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這我哪知道啊。”何氏。
屋里,葉初哪知道丫鬟下人們這一堆心思,還在關心哥哥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是不是差事不好干。
謝澹笑道:“宮里的事就這樣,平常應當也不會太晚,若是遇上事多,那就得多忙一會兒。下次我要是回來得晚,你不用等我,不必擔心的。”
皇帝的起居作息都是老規矩,寅時起,卯時朝,上午除了早朝后用個膳,就都是理政事的時間,午膳后休息一個時辰,下午則屬于相對自由的私人時間,讀書學習、召嬪妃下棋聽曲、消遣娛樂,或者勤政的皇帝也會召見朝臣,酉時過后晚膳、批折子。
到了謝澹這兒,葉初一來,他就把下午都用來批折子,晚上的時間空出來,回家陪妹妹。沒有什麼突發或者棘手的政事,他好歹也能回家吃個晚飯。
謝澹想了想說:“要不這樣,下次我要是回來得晚,就先打發人跟你說一聲,你就乖乖地自己吃飯睡覺。記得吃過飯去院里消消食”
“知道了。”葉初說,“那你早點兒回來,我知道哥哥在宮里當差必定不容易,好歹早點兒回來,安生吃頓晚飯,便是皇帝也不能不讓人回家吃飯吧?不然我一整天都見不著你。”
那一瞬間謝澹忽然覺得自己真可憐的,像世間許多頂門立戶的男子一樣,肩上挑著一個家呢,不得不早出晚歸,辛苦勞作,養家糊口。
他牽著葉初的手離桌,換到塌上坐下,心里不涌起一陣疚,小姑娘其實孤單的,一家子統共兩口人,早晨天不亮他就走了,像今天這樣,更深夜重才回來,都不能好好陪陪。
本打算這就消消食去睡覺的,謝澹念頭一轉,便決定好好陪說會兒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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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清蒸鰣魚
謝澹問:“聽丫鬟說,你今天又是聽琴又是學棋,我們家安安這是忽然轉了了,怎麼學起這些個了?”
葉初說還沒學呢,掰著手指跟他說起“琴棋書畫、紅針線”那一套。
謝澹一聽便笑笑問道:“何氏跟你說的?”
“嗯,那個琴,怪好聽的。”葉初點頭。
“好聽和想學是兩回事。”謝澹執起白白的小手,左手拇指和無名指的指尖告訴,“學琴手指會痛,很痛的,尤其這兩個指頭,要時間久了磨出繭子來才能好一些。”
葉初把那兩手指舉到眼前,自己的指尖,小眉不自覺的擰起。謝澹一看那小表,沒忍住就笑了。
謝澹舉起自己的右手,給看虎口和食指關節經常用劍磨出的薄繭,葉初指尖在上面了,糲發,跟雪白細的小手形鮮明對比。
謝澹說:“你一個孩兒家,子又弱,吃那個苦做什麼。你要只是覺得好聽,犯不著非得去學它,咱家又不是養不起樂師。”
葉初覺到哥哥似乎并不喜歡學琴,再想想手指磨得生疼,立刻便從善如流地棄了,決定還是學一學別的吧,比如學學下棋和紅。
“等我學會了針線刺繡,就給你親手做一件裳。”葉初道。
“那我可等著了。”謝澹笑,頓了頓正道,“要你去學針線刺繡、親手做裳,那咱家養的那些針線人留著干什麼用了?”
長這麼大,大約還沒拿過針。
謝澹道:“所謂君子六藝,我小的時候為了聽人一句夸贊,也曾經用功去學,尤其癡迷下棋,費了許多力,可現在想想究竟有什麼用?其實這些東西,真要喜歡的話,學來自娛也就罷了,本實在沒什麼用,還耗費心神,你要不是真喜歡,就干脆不要學。”
“可是何嬸嬸說……”
謝澹:“你聽誰的?”
葉初:“我聽你的。”
“那你管說什麼呢。你只要聽我的就好了。”謝澹道,“不過讀書習字還是要的。你還小呢,無聊了去園子里走走散散,也比坐在那兒刺繡強。等你子養得好些了,我還可以教你騎馬。”
兩人說了會兒話,謝澹就去睡了,緩步從屋里出來。
他一腳邁出門,便看見一堆丫鬟和何氏都站在回廊下守著,見他出來,似乎驚了一下,慌忙福施禮,謝澹徑直往前院去了。
睡得晚,葉初起床就又晚了些,巳時過了才睡醒,早飯后便沒了學什麼琴棋書畫的興致,何氏也毫沒再提起。
誰知午后常順送了幾個樂來,琵琶箜篌,琴簫笛子,說是以后就養在府里,留著給姑娘解悶兒。
葉初饒有興致地聽了幾回,也不懂樂理,反正聽著好聽就行了。
宮里,謝澹午后小憩片刻,就開始抓時間理政事,折子都批完,又因為淮北水災的事召了戶部、工部的人來,發了一通火,罵了人,弄得整個紫宸殿噤若寒蟬。
陳連江悄悄打發人去知會膳房,皇帝今兒生氣呢,晚膳多琢磨琢磨吧。誰知日頭半落,西邊天際晚霞剛起來,皇帝就放下手中的書冊打算走人了。
陳連江趕幾步跟上去,一邊人備馬,一邊笑道:“陛下,今兒進貢的鰣魚送來了,哎呦今年送來的魚格外的好,都有五六斤呢。奴才聽說這東西溫中開胃,補益虛勞,弱的人吃最合適不過了,除了太皇太后宮里和膳房留下的,奴婢剛才人給宅子里送去了,您這會兒回去,晚膳估著正好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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