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是什麼樣子的？

問起廣文館的學子們，無論是國一，國二亦或是國三，怕都是知曉的。無他，蠢笨，怯懦，偏還要做貞靜賢德的模樣。

容貌也無甚特別，氣質亦不出衆，才學無一通，還是個花癡，癡定王滿定京城都知道。

所以，若說是廣文館最出衆的子是誰，自然是沈玥，若說最鄙陋的子是誰，自然是沈妙。

同是沈家，形象卻截然不同。偏偏衆人還習慣了沈玥邊那個丫鬟一般的沈妙，有一日沈妙變得不像是沈妙的時候，衆人便有些不習慣了。

易佩蘭推了推沈玥：“玥娘，你妹妹莫非是病糊塗了，今日怎麼像換了個人般？”

沈玥看著沈妙，心中也有些不解。好似從落水醒來後，沈妙的便變了不，莫非是定王之事了太大打擊？剛想說話，邊的好友江採萱便開了口：“沈妙，聽說你落水了，怎麼，現在風寒已經好了麼？”

這話這麼擺在明面上說出來，著實讓人難堪，若是往常的沈妙，定會不知所措的看向沈玥，請求沈玥幫自己說話。可今日只是輕飄飄的看了一眼江採萱，淡淡道：“好了，多謝關懷。”

江採萱一愣，學堂的所有人都跟著一愣。或許是沒料到沈妙會這麼不冷不熱的對自己，江採萱覺得沈妙的態度礙眼極了，立刻道：“既然風寒好了，第一件事不是給定王殿下道歉，卻是來學館，不覺得本末倒置了麼？”

沈妙深深吸了一口氣，周圍的學子無論是年還是，都沒有爲說話的意思。本來就是沒有一個朋友的人。而看沈妙出醜，大概是這些貴族子弟們在學館唯一的樂趣了。

掃了一眼神各異的衆人，再看看沈清眼中的幸災樂禍，沈妙正要出口，便聽得沈玥道：“定王殿下心豁達，不會因爲這些小事就怪責五妹妹的，五妹妹來學館，自然是因爲求知若，是一件好事。”

“什麼好事。”另一邊的年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暗地裡慕沈玥已經許久了，平日裡也十分看不上沈妙，覺得有沈妙這麼個妹妹簡直是沈玥的悲劇。他道：“求知若，沈玥，你若是想幫這個妹妹，大可不必用這樣的說詞，求知若……連國一先生的課文都不會念的人，說求知若不是太可笑了！況且……”他惡意的打量了一下沈妙，繼續道：“誰知道是不是故意掉下水的，戲文裡不都那麼演麼，掉水中，英雄救，以相許……不過，猜錯了結局罷！”說完後，自己大約也覺得有趣，放聲大笑起來。

他是這羣年的頭頭，這麼一說話，周圍的年們也跟著鬨笑起來。圍著沈玥周圍的貴們也覺得好笑，一時間，嘲笑聲圍繞著沈妙，落在上的目都是滿滿的惡意。

言語是最傷人的利，上輩子，這樣的景不知道出現過多次。習慣了被輕視被侮辱被嘲笑，更不願意主打破這些固有的概念，最後，沈玥和沈清和這些勳貴兒們統統好，而卻越來越遠離這個圈子。

曾以爲這就是最大的不幸，可跟上輩子後來那些悲劇比起來，這些算的了什麼？這些年，還沒有的婉瑜和傅明大，不過是因爲挑撥便勢同水火，這些真的就該是的仇人麼？

自然不是的，這些勳貴子，非富即貴，其中不乏世家大族，而世家大族上輩子落得個什麼下場？全都被先皇和傅修宜逐一斬草除。譬如眼前這位嘲笑的，沈玥的慕者，當今朝奉郎蔡家的大公子蔡霖，幾年之後，蔡家因捲一起貪墨案，不照樣被抄了家，蔡霖也被髮配充了軍。可憐他慕了沈玥多年，最後沈玥卻不得與他劃清關係。

與這些年並不是敵對的關係，有一部分甚至是站在同一邊的。只是這些世家因爲皇帝的刻意制衡和挑撥，在微妙的對立面，彼此之間聯繫並不，甚至算是有些仇怨。

沒有必要把同盟變敵人，上輩子當皇后，沈妙學到了不東西。不要因爲一時意氣去樹敵，那樣太不劃算。

“蔡霖，你怎麼能這麼說五妹妹。”等衆人笑夠了，沈玥才突然開口：“五妹妹纔不是那樣的人。”

“蔡霖，”沈妙打斷了沈玥的話，語氣平平沒有一起伏：“誰告訴你，我掉下水是因爲慕定王殿下？”

這麼大喇喇的說出來，本是應該令人到鄙夷的，可沈妙說這話時的沈清坦然，語氣也十足淡漠，竟然讓衆人一愣。

蔡霖是這裡的小霸王，平日裡沈妙見了他話都不敢多說，何時用過這種質問的語氣？而且這語氣裡不自覺的就帶了一命令般的詢問。蔡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沒有罵出聲，反而道：“難道不是嗎？”

“原來是這樣的麼…。”沈妙自言自語了一句，突然微微笑了，看向沈玥和沈清二人：“大姐姐，二姐姐，他人不知道便罷了，你們也不知道麼？怎麼也不爲妹妹辯解一二？”

沈玥和沈清同時怔了怔，突然想起離開前自家母親的叮囑，在沈妙落水這件事上千萬不要說錯話。沈清到底比沈玥顧全大局些，立刻道：“是的，你們莫要胡說八道，當時我與五妹妹一道的，我親眼所見，五妹妹不小心水中，那時恰好定王殿下到了，這才撞見。和慕完全無關。”

沈清說的這般篤定，衆人雖然不信，卻也沒有方纔那麼嚴肅了。卻見沈妙開口道：“非是親眼所見便妄言，廣文堂不僅要教習功課，怕是品德也要一併教養。況且慕一言，本是好之詞，爲何說的如此不堪？我沈妙慕一個人，也要慕的有尊嚴。定王殿下天潢貴胄，哪是我能夠肖想的？諸位錯了。”

這世上，要想一下子改變印象很難。況且之前癡傅修宜的事天下皆知，現在說不，怕沒有人會相信。

但無論如何，劃清界限總是要有的。

話音未落，便聽得一個讚歎的聲音響起：“好一個慕的有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