌宕起伏的緒,只有輕聲細語的娓娓道來,溫溫,沁人心脾,而聲音的主人此刻就在隔壁的臥室里,現在是他的妻子。
想起賀璽的追問
為什麼忽然結婚
因為這段錄音他忽然想起了十年前《孤云》劇組里十八歲的小姑娘,坐在均歲大二三十的演員中間,單薄瘦弱,上的學生氣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時就是這樣輕聲細語的和演員們討論著劇本,念著臺詞,謙虛安靜。
太過稚干凈,以至于他不敢相信,《孤云》這樣驚艷的劇本是出自手。
后來聽說對這個圈子無意,他還為此惋惜。
第一次見是十年前,第二次見是八年前,而第三次見面是兩個月前領證的那一天。
僅僅兩面之緣,從那以后一直無人提及,他也漸漸忘了,可再次聽到念劇本臺詞的這一刻一切都清晰起來,他才發現他從來沒有忘記過有這麼一個讓他驚嘆不已的存在。
從被重新提及記起的那一天起,繁忙的劇組工作,各式各樣的酒會場所后,無論是回到偌大的酒店,還是北京的家,忽然到了從未有過的孤獨,這段錄音他聽了無數遍。
他想把留在邊,的安寧,共的靜謐。
所以他讓張浩去查了的資料,在知道單時像個神經病一樣問要不要和他結婚。
像挾恩圖報,因為八年前那個雨夜里說過“我一定會還你的,只要不是違法紀的事,請您一定開口。”
雖然當初幫時他從來沒想過要償還什麼,怎麼會忽然就起心念了,他自己都還沒想明白。
手機里的錄音播放完自結束,恰好書房的門被敲響。
“進。”江政寧平靜出聲
賀璽一臉笑意的進屋關門,江政寧不聲的把桌上的手機息屏。
像在自己家一樣拉過椅子坐下,賀璽看了一眼桌上放著的劇本,大為不理解:“十年過去了,《孤云》都不知道重映多回了。”
“大哥,你還沒放下?”
眾所周知,江大導演最大的憾就是錯過了《孤云》,這是幾年前采訪的時候他親口說的。
十年前,他看到《孤云》劇本的時候它已經被陳繼銘導演簽下了,而且已經在籌備開拍。
他很憾,只能作為它的觀眾,不能作為它的導演。
“這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本子。”賀璽慨著
“當年多人憑借這部電影一戰名。”
說著他看向江政寧道:“不過話說它的作者到底是誰?”
“當年這部電影一出,多導演想簽他的下一部劇本,后面怎麼就沒消息了呢?”
當年這部電影是白馬作為主編劇組負責,但作者卻不是,而是一個筆名做“碎玉”的人
江政寧看著桌上的本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一部好的電影人們首先關注的是劇,然后依次是演員,導演,編劇,曝度由小到大。
而十八歲的是塊璞玉,除了當年這部電影的主要負責人沒有人知道。
自己是運氣好,作為外人卻意外窺見了尚是璞玉的里頂級的。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驚嘆于一個人的才華,而不過十八歲,若加以琢磨,必瑰寶。
他很自己選擇的行業,所以格外惜這樣的人才,有了不得的天賦,這是看完《孤云》劇本后他給的評價。
“我明天早上回上海,約了導演談劇本。”賀璽的話打斷了江政寧的思緒
“什麼時候來上海帶上弟妹一起,我盡地主之誼。”
“再說吧,平時工作很忙。”江政寧平靜道,自己倒是經常兩邊跑,但很難出時間
賀璽剛剛在樓下就特意向慧芳姨打聽了許醉歡的工作,現在聽江政寧這麼一說他慨道
“工作這麼忙,你又經常進組,長時間分居不利于夫妻和睦。”
手輕敲著桌面,他認真道:“一看弟妹邊就不缺追求者,你還不看點?”
低頭看劇本的眼眸輕滯,有些不爽:“多心你自己,一天到晚瞎什麼心?”
沒有錯過他眼睛里的不爽,賀璽暗笑看來真的是栽了,舉手投降:“行行行,不說了,你自己多注意吧。”
吹干頭發從浴室出來,目及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時腳步一頓,有些局促,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回來。
聽見聲音窗邊的人轉看過來,四目相對,許醉歡客氣的笑了笑,努力讓自己從容一點。
西裝外套已經下放在一旁的沙發靠背上,白襯衫上面兩顆紐扣解開,下擺扎進西里,相較于剛才西裝革履的迫,此刻的他多了幾分散漫不羈。
“我先去洗澡。”他拿起靠背上的外套走近,聲音低醇
“嗯。”許醉歡穿著長袖長的白睡站在原地點頭,在他朝走來時慌的往旁邊挪了兩步,讓他進浴室,拿著巾的手不控制的握。
路過邊時濃郁的玫瑰香撲面而來,比剛剛洗澡的時候他站在窗邊聞到的更加濃郁。
浴室的門被關上,聲音敲擊在兩人的心頭。
握著巾的手慢慢松開,回頭看了一眼閉的浴室門,低頭看了一眼手里忘記放回去的巾,有些無奈,也實在不好意思讓里面的人出來。
只能把巾放在床頭柜上,拉開被子躺進去面朝落地窗,背對著浴室門,催促著自己快點睡著。
浴室里充斥著玫瑰的香味,濃郁卻不艷俗,江政寧雙手撐著洗漱臺一時沒有作,目慢慢的掃過架子上擺放整齊的幾個瓶瓶罐罐。
他見過母親和小滿讓人眼花繚的梳妝臺,和們的比起來,這些簡潔悅目。
擺在一起的巾,漱口杯,牙刷,沖散了近三個月以來因為而產生的莫名其妙的孤獨,心的空被填滿了一部分,不再像以前那樣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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