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遍布校園各個角落的廣播喇叭中傳出代表放學的輕快音樂聲時,胡萊將早就收拾好的書包從桌斗里出來,起嘩啦推開了凳子,然后單手舉著書包,從宋嘉佳的和課桌之間的隙里了出去。
他迫不及待地從教室的后門跑掉了。
等李青青收拾好自己的書包,隨著人流走出教室的時候,教室外走廊里已經都是各個班級的學生們了,他們背著書包,都在向樓梯口走去,形了一人。
在這人中,沒有看到胡萊的影。
※※※
胡萊如此迫不及待,是因為他之前已經喝掉了任務獎勵的【洗髓藥劑】——系統中的東西只要他一個念頭就能直接出現在他手里,但為了避免嚇到別人,導致自己說不清楚,所以胡萊是借上廁所的機會在隔間里取出那瓶藥劑,然后就著廁所里獨有的刺激味道喝下的。
那藥劑看起來沒有,聞起來沒有味道,就和一瓶普通的純凈水沒什麼兩樣,喝起來也是如此。
喝完之后胡萊想要看看自己的素質是否有所提高,但他這才發現并沒有任何數據——他的各方面屬并沒有以數字的形式出現在他面前。
所以他想要通過數字來一目了然的知道自己的況,就不可能了。
既然不能看屬面板,胡萊就想要直接用實踐行來測試。
所以他才會在放學的時候,如此迫不及待第一個沖出教室。
他要去他的基地測試自己的協調是否有所進步。
※※※
當胡萊從草叢中抱出自己昨天藏好的足球時,他無法抑制自己的心跳加速。
他既期待又張,心忐忑。
他擔心那瓶藥劑喝下去之后自己的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他擔心藥劑的效果非常非常輕微,他甚至擔心今天所經歷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然后他抱著足球的雙手微微分開,足球從空中墜下,與此同時,他的右腳抬了起來,迎向足球。
足球落在他的右腳腳面向上彈起,接著胡萊的右腳踩在地上,左腳跟著抬起來,迎向開始下墜的足球。
之前的胡萊一直顛不好球,現在他想到用這個方式來測試自己的協調。
當他的左腳接到足球的時候,卻并沒有控制好力度,足球猛地彈歪了出去。
“靠!”
看著落到其他地方的足球,胡萊罵了一聲,然后追上去,重新把足球抱了起來,繼續嘗試顛球。
這次他堅持了三個來回,又失敗了。
不過胡萊并沒有就此放棄,而是繼續嘗試。
有時候他能多堅持幾個來回,有些時候他第一次就失敗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中,胡萊逐漸地發現自己的好像起了些變化,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以前他的就像是生銹的機一樣,吱嘎作響,不甚靈活。
而如今的他,每一個關節都像是被抹上了潤油。隨著他的一次次嘗試,那些凝固的潤油被化開,將關節包裹起來,讓運轉的流暢起來……
雖然還不是特別協調,但確實已經比之前好了。
一開始胡萊以為是錯覺,但隨著他不斷重復顛球,這種覺越來越清晰,胡萊終于可以確定了——系統獎勵的那瓶藥劑是真的有效!
確認這一點之后的胡萊腦子中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想要挑戰更高難度的顛球!
于是他把足球再次顛了起來,然后在足球下墜的過程中,高高抬起左腳,從足球上方過,同時再抬起右腳去停球。
他看過那些職業球員們做這個顛球的作,輕松寫意,瀟灑不已。
但到他自己做的時候,況可完全不同。
在他抬起左腳繞過足球,再抬右腳顛球的時候,他就失去了平衡,后仰著一屁坐到了地上。
“你在干什麼啊?”
與此同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他后傳來。
胡萊一扭頭,看到了背著雙手,好奇地看向自己的李青青。
“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
“這是我的特訓基地……”
“這是我家。”
聽到李青青這麼說,胡萊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你家?”
“對啊,我家。”李青青向左邊那面高臺上的紅磚墻努了努。
胡萊過去,這才發現那上面的窗戶半開著,窗戶里面已經不知何時掛上了窗簾,有風吹進窗戶,淺綠的窗簾就隨風輕輕擺。
“不是……我在這里踢了一個月了,也沒見里面有人住啊……”胡萊指著四周說,除了那扇窗戶外,其他兩面墻上的窗戶都閉著,沒有人住的跡象。
“我才搬過來的。”李青青說。
胡萊想起李青青轉校生的份,沒話說了。
隨后他覺得心痛——原本只屬于他一個人的基地,現在有人住,就意味著他恐怕沒辦法繼續在這里踢球了……
胡萊正在想之后要去哪兒再找這麼一個完的基地繼續特訓呢,就聽到了一聲悶響。
嘭!
李青青背在后的雙手扔出了一樣東西,落在胡萊和自己之間。
那是一個黑的斜挎運包。
“這是啥?”胡萊低頭看著這個包。
挎包的拉鏈沒拉好,出了繩索狀的東西。
“你的協調確實很不好,但協調也是可以通過訓練來提高的。”李青青一邊說,一邊蹲下來從包里掏東西。
把那繩索狀的東西取出來,胡萊這才發現是繩梯。
接著李青青又從包里取出了標志錐和標志碟,以及不同的標志環。
“從今天開始,我來訓練你的協調。”掏出了所有東西之后,李青青起對胡萊說。
胡萊看著地上的這一堆東西,疑道:“怎麼訓練?”
李青青先取出兩個紅標志碟,在腳下分開擺放。
隨后拉起繩梯,用腳步丈量距離,走到起跑線大約五米的地方,把繩梯鋪好,再沿著繩梯繼續往前走,距離繩梯十米的地方,放了一個黃的標志錐。
做完這些,李青青回到了最開始的紅標志碟,站在兩個標志碟中間,對胡萊說道:“這是起跑線。要從這條起跑線跑到敏捷梯那里,然后用單腳跳進每一格,把敏捷梯跳完,再沖刺跑向黃的標志錐,逆時針繞一圈后跑回起跑線。”
說完沖了出去,在跑到敏捷梯面前的時候,改用單腳跳進格子里,一格一格跳完了敏捷梯,再加速沖向黃錐桶,繞了一圈后減速小步慢跑回來。整個作非常流暢自如,行云流水一般。
“你來。”跑回來之后,李青青對胡萊說道。
“就這麼簡單?”胡萊看李青青做得非常輕松,他有點懷疑這麼簡單的訓練怎麼提升他的協調。
“你來一次就知道了。”李青青也不解釋。
“來就來。”胡萊站在起跑線上,然后他看到李青青從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哨子,塞進里。
“嗶——!”
哨聲響起后,他沖了出去。
五米的距離他兩步就跑過了,然后來到了繩梯面前,要換單腳跳。胡萊這才發現實際況和他所想象的不太一樣……
等他人沖到繩梯面前,想要切換姿勢的時候,慣卻讓他沒辦法剎住車,他直接跳到了第二格……
哨聲響起。
“錯了,一格一格地跳,不要跳過了。”李青青吹完哨之后很嚴厲地說道。“重來!”
第二次胡萊在沖出去的時候放慢了速度,等到了繩梯面前時,他功跳進了第一個格子里。
“哈!”
他笑了起來。
但接下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格子,隨著他每一次單腳跳躍,慣積累的也越來越大,終于在第五個格子的時候,前面四格的能讓他沒能保持住平衡,直接歪出了繩梯范圍。
李青青的哨子又響了。
“再來!”
第三次胡萊學聰明了,他每一跳之前都讓自己站穩了再跳進下一格,這樣倒是不存在慣的問題了,但李青青卻讓他返回起點重來:“六歲的小孩子都比你速度快!”
第四次。
“保持單腳站立,不要讓另外一只腳著地!”
“保持平衡,上不要晃來晃去的!”
“逆時針繞,你跑反了!”
……
連續跳完十組之后,胡萊已經氣吁吁了——他原本以為很簡單的訓練,沒想到卻這麼累。
“休息半分鐘吧。”李青青抓起掛在前的電子計時表看了一眼,“然后換雙腳跳。”
胡萊以為雙腳跳要比單腳跳容易,因為單腳跳還要考慮一個平衡的問題。但是當他真的開始雙腳跳,才發現其實和單腳跳一樣——繩梯的每一格都不大,如果控制不好速度、力量,一樣容易失去平衡和節奏,導致失敗。
又十組雙腳跳之后,李青青讓胡萊在繩梯的前四個格子用雙腳跳,后四個格子則改用單腳跳。
如此做十組,休息一分鐘后回到最開始單腳跳的訓練科目,再做十組……就這麼循環往復。
※※※
胡萊做的很認真,李青青就在旁邊看著,越來越吹哨暫停訓練,出聲提醒了。
其實訓練很枯燥,強度也不小,因為這套訓練方法以前李青青訓練的時候,可不是只有一個人,還有其他同伴。他們十個人一組,每個人做完一次,都會排到隊伍的最后面,然后等著前面的隊友們全部做完之后才會到自己。
所以休息時間絕不對不止半分鐘。
而胡萊沒有其他隊友,他就一個人,練完一組就要接著進行下一組,直到十組做完了才能休息一分鐘。
但他沒喊累,也沒有苦。
他就像是一個快被淹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稻草,在拼命掙扎。也不管這一稻草是否能夠幫他離險境……
李青青沒有把真實況告訴胡萊,其實進行協調訓練最好的時候是八歲到十三歲之間,這段時間被稱為協調訓練的黃金年齡。
也就是說,就算現在開始對胡萊進行協調訓練,最終的效果可能也并不好。
有可能最后胡萊認真練了一個月,卻依然無法選校隊。
但胡萊并不知道這些,看他訓練的那個勁兒就能猜到,他仿佛真的從這個訓練中看到了希。
這讓李青青有些疚,先是親手打碎了這個年的希,隨后又用一個虛假的希來欺騙他……要是他知道真相之后,會不會恨自己一輩子?
※※※
隨著訓練的進行,胡萊發現仿佛潤油化開的覺又出現了。
他知道,是那個【洗髓藥劑】的作用,如果沒有這個東西,他可能沒這麼快察覺到自己的變化。
他很這種覺,以至于當李青青告訴他今天的訓練到此為止時,他還有些意猶未盡。
“啊?這就完了?”
“當然,訓練也不是時間越長越好的。”李青青開始收拾東西,將地上的繩梯和標志錐往大包里塞。“明天再來。”
胡萊很想點頭答應下來,但他想起一件事:“明天不行了,我要下周才有空……我每周就三天時間能來練。”
李青青想了想,點頭道:“那也行,反正也不可能天天都練,強度太大你會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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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李青青把東西都收拾好,胡萊也把足球藏好之后,兩個人就要告別了。
李青青看著推上自行車準備離去的年,突然問道:“你為什麼要在課間的時候那樣做?”
準備上自行車的胡萊頓了一下,他沒想到李青青會突然問到這件事。
他總不能告訴對方自己這是為了完系統給予的任務吧?
只好搪塞道:“這是我的協調特訓……”
“協調特訓?”李青青沒想到答案會是這個。
“你不是說我協調不好嗎?我昨天晚上百度了一下,找了些方法……”胡萊繼續搪塞。
李青青看著胡萊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好像在看一個傻子:“你是不是傻?竟然相信百度的?那你要是發燒了去百度一下,搞不好會以為自己得了絕癥呢!到時候你就該去百度搜索哪家墓地風水更好了!”
說完之后,李青青又覺得自己把話說的太重了。想一想胡萊之前一個人在這里踢球的景,沒有人幫他,他可不是只能相信百度這種不靠譜的玩意兒嗎?
于是語氣緩和了一些,對胡萊說:“沒事兒,以后我教你。”
胡萊聽這麼說,笑了起來:“謝謝教練!”
然后上自行車離開了。
夕就在前方懸掛在地平線上,很大。
被熾烈的太照了一天的大地上熱氣蒸騰,因為空氣熱膨脹導致折率變化,所有著地平線上的景都仿佛在搖晃,隨時可能消融崩解一樣。
在孩的眼中,年就這麼騎向了那巨大的夕,他的影在地平線上扭曲著,變得不太真切,仿佛要融那片夕和這整個黃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