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驗

別墅地界遼闊, 倘若不上二樓，無人會知曉發生什麽事。

溫知禾不知自己是怎麽到二樓的, 整個人都暈乎乎飄飄然，每上一個臺階，步子都輕盈得沒有實。但真想象到接下來要做什麽，的心境竟出奇得平靜。

都夫妻了，做那檔事也不意外，再說了，就他的外形材, 也虧不到哪裏去。溫知禾心裏默想，低頭沒注意到前方的路段的擁堵, 一繃直, 險些撞上去。

賀徵朝低頭斜乜：“你寫的本子, 給我看看。”

溫知禾滿腦都是旖旎片段，聽這話懵了下：“什麽本子？”

賀徵朝輕嘆, 耐心提醒：“你創作的本子，你想拍的電影。寫了多，寫了什麽，沒有方案也好，沒有大綱也罷，讓我看看。”

“我或許沒那麽專業, 但以商業的角度，應該可以給你一些建議。”賀徵朝不不慢道, 頷首斂眉，看茫然的面龐, “我總得知道，我投資了個什麽樣的電影。”

原來是指這個, 還以為……想也是，這個老古董肯定不知道年輕人口中的“本子”是什麽。

真稀奇，做之前還要了解的電影，考慮自己是否值得投資。溫知禾一時之間竟不知他是單純敬業，還是俗套地想要裝模作樣聊些風花雪月，把這當趣的前戲。

真的看不賀徵朝，但既然能拖延點時間，又何樂而不為。

本子在書房，所有拍攝用的械、理論知識書籍也都在這裏。自從上回被賀徵朝抓包後，溫知禾搞點什麽創作，只要用不著外景，都絕不踏出這裏一步。

取了本子折返，溫知禾看眼自己寫的容，心底多是沒什麽底。

賀徵朝人已經在臥室的小客廳等了。溫知禾站定在他跟前，觀他來的手，攥本子，為自己挽尊：“其實我這段時間主要在忙網上的一些事，所以寫得不多。但故事基本脈絡已經有一個詳細的提綱。”

賀徵朝嗯了一聲，接過的本子，隨地翻看。

溫知禾見他目專注，心裏不由打鼓，一下又一下。

賀徵朝不難注意到灼熱的視線，也知曉會張。事實上，雖然他本碩博讀的是金融專業，但對藝也并非不是沒有浸染，他或許沒法給到過于專業的見解，可好故事是不難辨別的。只可惜，不論從商業質還是故事趣味……溫知禾遞的答案，都實在不合格。

他也曾有過一段時間，被母校特意聘請回去做講師，面向那些好學的但并不聰慧的學生，他很難說重話。何況現在面對的是他的妻子，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小太太——即使他們并不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

賀徵朝緘默片刻，發出自認為最溫和的問題：“你本科的老師，都教了你什麽？”

“……”

溫知禾不是傻子，怎麽聽不出他的話外音。

甚至事到如今，他還先為主地認為，學的是編導。

溫知禾從未對賀徵朝、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有過任何幻想，但在這一瞬間，真的莫名有種大失所的覺。

太糟糕了。

溫知禾輕嘆，松懈雙臂，以毫無波瀾的平靜語氣緩緩悉數：“大學英語，高等數學，程序設計基礎，計算機組合原理，系統結構之類的……計算機專業課程和大學必備課程。”

說到最後一個字，溫知禾看著他的雙眼，皮笑不笑：“先生，我學的不是編導，您搞錯了。”

不是科班出，那也有可原。

賀徵朝并未因為的糾正而疚，僅做冷靜的判斷。

他也沒有順著溫知禾的話表示意外，而是起將劇本遞還給：“你寫的容，說實話，既空又不落地。你想要拍出孩逃離大山的艱難困苦，但我并沒有看出來，有的只是枯燥無味的重複敘事，和你自認為的假大空容，毫無意義，沒有鋪墊和遞進。”

“一個好的故事，它不應當只有故作深沉的核，還必須擁有看點。”

言至于此，賀徵朝明白，給個人建議是無用的，看溫知禾漸漸變化的表就知道。

不明白，甚至有些不服氣，完全的學生作態。

賀徵朝也并不認為自己的想法就是完全正確的，但他知道，該讓做出怎樣的行。

他低眉，居高臨下地看，溫聲建議：“作為導演，你該親力親為的事確實多，但作為并不算專業的新人，你完全可以向專業的編劇請教，或聘請他們為你寫合格的故事。”

“否則以你現在的本子，很難通過評估。”

到最後，賀徵朝還是給予了現實的一擊。

溫知禾微微屏息。沒想過賀徵朝會真給建議。

對于一個創作者而言，將自己的故事遞給旁人當面刑，無疑是駭人驚恐的事。

雖然不意外自己會得到這樣的評價，且也認同賀徵朝的話，但燥熱的面頰告訴，真的很不服氣。

人總是這樣，害怕訓斥害怕批評，溫知禾也不例外。

賀徵朝站在跟前，離得很近，臂彎支在圓桌上，越過的側，像是將籠罩。

溫知禾難抵他浸周圍空氣的木質香，呼吸微停，擡眼悶聲問：“你不會睡了我，又不肯幫我吧？”

“賀徵朝，你說話不算話。”

如此負氣的話，說時還皺著眉頭，就好像他的確蒙騙了。

賀徵朝心裏發笑，撐掌挪，又一傾，低啞的嗓音幾乎充斥耳廓：“睡哪兒了？”

在他俯靠近的時候，溫知禾便已經下意識後退，可不待腳後跟落地，他撐桌的手，就已經箍著的腰，將整個人提攜起來，推到桌上。

擺堆疊在要窩，大後側切地合在冰冷的桌面上，冷得溫知禾頭皮發麻。

沒有防備的，賀徵朝將雙膝分開，以西裝抵著。

側有他兩只臂膀攔截，窩卡在桌邊，溫知禾退無可退，就連小都沒法彈。

在這種況下，溫知禾瞬間應激。雙眼蓄了層霧氣，兩只手不斷地捶打他：“你要幹什麽！別過來！”

捶得腔震，但并不算疼。只是兩只……夾得太厲害。

賀徵朝下意，輕呵口氣，以并不算輕的力度，在的芘上落了一掌。

布料堆疊得厚實，這一掌略顯沉悶。溫知禾被打得立即直起腰板，沒忍住噎：“疼……”

這聲音和電話裏一樣。

賀徵朝垂眼看，嗓音平靜得沒什麽緒：“知道疼就別，否則下個掌就指不定落哪兒。”

話音甫落，溫知禾大氣都不敢一下，抿平雙，以一種極為幽怨的目看他。

淚盈盈的，酡紅的。

賀徵朝微瞇雙眼，默不作聲地擡手，想去拭幹眼角的淚。

溫知禾很輕微地偏了下頭。的大腦一片混沌，心髒也跳得毫無章法，好不容易冷靜下來，聲音卻滯極了：“你還沒給我婚檢報告……”

說得含糊低微，賀徵朝沒聽清，頷首遷就：“什麽？”

“婚檢報告……！”溫知禾重複道，吸了吸鼻子，“就算要做，我也要知道你是否幹淨不攜帶任何疾病。”

溫知禾知道這番話有多出格，但已經顧不上了：“賀先生，這是我最後的請求了，您也不想我今晚以後，每天都活在擔驚怕的日子裏吧？”

最後的請求、活在擔驚怕的日子裏。

賀徵朝實在好奇，溫知禾這張裏還能說出什麽樣的容。

他按著的下角，難辨緒地輕笑：“無理取鬧。”

“你覺得我會有什麽病？”

他低聲問，指腹一寸寸捱過瓣，一下又一下，嵌進的角，抵在貝齒上。

溫知禾能嘗到他薄繭的紋路，指尖的鹹。張開超過數秒，覺得自己的口水在不斷分泌。

眨眼的頻率都變得極緩，遑論延遲到六秒一回的呼吸。被雨水打，粘在蛛網的蝴蝶也不過如此，區別在于，蝴蝶無力再振翅，越掙紮越束縛，可不是。

溫知禾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思緒回籠時，已經用齒尖輕輕硌著他的手指了，即使想咬又不敢咬，但仍舊加重咬合的力度。

唾外溢，濡了指紋，齒尖也落下一點針眼，這是溫知禾在他上留下的疼痛，低微得不值一提，猶如貓舌的倒刺在刮撓。

逆之下，男人的面龐廓濃稠深邃，嗓音低沉喑啞了許多：“怎麽不說話了？”

溫知禾如夢初醒，心跳猛然一拍，以肘支撐，向後傾斜，想遠離，可含著賀徵朝手指的口腔，卻粘連出一連綿的細。

水漣漣的，下墜的，在頂燈的照耀下，更加顯明。

溫知禾的臉更燙了。真的從未見過這麽……

一只手抵墊在腰上，制止最後的後退。

賀徵朝呼吸略沉，輕嘆重述：“說話。”

他下達最後通牒，溫知禾直溜溜向他，不得已抿：“不就是杏病……”

“您應該有不人吧？”

上句話說得輕，下半的問話則更理直氣壯、煞有介事。

賀徵朝看分外篤定的神，腔微不可查地輕，有些好笑：“人？”

二字縈繞畔，帶了微不可查的輕蔑。溫知禾還沒從中細品出什麽，賀徵朝便愈發靠近，像剛才一樣，將彼此的氣息疊在一起：“我可以向你保證，親的……關系存續期間，我不會有任何人，我對你是絕對忠誠。”

他低沉的嗓音不夾雜任何玩笑分，那雙漆黑的雙眼，溫知禾也無法探究出真假，一邊覺得賀徵朝沒必要哄騙，一邊又覺得他慣于假仁假意。

大腦昏昏漲漲，依舊不忘追問：“你怎麽證明？”

賀徵朝自認為自己已經足夠耐心，不僅教如何改良劇本，還承諾會為兜底，而現在還要可笑地自證。迂回的拿喬實在拙劣，但即便拙劣，他也不算反。

有什麽裝腔做戲的資本？好像并無，他完全可以就此箍著的脖頸，掉上一切，令在桌上敞開雙褪，對著他吐。

即使做到這種行為，又能拿他如何？很罕見，他竟萌生出循序漸進的想法。畢竟太過年輕，像一株并未經歷風吹雨打的花，脆弱得隨時能折斷，他想要延長這種生命力。

“想要檢報告，我會改天給你送一份，至于現在。”賀徵朝微微沉氣，“該換我問你了。”

他的手過來，溫知禾甚至都來不及作反應，之間就已經有他一掌做隔閡。

這種覺陌生極了，非常難。溫知禾再也無法安定，曲起折放在桌上，想後退，卻到桌板的邊沿。

“你……”溫知禾間溢出單音，想貶責控訴他，卻因他手指的輕，生生吞咽回去。

能明顯地覺到，自己并不反他的。在一片混沌的腦海裏，想到昨天、還是前天看過的健康記錄：正最佳時期，慾念強。完全可以把這種異樣歸結為的標記，可這實在太荒謬，就像那些男人可恥的借口，還偏偏不反的是他……

不容溫知禾為自己找到心安理得的借口，賀徵朝下眉骨，沉聲問：“你這麽了解安全知識，那你了解自己的麽？”

腔起伏、呼吸循環的數秒過後，溫知禾沒回話。

賀徵朝默不作聲地落掌。

舒服太久，驟然被扇打，溫知禾嚇一激靈。

圓碌碌的雙眼瞪著他，怎麽都沒想到他會……打那種地方。

賀徵朝面冷心冷，嗓音極淡：“和我說說。”

溫知禾不理解他為什麽要問這種事，抿：“怎麽不了解。”

“難道您很了解我嗎？”不忘反嗆。

“嗯。”賀徵朝虛應一息，“我的生理知識是合格的。”

溫知禾雙眼瞪得更大。這都什麽跟什麽？別人問天他答地。

但很快，溫知禾就明白他的意思。在洶來臨之前，總是像個後知後覺的蟲豸——

賀徵朝頷首傾，抵著。

“你清楚你有三個位置，你知道它們分別是用來做什麽的嗎？”

他像飛鷹掠過河面，以爪點撥過魚躍的漣漪。

“你想過是哪個位置，能讓你抵達閾值最高點嗎？”

他溫聲詢問，猛烈地撬地殼，敦促火山發。

“你知道我的是什麽嗎？回答我。”

……

這是溫知禾從未有過的初次驗，不是在的塌上，而是在桌上。天曉得都經歷了什麽，回應了他哪些胡話。本可以祈求他，將轉移到更加舒坦的地方，可那些問題紛至沓來，完全擾的神經。

半蜷、攤開于圓桌之上，猶如一幅未經繪制、裱框的畫布，任由賀徵朝潑墨揮毫，繪屬于他的傑作。

捱到半夜時分，溫知禾數不清自己抖了幾回，始作俑者才輕拍，淡聲放行：“去洗澡睡覺。”

溫知禾眼前一片迷蒙，在歷經幾後，慣于聽從他，扶著他的手要落地。

掙棉拖的雙腳重新踩在地墊上，溫知禾才發覺自己的髕骨有多脆弱，幾近站不穩。

踉蹌之餘，賀徵朝穩穩勾抱起，輕嘆：“我好像沒讓你下來，怎麽這麽不聽話？”

溫知禾蹙眉，小聲辯駁：“明明是你讓的。”

“嗯，那是我說錯了。”賀徵朝輕笑，認錯得坦然。

他額前落了幾縷碎發，錯在眉骨眼中，令視野并不算清明，像朦朧的夢。連他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的語氣有多低緩：

“那老公幫你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