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滿足
郁蔓蔓忽然有些後悔了,眼前這副鬧劇,讓覺得真是沒意思,也沒有想像中那麼暢快。
哎,早知道,就不來了。
劉麗金把劉麗銀撕扯了半天,最終被樊輝拉開,那邊老太太已經氣得發抖了。
「蔓蔓,你自己看看,都因為你鬧的,都因為你!」
「這事不能賴到我上吧,姥姥。」郁蔓蔓扁扁,「那我還委屈著呢。」
劉老太太堵著一口氣,狠狠挖了劉麗金一眼,索氣得扭頭不管了。
「姥姥,們是大人長輩,一向只有我聽話的份,我一個晚輩能管得了誰呀。我就算選了有用嗎?您問我願意怎樣,當初把我生下來,把我送給郁家,也沒人問過我願不願意。」
劉麗銀忙說:「蔓蔓,你這是埋怨我嗎?你應該埋怨我的,也怪我,可是當時的況……」
「我沒埋怨誰。」郁蔓蔓冷淡截斷了,「我有埋怨的權利嗎?」
他們把像個品一樣送了人,姐妹深呀,給過選擇和埋怨的權利嗎?
「你們別吵了。」郁富吧嗒吧嗒著煙進來,瞥了一眼跟進來的樊慶江,「合著你們一家子都盤算好了的。要回去也行,我養了長這麼大,給吃給喝,給讀書上大學,養到25歲了,你們現在要回去,也不多,一年一萬,給我25萬養費。」
「25萬?你可真敢要,你怎麼不去搶銀行呢。」劉麗銀冷笑兩聲說,「你們都聽見了,這就是為的錢,他們不許蔓蔓認祖歸宗,還不是為了錢,可沒當自己親生的孩子。」
「要錢怎麼了?你讓我們白白幫你養兒25年,以前還給你你不要,長大人了,工作掙錢了,你倒要回去了,明明是你們自己不講理。我們養大,總不能白養了吧,我要養費還不是應該?」
「胡說八道!」劉麗銀尖,「蔓蔓上大學都靠自己打工,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幾年工作掙錢了,你們從上摳了多錢?你們在上花過幾個錢?就算有,也早該還清了。」
「我們沒在上花錢,喝涼水長大的?」
劉麗金得到強力支援也不哭了,趕跳起來嚷嚷:「就是就是,口口聲聲說心疼你兒,你養一天了?」
「大姨,蔓蔓是我媽親生的,濃於水,這一點你改變不了。」樊輝擋在劉麗金和劉麗銀之間。
「啊呸!」劉麗金推了樊輝一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當你比別人啊,你兩口子那點小心思,還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你媽興許是老了想要閨,指閨照顧呢,可你們兩口子這麼積極幹啥?」
是啊,這事郁蔓蔓也好奇,不由得豎起耳朵。
「你當別人不知道?你媳婦娘家沒兒子,二兒還遠嫁跑掉了,就指你媳婦養老呢,這事你媽沒抱怨。你媳婦幹啥也支持把蔓蔓弄回去?對有啥好?還不是想把你爸媽老了推給蔓蔓,不用管公婆,好安心把爸媽接過去養老?」
有這事?
郁蔓蔓一抬頭,看看樊輝惱怒的臉,不由玩味一笑。這事還真有趣的。
「胡說,寶琳不是那樣的人。」
「我說錯了嗎?把蔓蔓弄回去,你們兩口子能有啥好?你結婚那房子,寫的是你和你媳婦名字吧,我記得你媽自己說過的,你爸媽住的那房子,你們兩口子說是學區房,早就忽悠你媽過了戶,你大孩子戶口都遷過去了,過戶給你們孩子好上重點中學。家產都落到你們兩口子手裡了,現在想把蔓蔓要回去,等明兒把你爸媽往蔓蔓一推,你們可沒啥損失了,你們兩口子佔了便宜,還落了好兒。」
「我呸,就你那個媳婦,比猴都,哄得你們一家子都拿當好人呢。你爸媽早也不要,晚也不要,臨到現在老了,為啥又念叨兒心了?蔓蔓,你可別上這個鬼子當。」劉麗金誇張地對著樊輝呸了一口。
不得不說,劉麗金一貫蠻橫不講理,可這腦子一旦抓住重點,也是明的。
這也算解開了郁蔓蔓心裡一個疑。對樊家的家庭瑣事不怎麼瞭解,可劉麗金和劉麗銀作為親姐妹,可比知道得更清楚。
從劉麗銀和樊慶江的角度來說,老了病了的,兒媳婦未必能指得上,沒關係,想起來還生了個兒呢,兒還有出息的呢,把兒要回去,兒雙全安晚年,又沒任何損失,老了還能讓兒照顧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樊輝紫漲著一張臉反駁道:「大姨,你別想造謠使壞,寶琳本不是那樣的人,心眼很好的。蔓蔓是我親妹妹,我們當然想回來認祖歸宗。你再怎麼說,緣至親是改變不了的。」
「啊呸,緣至親值多錢?25萬你拿來呀,不然你們家就是欺負人不講理。」
劉麗金一轉臉,衝著郁蔓蔓吼道:「蔓蔓我先警告你,你跟他們家攀扯來往,記著你吃誰家飯長大的。你要敢自己認回他們,我就去告你,去你公司、去你婆家鬧,去你婚禮上鬧,我鬧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這個威脅真的好怕呀。死都不怕了。
要這麼說,是爺爺養大的,不記得別人養過,跟說這些生恩養恩,真不覺得好笑?
「你們慢慢吵吧。」郁蔓蔓站起來,面無表,還整理了一下羽絨服,「橫豎在你們看來這事也不到我說話,要吵的慢慢吵,要鬧的慢慢鬧,你們咋地咋地,我出去氣去,再在這屋裡呆下去,我怕忍不住噁心吐出來。」
說著,抬起下,脊背直,傲然走了出去,懶得再去理會後劉麗金的尖聲嚷。
「蔓蔓。」
樊輝從後追出來,拉住了的胳膊。
「蔓蔓,你還真信那些胡說八道呀,那明明就是挑撥使壞,你自己想想,你回我們家,我們保證不會要你付出什麼,你留在樊家,還不是給他們家當牛做馬?你是我親妹妹,這一點怎麼也改變不了的,你要認回來,大姨終究也攔不住。就算你不認這個家,也不要拒絕我們關心你。」
「好啊。」郁蔓蔓轉一笑,「我沒說不想認回這個家,你去給郁家25萬,他們放過我啊,我一定認。還有啊,既然我也是樊家親生的孩子,房子財產也該有我的份吧,不然空口說白話誰不會?也不要多,兩套房子,過戶一套給我,車子存款我都不要了。親的哥哥啊,你回去商量好了隨時都能來找我。」
「哥哥,我你一聲哥,你說,要是現在我病了,窮了,等著你們照顧,等著你們給我花錢,你們還會主來認我嗎?」
樊輝張張,臉挫敗,表有些傷,老半天沒說出話來。郁蔓蔓甩開他的手,邁步走出這個糟糟的農家小院。
也許,樊輝曾經是真的,或者自以為的,有過把當妹妹的幾分親?
只是這種只適用於錦上添花的親,淡漠如涼水一般,經不起任何利益權衡。
☆☆☆☆☆☆☆☆
郁蔓蔓一路走出了後窯村。
後窯村很小,比爺爺家住的小李村小了很多,外觀看起來也相對落後,村裡有樓房,大多數都還是早幾年的小平房,便顯得灰突突的。這個村子都是沙嶺地,土地不好,位置又偏,是周圍有名的窮村。農閒時村民都出去打工,小村子裡寂寥一片,郁蔓蔓獨自走出村子,連人都沒遇見幾個。
順著土路出村,走了幾百米,回頭看看後的小村莊,便忍不住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來了,沒意思,現在這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大冬天都在家貓冬嗯,別說人,連個順路的驢車都沒看到。
怎麼辦?天這麼冷,總不一路走回去吧。
十幾里路呢。
猶豫了一下,茫然四顧,還是拿出手機,打給陶越。
「華子哥,你在哪兒呢?」
「在去縣城路上。怎麼啦,蔓蔓。」
「那個……」頓了頓,「你有認識鎮上租車跑車的嗎?給我個電話,或者你幫我聯繫一下。我在……」四下張著,「我在後窯村西邊往南去這條路上,不好回去了。」
電話裡停了幾秒鐘,然後說:「那你等著,別跑啊。」
二十多分鐘後,郁蔓蔓看著陶越的那輛銀灰越野車拉著一道飛揚的塵土,由遠而近,停在面前。陶越開門下車,便沒好氣地瞪了一眼。
「怎麼搞的,你跑這兒來幹什麼?」
他一邊責備,一邊大手一把拉過來,上下打量了一遍,見穿著昨天新買的大羽絨服,厚厚的像個企鵝,一直裹到小,大領的帽兜戴在頭上,大圍巾,線手套,除了黑短靴似乎不抗凍,冷得跺腳,看起來還沒凍壞。
虧他這麼急匆匆一路塵土飛揚地趕來。
陶越一邊問,一邊推著上車,給拉開副駕的門。郁蔓蔓坐進去,車裡暖氣開得很足,便舒服地哎了一聲,靠在座椅上出一個憨的傻笑。
「真冷,腳都凍麻了。」
「凍死你活該,這麼大人了還能把自己丟在半道野地裡。」
他隨手遞給一個保溫杯,打開裡面只是白開水,還很燙呢,郁蔓蔓小心噓著喝了兩口,熱水一路下去,滿足。
「華子哥,你啥時候這麼緻了,車裡還帶著保溫杯哎,嘖嘖,居然還是膳魔師的。」
「我帶保溫杯怎麼了?」陶越說:「還不是給你準備的。」
「華子哥你真好。」賣乖地笑著,像個吃了糖的小孩子,「嗯,華子哥,下回能不能帶熱茶,巧克力口味的,那就更幸福了。」
陶越瞥了一眼,無奈又縱容,最終搖搖頭,歎一句:「熊孩子。」
鄉村土路狹窄,陶越練地把車調過頭,然後問道:「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兒,來你姥姥家?怎麼來的?」
「哎,說來話長,不想說話。」
郁蔓蔓著車裡的溫暖,把大圍巾和手套下來,手,居然從小包裡出一管護手霜,了一點在手背上,十分專注地兩手均勻。
那樣仔細專注,好像抹護手霜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陶越卻敏銳地追問:「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沒不高興。」郁蔓蔓說,「就是被有些人噁心到了。」
陶越頓了一下,心裡大約有數,又問:「你怎麼來的?」
「樊輝開車接我來的。」停了停補上一句,「哦,就是我那個緣上的哥哥,你記得嗎?」
「發生什麼事了?」他問,「大冷天這荒郊僻野的,他讓你一個小姑娘家獨自離開?他腦子有病啊。」
「很多人都有病的,原諒一下。」郁蔓蔓一笑,莫名其妙來了一句:「華子哥你真好,你說我要是現在死了,還來不來得及投胎當你兒?」
「……」陶越半天沒找到的腦回路,斜了一眼無奈笑罵:「你這熊孩子,腦子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稀奇古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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