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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實在覺得自己委屈，雖然有其他的心思，可今天晚上確實沒有做什麽，一直在規規矩矩的睡覺，誰知道自己又怎麽惹到世子爺。

也是今日倒黴來著，先是被表小姐為難一遍，接著被燙傷，拖著被燙傷的兩只爪子給世子爺按，按到兩只手都擡不起來。

一直明白自己的份，拼了命想要討好世子爺，晚上屋冷，更是沒敢多說一句話，怎麽就又被嫌棄了？

也是這份黑暗給了一些勇氣，忍不住問道：“奴婢知道自己不聰明，若是做了什麽不對，世子爺能否告訴奴婢。”

顧淮安沒說話，黑夜中只剩下呼吸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稍稍平複緒，自嘲著難不是魔怔了不，許是因為邊沒有過。

這在圈子裏也算有的事，倒不是說他在這方面多節制，純粹是先前忙得腳不沾地。所謂的天賦都是背後付出十的努力堆積，他自以為足夠自制，不屑于男谷欠。

今天只是一個意外，讓他失控的意外。

他微微瞇著眼，看向面前的子，在失控中生出一種將意外解決的念頭。

只是念頭才起時，小丫鬟弱卻格外堅定的聲音響起，“奴婢是真心想要陪著世子爺的。”

花言巧語，巧言令。

顧淮安嗤笑一聲，可半闔的眼眸終究有些松。

半晌才道：“沒做錯什麽，只是天氣冷，你若真的在這睡上一晚，怕是要凍著，便去不了寒山寺。”

寒山寺是既定的行程，世子爺要過去給先夫人祈福，每次只帶一兩個人過去。

姜若沒想到自己能跟著過去，又驚訝又高興，“奴婢真的能一起過去嗎？那奴婢還要準備什麽嗎？”

倒是沒再繼續問，明擺著世子爺不會說的事，就算問了也沒結果。

顧淮安見高興，問了聲，“就真的這樣高興。”

達到自己的目的，姜若的好話便不要命地往外面撒，“能和世子爺在一起，奴婢自然高興。”

“是嗎？”顧淮安揚眉，微微睜開眼，接著亮看向站在不遠的小丫鬟，說了句極有意味的話，“你能一直高興。”

姜若沒能聽出來，還沉浸在能跟著去的歡喜當中，也沒了半夜要被趕出去的委屈，就要往外面走，“奴婢現在就去長喜。”

“嗯。”顧淮安點點頭，“披件外去。”

看來是真的不想自己著涼去不了，姜若更加高興，連忙應了聲。

第二日一掃萎靡，打算去問徐嬤嬤出行要準備什麽。出門時，想起來芙蓉挨板子的事，又帶上了之前出門買的冬瓜糖。

去了前罩房，徐嬤嬤不在，只剩下芙蓉哼哼唧唧地趴在床上抄寫經書。

芙蓉書文不深，端端正正坐著時寫出來的字也不怎麽樣，更遑論是趴著，一張白紙上全都是深淺不一的墨痕。

見到有人來，芙蓉偏頭看向來人的方向，見到是姜若輕哼了一聲又轉過臉去。眼角的餘瞥見子在自己的床前放下一個油紙包時，就有點繃不住，甕聲甕氣，“這是什麽東西？”

“上次買的冬瓜糖，給你帶一點過來。”

“需要你假好心嗎？”芙蓉嘀嘀咕咕。

姜若一想，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確實不大好，過來看看也就了，要是再留下來說話對方還以為自己有什麽了不得的企圖。便直接說：“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去收拾東西。”

“一看你就不是誠心來看我的，連說句話都不願意。”芙蓉又不高興了。

左右都不是人，姜若好氣又好笑，“我以為你討厭我，就不想見到我。”

芙蓉到現在都不大喜歡姜若，可若不是姜若替遮掩一番指不定現在還要挨更多的板子。想到板子落在屁上那瞬間的疼痛，又打了個哆嗦，仰頭問姜若：“你收拾東西準備去哪裏。”

“寒山寺，世子爺說讓我跟著一起過去。”

“寒山寺？”芙蓉的音調高到尖銳，撐著往前爬了兩步，整個人都變了酸壇子。在聽松院這麽多年，還沒有跟著世子爺一起去過寒山寺呢。

偏偏眼前的人沒多久就去了。

真的好酸呀，不過為了還人，還是癟著，不不願道：“既然你去寒山寺的話，帶兩換洗裳就是。今日要是有時間的話，不如抄一份佛經一起帶過去。”

姜若不敢相信會主提醒自己，臉上還寫著錯愕。

芙蓉假裝自己沒看見，還提醒了一句，“每逢先夫人忌日時，世子爺的心就不怎麽好，特別喜歡一個人靜靜呆著。你若是跟著一起，別打擾他就是，就算有人過來你也躲得遠遠的。”

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太多，轉瞬變得懊惱起來，見姜若站著沒有彈，氣得說：“行了行了，趕走吧，別耽誤我事。”

說著，就認命低下頭，拿著筆繼續一筆一劃地戰鬥著。

姜若啞然失笑，也沒有繼續留下來，轉出門離開找秋微借一幅筆墨去抄寫佛經。

秋微知道要跟著世子爺出門，倒是很上心，主提出可以幫收拾行李，讓先去抄寫佛經。姜若也沒有推辭，熬了大夜之後才將佛經抄寫好，第二日準時出現在世子爺跟前。

將要出發的時候，唐家那邊派人送來抄寫的佛經，也不只有唐昆月的，還有唐家的三位公子。

送佛經來的管事很是客氣，“近來老夫人又病了，府裏離不開人，大公子便派小的過來送經文。大公子還說給您賠個不是，您海涵。”

長喜接過經文，直接放在一堆經文中，顧長安就沒有面。

隔著繁複花紋織就的車簾，男人清冷的聲音了出來，“我知道了，代我問句好。”

竟然連老夫人怎麽樣都沒有問上一句。

管事心裏直打鼓，想著一會兒回去定是要將這個事原原本本告訴大人，安王府這門親最起碼不能在這個時候就斷了。

說話間，馬車就開始行駛，朝著遠出發。

寒山寺修建在城郊的香吾山上，因為森林茂、常有猛出沒，附近的人都不怎麽過來，香火并不旺盛。是以通往寺廟的道路窄而陡峭，上面飄著落葉無人打理。

到了山腳下，世子爺便換乘轎輦上山，則是跟著隨行的人一起往下爬。

當站在一座古樸的寺廟門口時，幾乎要不過氣來，可是極為詭異的是，的心突然平靜下來，沒了凡塵的喧囂，平靜到甚至能注意寺廟前那顆巨大銀杏樹往下飄落的每片金黃落葉。

小沙彌很快迎了上來，領著他們去後面的廂房。姜若負責留下來規整東西，長喜和長樂跟著世子爺一起去了方丈的禪房，聽方丈講解經文。

見人一直沒回來，便直接到前院去找人。

這已然是傍晚，夕的餘輝溫地給這座清幽的古寺披上一層外，整個深林仿佛都陷了靜謐當中。不由地放慢了腳步，目隨著浮的塵埃看向裏面，就瞧見裏面正在打坐念經的僧人。

而在一衆僧人當中，在最後方的世子爺就尤為顯眼。

他只穿了件深藍的僧袍，闔上眸子安靜地跪在團之上，廓都是金的餘輝，燁然若神人。

姜若想了一會，還是走上前去在世子爺後面跪下來，跟在最後面小聲地念著經文。

幾乎是在跪下的一瞬間，顧淮安就睜開了眼睛。眼角的餘瞥見後的子，他終究什麽都沒有說。

不過第二日長喜過來告訴姜若，不必再到殿前禮佛。

“有這份心意就很好了，世子爺還是喜歡清淨些。”長喜對的態度沒了一開始的戒備。

姜若深知在世子爺邊，聽話才能活得長久的道理，沒再往前湊而是老老實實守在外面，順便替小沙彌將院子裏的落葉撿撿。

正撿了一大籃子時，突然有人在背後猛的拍了拍的肩膀，下的一個哆嗦，手上的簸箕往下掉。

只是還未及到地面時，便被一雙手穩穩地抓住。

韓宴之的臉猛得出現在眼前，見小丫鬟往後面退了幾步，他有些不滿的皺起眉頭，“你怎麽見了我就跟見了鬼一樣？這個我有這麽嚇人？”

任誰面前突然竄出一個人來，都會被嚇了一跳。姜若捂著心口想要辯駁兩句，看向面前的貴公子，又忍了下去，“公子不嚇人，是奴婢自己的原因。”

“這還差不多。”韓宴之了自己的臉，不說風流倜儻，怎麽著也和嚇人沒有關系。

不過他倒是認出了面前的小丫鬟，就是上次被自己冤枉沒給個代的。他自詡是正人君子，想了想將自己隨的玉佩摘了下來，隨手扔給面前的丫鬟，“這是賞你的，別作聲，我先去找你主子說說話。”

姜若什麽都還沒有做，就被丟了玉佩，還沒來得及還回去，就先將人攔下來，“世子爺正在裏面念經，吩咐說不讓別人進去。”

“我還算是別人嗎？”韓宴之眉目飛揚，就想要含混過去。

這幾日算是查清楚，韓之和軍糧貪污的事撕扯不開，找不到源頭，韓之便會被人彈劾按下去背鍋。他存著和哥哥比較的心思，可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兄長落難，這對韓家、對太子都是巨大的打擊。旁人不知道，他卻明白，顧淮手中有專門打聽消息的暗衛，只要顧淮安肯出手，還會有破局的可能。

誰知道顧淮安躲到這深山裏來了，還不見人，他在外面轉了一天，也就現在找到了機會。

姜若眼神有些微妙，覺得現在有錢有地位的也未必都是聰明人，連這點委婉的說辭都不明白。他不算是別人，難不還是世子爺的人？

又了手上的玉佩，世家公子上佩戴的，哪一樣都不是凡品，不是這種丫鬟能要的。也就擋著沒讓開，順手將玉佩塞了回去，“奴婢什麽都沒有做，不得賞賜。”

“你可知道我是誰？我上的東西可和外面那些便宜貨不一樣。”韓宴之強調，“這值不銀子，上次是我誤會了你，玉佩就給你驚。你也別在面前擋著了。我找你家主子確實是有事。”

韓宴之想，亮出自己的份，總該知道這枚玉佩的價值，該不會對自己激涕零起來吧？唉，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鬟就是這樣，早知道就不說得這麽貴重好了，要是小丫鬟一個激給自己磕兩個響頭怎麽辦。

哎呀呀，他得攔著點，畢竟自己也不是什麽剝削人的壞主子。

要是換之前，姜若定然是高興的。可現在卻沒有想到那麽高興，自己命都保不住了，還在乎這些外之不。板著一張臉，再次將玉佩塞了回去，“奴婢不得，若是公子想要見世子爺，且等等，先讓人進去通傳一聲。”

韓宴之震驚了，這怎麽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他將自己的玉佩重新塞了回去，“讓你收著便收著，是不是還嫌棄不夠，我再給你一百兩怎麽樣。”

姜若恨不得繞著他走，他又重新追了上去，“小丫鬟，你別太過分了，玉佩我就算賣個三百兩，再加一百兩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人太貪心，可沒有什麽好下場。”

“奴婢是真的不能要。”姜若都快覺得他聽不懂人話，更怕兩個人的聲音太大，會吵到裏面的人。

兩個人拉拉扯扯起來。

若是不在意說話容，著一緋袍的年與青對立攜手而站，整個畫面說不出來的和諧。

顧淮安出來時就見到這一幕，心中生出一異樣的覺，很是突兀。

他不由地挑了挑眉，“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