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飄飄然應了句,垂眸,神態是疲憊的。
溫楠人心善,不在這個時候同他一般見識。
手松松環他腰,以防他虛弱的重心不穩,摔了,連累。
“你房子怎麼走?”
溫楠環視一圈。
這西湘月舍全是那種江南的小別院格局。
每一戶都各自帶著個小庭院的,迷宮般的石子路,很大,容易迷失方向。
“溫小姐累了?”
周言垏每一句話,都在準挖苦。
他人高,溫楠立他旁,小鳥依人般地沒勁。
溫楠沒懶,真用勁地在扶他,累是累的。
但沒說,“是你房子遠。”
“再往前面拐就到了。”
周言垏居高臨下挨著,說話鼻息溫溫,會從頭頂蔓延而下。
混雜著他上自帶的好聞味道,溫楠莫名心跳加快。
“醫生是確定到了嗎?”
“他在附近。”
*
抵達周言垏的房子,是同別戶不同的白門。
這個做工很是講究。
溫楠扶正他的子,宣布使命完。
“我已經陪你進來了,任務完,接下來你就聽醫生的話,該吃藥吃藥,該休息休息。”
說完,溫楠拍了拍手,準備兩袖清風的撤退。
可人才剛側過沒一半子,周言垏懶散的聲討又從耳畔響起。
“溫小姐知道什麼送佛送到西嗎?”
溫楠搖頭,假裝聽不懂。
“家里沒人,萬一半夜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找誰?”
他虛虛倚在門前,白熾燈把他照得紅一塊,白一塊的,弱無比。
看來是鐵了心,把這罪名的鍋,扣頭頂上了。
“醫院有護士照顧你,生命有保障,是你自己固執選擇回來的。”溫楠擰自己的小拳頭。
“我忌諱醫院。”周言垏重復。
“大爺,醫院救你的命,哪里來的那麼多忌諱?”
溫楠不上他當。
一陣電話鈴響,是周言垏的。
他掃了眼,接聽。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只聽周言垏應道:“在門口,紅斑起來了,整個人火燒難。”
溫楠聽著,觀察著。
他說的反應,在面前,都維持得很平穩。
哪里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戲。
說完,周言垏掛掉電話,解鎖。
側門推開一半,他紅著眸眶回頭,沒說話,但怨氣重的。
溫楠努了努,視線往他房子里瞧。
三層后的高的大房子,除了庭院一樓有燈外,其他全是暗的。
他要是真一個人住,萬一半夜有事呢?
“言垏,怎麼還杵外面,快進來讓我看下上的紅斑。”
里屋傳來一男人的聲音。
周言垏黑眸直勾勾的,落在無于衷的人上。
“之前一次過敏的癥狀沒給你折騰怕?還不避諱。”
男人是訓話的口吻,不像是醫生同病人的疏離。
或許真經歷過可怕的時刻,才會這樣急切叮囑。
周言垏背對著,輕描淡寫“嗯”了聲。
“看什麼呢?”
后面男人上前,見門外立著的溫楠。
周言垏松開門板,退了一步,“始作俑者。”
溫楠,男人:“....”
男人手扶住即將關閉的門,眼神意味悠長,“進來嗎?”
“他之前有過很嚴重的花生過敏經歷?”
溫楠半信半疑發問。
“差點休克。”
男人直白一語,聽得溫楠豎起層層寒。
半晌,落聲,“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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