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自己已經說得夠客氣,沒想到顯擺了個更文藝的。
“媽,咱能不能務實一點,野就野,還凰鳥,您怎麼不吹它是神朱雀呢?”
郭荷芝訕訕閉了,剛才端起的優雅一秒翻車,用力掐花漾:
“臭丫頭,你待會要是也這麼貧,看我怎麼收拾你!”
花漾笑著直躲:“知道了知道了,我這不是對著您才這樣嘛!外人面前什麼時候來過了。”
“沒來?”郭荷芝面一冷:“遠的不說,上個月吳八十大壽,你牽了只驢過去喝壽酒,怎麼沒把你能耐死?”
事實面前,花漾仍頑抗地小聲:
“那是我帶的代駕,喝了酒要把我背回去的。”
“你可拉倒吧你!這里不是咱們農場,沒那麼多讓你撒野的地方。”
郭荷芝忽然慈母傷,不知從哪變出條手帕,邊眼淚邊說:“你現在要嫁人了,媽媽不能一直待在你邊,你要懂點事,要學會……”
花漾已經習慣這一套在家上演了無數次的瓊瑤式告別,聽著郭荷芝滿是深的臺詞,突然覺得無奈又好笑——
因為上上一代的一個四十年前的約定,竟然要結婚了。
初聽到消息的時候花漾二話沒說拒絕了,開什麼玩笑,才22歲還沒到,是有多想不開才這麼早踏婚姻的墳墓。
可后來郭荷芝說:“你不愿意也好,我看你這樣子去了海城也得給我惹禍。”
可以去海城?
也就是可以離開農場?
從那一刻起,花漾暗地搖了。
花漾從小在農場長大,格不羈叛逆,在他們那一寸土地已經是日天日地無人敢惹,大四那年為了幫人出頭打了一個流氓的頭,差點留案底。
就因為這件事,花漾一畢業就被郭荷芝收了份證,在農場關閉修養,哪兒也不準去。
從那后,花漾每天的日常就是曬曬太溜溜羊,鉆進果園睡大覺。
無聊的時候叼狗尾草,約只兔子,抓只,陪自己玩一場只贏不輸否則用你做晚餐的斗地主。
可規矩了快一年也沒看到郭荷芝有要放出去的樣子,相反,還頗有些讓在這里混吃等死繼承農場的意思。
花漾一顆躁的小心臟早就想飛出去了,而答應結婚去海城,雖然不是最好的選擇,卻是眼下重獲自由的唯一辦法。
花漾特別想得開,今朝有酒今朝醉,跟誰不是結婚呢,何況聽說對方還是個豪門,怎麼樣都不會虧。
于是一口答應下來,了別人的未婚妻。
-
母倆乘坐醫院電梯到了五樓。
下午兩點,正是很多病人午睡的時間,樓道很安靜,花漾約聽到護士站那邊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你見到真人了?”
“是啊,我剛剛進去拔針,剛好看到他來了,帥得我都不好意思抬頭看……啊啊啊啊我現在心跳好快!”
“嗚嗚嗚,現在還在嗎?待會補讓我去吧,我也想看一眼!”
“我跟你一起!”
花漾里嘀咕,瞧這陣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了哪個男豆呢。
郭荷芝走到護士站前問:
“請問VIP5病房怎麼走?”
正討論得起勁的一個護士抬起頭“你是?”
“哦,我是病人的朋友,來看的。”
幾個護士你我,我你,忽然一下全站了起來:
“我!
“我去!”
“我帶你去!”
花漾:“……”
私立醫院的護士熱到令人害怕。
最終,一個小個子護士在眾人中勝出,擔當了帶路的角。
母倆跟著來到一病房前,護士輕輕敲門:
“原夫人,有人來看老太太。”
須臾,有人從里面打開門。
是一個中年人,和郭荷芝差不多大年紀。
“你是?”
郭荷芝出手熱道:“您是原夫人?我是郭荷芝,這是我兒,花漾。”
宋孜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啊,是你們,快進來……”
宋孜一邊把人往里面引,一邊不聲地上下打量們,尤其是花漾上那件眼花繚的子,更是暗地里看了好幾眼。
“怎麼提前到了不打個電話呢,我好讓人去接你們。”
“天這麼熱,老太太又病著,就不麻煩你們了。”郭荷芝說完暗中推了花漾一把:“還不人?”
花漾謹記親媽教誨,乖順有禮道:“阿姨好。”
宋孜的視線仍落在的子上,半晌緩緩撐出一個笑:“你好。”
這時病床上有微弱的聲音響起:“是荷芝來了嗎,快來,快。”
宋孜忙上前扶起努力要坐起來的老太太:“媽,您躺好。”
老太太臉雖蒼白,神卻多了一激,好不容易坐起來,拉住郭荷芝的手:“你就是荷芝?幾十年沒見,你媽媽還好嗎?”
花漾的外婆和床上這位原家老太太是四十年前認識的,這一段越近半個世紀的友讓郭荷芝也頗慨:
“朗著呢,就是前不久干活摔到了,所以才不能來看您,托我給您帶話,要早點好起來,你們倆姐妹還要再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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