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程箐馬上閉上，又睜開，再閉上，如此反重複兩次之後，程箐判斷，自已不是在家裡躺著，而是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了手腳，四肢健全完好無損，坐起，沒問題。程箐想，會是誰半夜悄無聲息地把從家裡移到了這個地方呢？甚至沒有驚醒。

程箐一向睡眠淺，尤其是父母出差就一個人在家睡時，的聽力就好得驚人，老鼠爬到廚房翻垃圾筒，爪子剛放到垃圾筒筒蓋上，程箐就已跳下牀跑到了廚房並起一網球拍揮了過去，長期盤距在程家廚房的老耗子驚得一跳，悻悻然跑開，鑽出排風扇口時還停了一下，扭著子用小豆眼蔑視程箐，彷彿在說，撿垃圾而已，至於嗎？不就是打不開冰箱門嘛！

程箐氣呼呼地趕走老鼠，又上牀繼續睡。然後沒有聲音再打攪睡眠質量上連個夢都沒有做，醒來後睜開眼就到了這個地方。

屋子不大，白的牆，掛著一幅山水，天花板是木板鑲的，窗前有張雕花條案，上面擺著一盆蘭草。佈置簡單優雅。突然覺得上有點痠疼，一，板牀，睡慣了牀的人睡這樣的牀自然會痛。

牀古古香，像是仿明青時期的古董傢俱，有門罩和牀圍，而且用的是四合如意紋加十字紋構件進行榫卯連綴，做工細緻，四周掛著淺黃輕紗質底的帳子，程箐想，這牀很漂亮，仿造的這般，價值也會不菲。枕頭長條狀，上面有花，了，到裡面細小的顆粒就笑了，繡花枕頭裡面一包糠，還真是這樣。

四周異常安靜，程箐已經醒了，就不打算再躺下去，想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什麼人把帶來的。

程箐定定神，自已一沒做虧心事，是學校人緣很好的學生，上至班裡前幾名，下至班裡倒數幾名，都與好。

二沒欠過任何債，包括借米還糠，欠銀子欠人。三是父母，想到父母，程箐心裡咯噔一愣，不會是做父母的爹媽惹上了什麼人吧？想到這裡，程箐心裡惴惴不安起來。

腳出去想穿鞋，腳一呆了，再把手拿到眼前看，再呆，往上一瞧，急急一，程箐急火攻心，腦袋瞬間空白，只聽一顆心跳得響，眼淚就冒了出來，這，這個不是的！穿的服也不是現代的服裝。

程箐大口大口的氣，下意識張就喊：“媽！……”

只聽到門一推，一個二十來歲的子急走進來：“三兒，娘在這裡，夢魘著了麼？”

程箐再次被驚嚇：“娘？”

那子走過來溫地抱著程箐：“三兒，乖，有娘在，不怕呵，做惡夢啦？瞧你滿頭大汗的！”說著用手裡的娟帕輕輕地給汗。一陣淡淡的香氣襲來。程箐嚇得渾，這真的不是夢！子似乎覺到了，輕輕一抱，把程箐抱在上坐著，摟著輕拍著的背哄道：“娘在呵，三兒乖，不怕不怕呵！”

此時程箐已於驚嚇過度的狀態，渾僵，連話都說不出來。子這才發現不對，開始搖晃：“三兒，怎麼啦？三兒？來人啊！”

門外又跑進來兩個人，一個丫頭打扮，一個老媽子打扮，惶聲問：“七夫人，怎麼啦？”

子聲音裡已帶著怒意：“向來怕一個人睡，你們也看我們娘倆不眼？這般怠慢？”

兩人撲咚一聲就跪下了，臉刷的就白了。年長的那個膽子大些，開了口：“七夫人，老奴是看天已大亮，時辰不早了，就去拿旬試前的服，沒有想到又夢魘著了啊！”年小的丫頭已帶著哭聲：“今天已睡遲了，小玉喚了兩聲應了，就趕著準備熱水去了，我以爲已經醒了。夫人饒了小玉，以後不起再不敢離開了！”

七夫人輕嘆口氣道：“還不快點去準備，今兒馬虎了可不！”

張媽和小玉聽了激地看了看七夫人，磕了頭趕走了出去。

七夫人低聲哄著程箐：“三兒，張媽和小玉都是娘選了好久的人，們心裡都是待你好的。

”

程箐牙齒還在打，還沒弄懂出了什麼事，不由自主地點點頭。裡發出了蚊蠅一般的聲音：“嗯。”

七夫人捧起程箐的臉，聲音還是那麼溫：“三兒，娘知道你是怕極今天的考試，可是，娘只得你這麼一個兒，你要是再鬧脾氣誤了旬試丟了臉，以後，這李家咱娘倆的日子可不好過了。”說完皺起了眉頭。

這時張媽捧著一疊服，小玉端著銅盆進來。

七夫人放下懷裡的程箐，牽著的小手說道：“來，今天娘給你梳頭。”

張媽抖開一件青的子系在程青腰上，再給罩上一件紫紅的短襖，東一帶子西一帶子繫好。程箐完全了木偶由著擺佈。

穿好服，七夫人引程箐到妝臺前坐下，猛然看到銅鏡裡一張陌生的臉，雙手捂著臉又發出一聲驚呼：“啊！”

七夫人看看天，臉上顯出一焦急：“三兒，時辰不早了，再不打扮就來不及了，要是遲了，你爹他，唉，可怎麼辦纔好！”

旬試？我爹？程箐慢慢拿下手，慢慢睜開眼，眼睛裡又浮上一層水霧，這是誰啊？我怎麼變這麼小？怎麼變這個樣子？簡直不敢相信，呆呆的瞪著鏡子裡那個紅著眼睛，面蒼白瘦弱，最多六歲的小孩子。

這時看到程箐乖乖地坐在鏡子面前，七夫人張媽小玉加了裝扮。一會兒功夫，鏡子裡就出現了個眼睛大大的，長著一張緻桃心臉，垂髮雙髻的小人。七夫人滿意的把一枝花玉簪別上了程箐的髻。側著頭瞧著臉上出了笑意。

張媽樂呵呵地道：“像極了夫人，長大必定也是個人兒呢。”

七夫人攜住程箐的手往屋外走。程箐走出房門看到這是個院子，中間是個天井，擺放了兩個大的石魚缸，中間一樹海棠開得正好，早上怕是下過雨了，天井裡溼漉漉的，海棠花越發紅豔，可是眼下不是欣賞景緻的時候。七夫人腳步有幾分急，怕是趕時間怕遲了。

程箐突然想，是要帶自已去參加什麼旬試，彷彿很重要，剛纔似乎說這關係到們娘倆在李家的生活什麼的。

娘倆？程箐又心悸。七夫人看上去最多二十三四歲，，娘？

程箐努力讓自已平靜，想要知道馬上的旬試是什麼，接下來再來想這番詭異的變化。程箐扯扯七夫人的手，擡起臉問：“旬試我要注意些什麼？”

這是早上起七夫人第一次聽到程箐問與旬試有關的問題。不由得停住了腳步，憐地的頭：“三兒，娘知道你盡力了，盡力想學好琴棋書畫，做詩對，可是，你不喜那些自然學得不夠好，但是，三兒，你答應娘，無論答得好與壞，都不要哭，不要丟臉！”說到這裡，七夫人眼中現出一抹恨意：“由得們怎麼折騰，我們絕不掉一滴淚！記住了，三兒？”

程箐看著七夫人眼裡的那抹殷切，點了點頭。只要不哭就行！嘆息，這是什麼樣的環境？這是個什麼子？娶了至七個老婆的爹是什麼樣子？

七夫人攜著程箐的手步一座大廳，廳裡馬上安靜了下來。大廳裡左右兩排梳背椅上坐著五位滿頭珠翠的人，正中兩張椅子空著。看來是那個爹和正妻的位置。七夫人微微一笑，對著左邊福了福了聲：“妹子來遲，姐姐們恕罪”。又朝右邊幾位行了同樣的禮，坐著的那幾位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七夫人怕是已習慣衆人的冷淡，也沒想著要等回禮，帶著程箐走到右邊末位坐下。程箐站在七夫人這才放開牽著程箐的手。

程箐往左邊看去，那三位人想來是那個爹的三位夫人，邊站著兩個孩子，大點的有十歲，小一點的有七八歲，程箐想，七夫人我三兒，看來這兩位是我的姐姐了。右邊上首也坐了兩位，沒有孩子。

程箐對比各位夫人與七夫人。覺得環燕瘦，各有風韻。七夫人也長了張桃心臉，尖尖的下，一雙晶瑩的眼睛，材小越發顯出種弱，程箐想，以後自已長大了，怕就是七夫人這長相吧。

正在程箐眼睛四看的時候，看到對面那兩個孩子衝撇撇，然後不屑的轉開頭，模樣驕縱之極。心裡不覺好笑。小屁孩子！突然想起自已變比們更小的樣子，心裡難之極，不由得低下了頭。

這時，聽到一陣環佩釵響，衆位夫人全站了起來，脆聲脆氣的說：“給老爺，姐姐請安。”

然後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都坐罷，今天旬試，阿蕾，阿菲，阿蘿都準備好了麼？這三月一次的旬試不知道有無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