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葉大人可不是一般人，要說大人對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好，姑娘學的好了，大人喜歡，姑娘也更有臉面不是？

葉初想了想，似乎，是這個理兒吧。

然而謝澹以前只教讀書習字，在漉州的時候，又因為此中緣由，加上三天兩頭小病小災的，葉福和何氏只求能保護好，能把平安養活大就行了，也不敢多想別的。所以葉初哪里學過這些。

說：“可是我以前也沒學過，甚至都沒見過，也不知道喜歡什麼呀。”

何氏轉就春江：“你們去給姑娘拿一架琴來，誰會琴的，給姑娘一曲聽聽。姑娘要是喜歡，改天也好大人找個琴師來。”

何氏心里著急，琢磨著姑娘眼看都十三了，即便姑娘聰慧，這會兒再學，怕也比不得那些王侯府第從小養出來的。可謝澹偏偏又是皇帝。如今也瞧不出謝澹對是個什麼心態，就這麼把葉初養在宮外，將來是要讓進宮做嬪妃，還是只把當做小妹妹。

何氏對皇帝把葉初養在宮外，還要瞞份的事其實很是不解，便越發猜不皇帝是個什麼打算了。

要說他不重視葉初，卻又不像，若說他重視吧，他一個皇帝，怎麼也不給個名分封號，不明不白的把人養在這兒。

隔天謝澹一口氣批完這兩日積下來的折子，理了一些政事，回來的就晚些，夜深沉，他經過自己住的前院，腳步沒停，徑直往后頭走去，進了外間沒看到人，小丫鬟說姑娘沐浴去了。

“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姑娘說要等您回來。”小丫鬟瑟瑟躬道。

“姑娘今日可有不舒服，飯都吃了嗎？”

小丫鬟細細說了葉初一天的起居日常，早膳后聽春流琴，還讓葉菱教下棋來著。小丫鬟說：“大約是午后吃了些果子，奴婢見姑娘晚膳用的不多，只用了半碗香菇粥，幾口小菜，就沒別的了。”

“去廚房做些清淡好克化的宵夜送來。”謝澹道。

既然葉初在沐浴，他便先回自己院里，沐浴沖涼，換了件裳過來。

等他在外間坐了一會兒，葉初才沐浴完，披散著一頭漉漉的烏發進來，一眼看見謝澹閑坐在塌上，葉初高興地走過來。

“哥哥，你今晚怎麼回來的晚了些？累不累？”

說著，就攥著兩個小拳頭去幫他捶捶肩膀。謝澹看著那兩個糯米糕似的小拳頭，白生生綿綿，那點力氣就跟撓似的，便失笑地捉住的手。

“你還不如不捶呢，過來先把頭發干。”

“了一遍了，還有點。”

謝澹帶去妝臺前坐下，隨手從丫鬟手里拿了巾帕，給把頭發仔細干，又拿了梳子細細梳順。

兩人之間，他這麼親手照顧再正常不過，葉初反正是早就習慣了，何氏和一眾丫鬟在旁邊卻沒法坦然，尤其何氏。

這大晚上的，暑熱乍起，葉初沐浴后只穿了件單薄的紅素羅袍，一抬手便出半截藕似的胳膊。何氏這是頭一回見他們兩人私下相，心里不又各種忐忑、各種揣，甚至想，這麼晚了，兩人又這樣親昵，陛下難不是要……

這時宵夜送上來了，咸甜兩樣粥湯，甜的是牛冰糖燉燕窩，咸的是一道山藥鴿湯，湯里鴿和山藥燉得爛，還加了鴿子蛋和蘿卜，撇了油花，做的夠清淡夠滋潤。

廚房應當是考慮到謝澹也一起吃，又切了一碟鹵牛、一碟鹽水鴨，配了兩樣松的蒸糕一并送來。

謝澹晚膳用的早，又批折子理政事忙到這會兒，確實也了，葉初看著他一連夾了幾塊鹵牛，便也來了興趣，尖著筷子給自己挑了一片嘗嘗。

牛腱子鹵得稍稍筋道，大料和醬香比較明顯，葉初不太喜歡這樣味道的東西，一片牛咬了一小口，筷子一轉，丟到謝澹碗里去了。

何氏頓時面一白，卻見謝澹十分自然地夾起那片牛吃了下去。

葉初晚間其實不太想吃東西，便只盛了半碗燕窩，拿小銀勺一邊慢慢悠悠地攪，一邊看著謝澹吃。謝澹用筷子夾下一塊鴿，送到邊哄道：“嘗一口，這個湯還蠻好喝的。”

葉初張把那塊吃了下去，卻搖搖頭不肯再吃了。謝澹端詳著掌大的小臉嫌棄道：“整天也不好好吃飯，想把你養胖點兒可太難了。”

小姑娘也不反駁，就咧著賣乖地笑瞇瞇。對二人之間這些舉習以為常，可周圍丫鬟們一個個低頭紅臉，實在是沒法習慣，就連何氏也驚得幾番變了臉，總覺得心臟噗忒噗忒跳得厲害。

“酸梅，給我拿茶來漱口。”葉初喝完燕窩，放下碗丫鬟，一轉頭卻看到屋里丫鬟們一個個屏息凝氣好像木樁子，腦袋都低到口去了。

葉初著實有些納悶，四個春還有這一屋子好吃的丫鬟們，明明白日里一個比一個巧機靈，專會逗說話開心，怎麼每次哥哥一來，這些人就很變悶葫蘆了。

謝澹目隨著瞥了一眼，自己吃完喝茶漱口，便隨口道：“都下去吧，留幾個夜間當值的就行了。”

丫鬟們悄無聲息地收拾了桌子，迅速退下去了。何氏也跟著一起退下，出了門，一堆人站在回廊下面面相覷。

半晌，春江遲疑地低聲問了一句：“何嬸嬸，您看……陛下這是要……我們是不是也該做些準備，是不是……得在外頭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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