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長春宮時,正殿幾位娘娘不知在說什麼,熱鬧得很。宮婢引,才安靜下來。
一道道打量的目落在上。
宋知意記著教習嬤嬤說的,這宮里皇上皇后是正主,無論何時都該恭敬順從,而從一個孝字來說,皇上的妃嬪們無論位分高低,都算得太子的庶母,也就是的庶母,平日見到問安也使得。況且這是初次見面,主位上的妤貴妃是極有可能為繼后的人。
拂了拂領斗篷,便準備屈膝跪下行大禮。
然而未等膝蓋落地,有一雙染著芍藥豆蔻的手將扶住了。宋知意驚訝抬頭,映眼簾的是一個瞧著約莫三十上下的婦人,柳眉目,姿容姝麗。
“你就是知意?”妤貴妃輕扶著雙臂,左左右右打量一遍。
著一藍宮裝,形婉約,俏靈,一張致臉龐白里紅,雖不似京都貴那般的瓜子臉,但珠圓玉潤,著實令人喜歡。
妤貴妃滿意點頭,“昨夜皇上夸你大方懂事,本宮還不信,今兒一見果真落落大方,十分有禮。本宮卻是最不拘禮的,你夜里辛苦了,今早又趕來請安,快快坐下飲口熱茶,往后咱們是一家人。”
宋知意都不及婉拒多禮,就被妤貴妃按著肩膀坐下了。殿還有四位穿著雍容華貴的娘娘,想必應是四妃。謝過妤貴妃恤,還是站起來向各位娘娘問了安行了禮。
妤貴妃無奈一笑:“罷了,你頭回來難免拘謹。”
座下有位穿青灰的卻撥弄著茶蓋道:“還是貴妃心善仁厚,太子妃問安遲到,換作旁人,不得罰罰規矩。”
“德妃姐姐,你何苦說這些嚇唬知意。”妤貴妃安的眼神示意知意不必將這話放心上。
宋知意乖巧地笑了笑,重新坐下來。宮婢斟上熱茶,捧在手心,指腹挲著杯壁的紋路,暗暗記下哪位是德妃,而后又從們的話語里辨全其余三妃來。們問話便一一作答,旁的并不多說什麼,只保持畔的笑。
爹爹說過,言多必失。
沒說一會話,淑妃先送上了見面禮,是一串澤飽滿靚麗的瑪瑙珠子。
其余三人見狀也拿出一早備好的禮。
宋知意連忙起親自接過來,謝過各位娘娘。
們也似提前約好的一般,送完禮各自說宮里有事便退下了。
宮殿清凈下來,妤貴妃的笑才變作一聲憂愁的嘆息,問知意:“今早太子可還好?”
宋知意猜想方才那幾位應當也不知道太子的事。點點頭,“娘娘放心,殿下好著呢。”
“唉,這孩子也是命途多舛,姐姐故去了,小公主走失了,他病痛纏,有舒坦的時候,偏偏魏國公嫡又棄他而去,知意,先前本宮一直憂心你也……”
“不不。”宋知意連忙搖頭,圣旨難違,哪敢呀!誠然這話也不好說,絞盡腦說了些舍取義的違心話。
妤貴妃輕輕按了按潤的眼角,看著小姑娘急忙辯解的模樣,又覺好笑,便問:“太子醒后,可同你說了什麼話?”
宋知意抿抿,某些話不自覺回響在耳畔,默了片刻后若無其事地笑著答:“殿下虛弱,并沒說什麼。”
妤貴妃卻一臉了然的神:“你這孩子。太子的本宮再了解不過,此次著實你委屈了,也是沒法子,往后你多擔待些,昨夜本宮向圣上替你求了個恩典,三日后準你出宮回家去看看。”
“回家?!”宋知意標準的微笑一下如同枝頭含苞的花骨朵綻開了,揚起的語氣滿是驚喜,“多謝貴妃娘娘!”
妤貴妃只道些許小事,無足掛齒。待時候晚些,有侍來傳話,說晌午皇上要過來用膳,宋知意便很識趣地告退了。
妤貴妃人拿來幾匹新得的織金錦和白狐,半筐嶺南進貢的柑橘,一并給帶回去。
宋知意眼饞柑橘,那質地一看便知不可多得的錦緞和狐卻不敢收。
“傻孩子,這也是圣上的意思,快過年了,你裁幾新,乖乖的,啊?”妤貴妃無奈又寵溺的語氣,宋知意聽得莫名鼻尖發酸,想起娘,最終不再推辭。
回去路上,冬青也忍不住說:“沒想到貴妃娘娘如此和善好相與。”
“是呢。”宋知意心心念念著可以回家看爹娘,又得了這些賞賜,面上雖端的寵辱不驚,心里也是掩不住地高興,等回了東宮,忙吩咐抬轎的侍:“先去清暉堂。”
們嶺南的柑橘最甜了,迫不及待想要拿給太子嘗嘗,他日日需要喝藥,一定很苦。
第6章 孤最討厭橘子,滾出去
晨間自宋知意走后,太子便起了,依舊懨懨地靠在榻邊,烏發未束,隨意垂著,窗外亮潔的雪落在他側臉,如玉般俊,可這樣一張獨得上天偏的臉龐卻總是冷冷沉沉,既不言語,也沒什麼表,出幾分莫測的翳。
陳太傅得到消息急匆匆趕進宮來看,便是見到這般景。陳太傅走近,試探喚了聲:“殿下?”
太子這才側眸,瞥了眼老頭子,目落在他黑皂靴上沾的殘雪,“你這把年紀,下回坐轎吧,免得摔著。”
陳太傅聞言,白胡子微,提著的心終于松泛下來,拱手懇切道:“能看到殿下好好的,老臣便是跑斷也心甘愿。”
太子不言,闔了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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