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人,我們小姐昨日還派人來給程公子傳話,他怎麼會不在!”
祥隆客棧門口,櫻雪扯過店小二的袖子,將一錠銀子放在他手上,“你說實話,程公子到底去哪了。”
店小二用力把手收了回來,一臉為難看著楚云汐,“楚小姐,小的真沒騙您,昨日您的小廝離去不久,程公子就急匆匆離開了。”
楚云汐一怔,原來他急著走,是為了躲。
垂下眼簾,睫輕了兩下,平靜道,“回去吧。”
櫻雪見小姐瀲滟的眸子暗了下來,肯定是傷心了,心疼地跟了上去。
“小姐,臭書生也太不識抬舉了,一聲不吭就離開了。”
櫻雪為自家小姐鳴不平,說個不停,“如此背信棄義之人,一定中不了狀元!”
“閉。”
楚云汐嫌櫻雪聒噪,沒用扶,兀自上了馬車。
櫻雪乖乖閉,一路上主仆倆誰也沒說話。
回府后。
楚云汐將趙管家和張嬤嬤到了花廳。
“過兩日,我會隨楚珣去京城,楚家的宅院下人,就給張嬤嬤管理,田產鋪子,生意上的事,就給趙管家。”
張嬤嬤和趙管家聽小姐語氣肅然,下意識互了一眼,齊齊應聲道,“小姐放心,老奴定不負小姐所托。”
楚云汐輕輕頷首,“我不在平州,娘親和外祖回來之前,楚家的家業,就勞煩二老幫我們守著了。”
兩人都是忠仆,楚云汐知道。
前世大房沖進來搶家產時,張嬤嬤一直護著,脊梁差點讓那些狗東西打斷,隨楚珣進京時,張嬤嬤還在床上躺養著,頭都抬不了,多半是癱了。
趙管家因為大房燒了府上四間庫房,一怒之下燒了楚勇的宅子,被府的人抓走了,生死不明。
“若是我們都一去不回,楚家的家業就給你們了。”
張嬤嬤心里咯噔一下,眼睛立刻就紅了。
“小姐,您說的這是什麼話,老奴在這里等著小姐一家平安歸來。”
趙管家眼皮一跳,站在那沉默不語。
楚云汐出一個云淡風輕的笑,“二老也不必憂心,我相信我們一定都會平安歸來。”
這笑容沒在臉上持續多久,馬上又道,“我乏了,你們下去吧。”
張嬤嬤知道小姐這段日子過得苦,小小年紀,不僅要防著族人搶家產,還要尋親,轉時心疼地落了淚,怕被人看見,趕低著頭離開了。
趙管家一直站在原地沒,聽見關門聲,他才道,“小姐,老奴以前不過是江湖上一介草莽,命懸一線時老爺將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他不嫌棄我的出,給我容之所,還給我面的份,管著府上一眾人奴仆,這麼多年老奴無以為報,如今小姐孤前往京城,老奴想略盡綿力。”
趙管家從袖袋中掏出一枚小方牌,上前一步放到楚云汐手邊的小幾上。
楚云汐拿起一看,竟然是純金打造的,上面刻著一只翱翔的雄鷹。
趙管家繼續道,“這是我飛鷹門的標志,見牌如見人,小姐進京后可去一家名為漫星的茶樓,無論您想打探什麼消息,找什麼人,那里的掌柜都會為您牽線搭橋。”
楚云汐大喜,如此一來,在京城就不是兩眼一抹黑了,楚珣想算計也不怕了。
知道這是趙管家的保命符,也是他的底牌,起朝他福道,“前輩大恩,晚輩沒齒難忘。”
這聲“前輩”,的趙無痕眼熱。
他來楚家八年,他知道這一刻房中沒有主仆,只有一位對自己最由衷的謝。
他虛扶了一把,下哽咽道,“小姐折煞老奴了,我的命是楚家的。”
櫻雪看著眼前的一幕,心里發堵,眼眶發酸,若不是迫不得已,誰想離開自己的家鄉。
當天夜里。
楚云汐燒了那封尚未去府衙備案的婚書,千里之外的顧承沐突然被剜心之痛驚醒,捂著口起。
“殿下,可是心疾又發作了。”夜羽聽見聲音,立刻從隔間過來。
顧承沐看著枕邊的香囊,蹙眉沉思。
這香囊不是緩解了他的心疾嗎,為何他的心……會如此之痛。
夜羽見他疼得臉煞白,額頭青筋都鼓了起來,不忍道,“殿下,既然已經知道神醫在滄山附近,不如先去尋他再回京吧。”
顧承沐輕輕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來,“不必,父皇急召,先押送犯人回京。”
兩日后。
楚云汐帶著櫻雪和兩名家丁,隨楚珣踏上了進京之路。
從平州到京城需四日,楚珣恨不得日夜兼程,不過人得了,馬不了,連續走了兩天一夜后,一行人去了客棧休息。
吃飯時,楚珣殷勤地給夾菜,“憐憐,等到了京城,爹爹給你請一名平州的廚子,免得你吃不慣京城菜。”
楚云汐點點頭,旅途勞頓的疲憊,正好遮蓋了的冷淡。
“滾,沒錢來住什麼店!”
店中突然響起一道兇狠的聲音,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楚云汐沒抬眼,默默吃著碗中的飯。
一名背著書架的年輕男子,裹著單薄的棉站在門口苦苦哀求,“店家,讓我進去吧,我明日賣了字畫就有銀子了。”
小二揚了揚手,一臉嫌棄,“滾滾滾,你這樣的窮書生我見多了,真是晦氣!”
楚云汐聽見“窮書生”幾個字,手中的筷子一頓,眼前浮現出和程沐在酒樓初見的一幕。
那日他荷包不見了,沒銀子結賬,被掌柜諷刺“窮書生”,剛好看見,讓櫻雪幫他付了銀子。
“櫻雪,拿十兩銀子給他。”
櫻雪在楚云汐邊多年,一下就聽懂了小姐話中所指,起往門口方向走。
小姐心善,但凡遇見乞丐和逃難的災民,都會給些銀子,上次還幫臭書生解了圍。
可恨臭書生沒良心,傷了小姐的心,讓好幾天都吃不下去飯!
楚珣抬頭了一眼,見書生相貌清俊,臉上出一個若有所思的表,夾了一只丸放在楚云汐碗中。
“兒,多吃點,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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