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桌上的茶水涼，那位年說書先生已經離去多時，可言餘仍舊還沒有起，他就這樣坐在木桌旁，想著那年離去時說過的最後一番話。

「今日見到先生，既然是緣分，那便實在是想說些什麼，可說完之後，既不是希冀於能夠讓先生生出同之意，也不是讓先生覺著我是個修行苗子，帶著我踏上那條修行大道。隻是獨居此地許久，偶然能遇上一位外麵的人，自然便想起了那些舊事，當年未能走進學宮有些憾，不過現如今，卻是不太願意再試一次了。」

李扶搖臨走的一番話，顯得很是平淡，但言餘覺到那個年這番看似平淡的言語裡，其實滿是驕傲的意味。

他轉頭看了一眼窗外的秋雨，有些失神，這麼個年，倒是真有趣。

可原本這個年現如今已經有了機會拿回之前自己該有的東西，為何能夠抵那莫大的，拒絕了這個可以重新進學宮的機會？

言餘有些想不，他喃喃道：「李扶搖，你真要拒絕這麼一個好機會？」

可這年的天資，真是讓他有些心。

雖說他早已經有了一位可稱讀書種子的關門弟子在旁。

可門下資質的弟子多些，總不是什麼壞事。

小姑娘扯了扯角，對於自家先生的發獃，早已經習以為常。

言餘回過神來，了小姑孃的腦袋，沒有說話。

……

……

撐傘緩行的年走在路上，神平靜，但沒有撐傘的那隻手，拳頭握的很，角略微有些自嘲的意味，他有些後悔今日和言餘的一番談了，可有些話憋了許久，總想找個人說上一說，更何況那人便真能聽得懂。

李扶搖嘆了口氣。

雨滴打在傘麵上，隨即摔碎，發出一陣啪的一聲，更是讓李扶搖的顯得有些煩躁。

抬頭看了看遠的晦暗天，李扶搖搖搖頭，轉過一陋巷，走過數十步，正要走出巷弄的時候，忽然覺後背一涼，然後便覺到有什麼東西靠在了自己後背上，李扶搖汗豎起，僵在原地，不敢作。

他甚至不太敢轉頭看。

難不是因為自己拒絕了那位言先生，那位言先生便想著要殺人了？

若真是這樣，那延陵學宮還真不是什麼好地方。

隻不過他不轉頭，不代表便無事，很快，便有一道冰冷的聲音傳出來，「背著我。」

聽聲音，是個子。

同這道冰冷聲音一起的，便是那冰冷的徹底倒向了自己的後背，李扶搖幾乎是片刻，便下意識的雙手負在後，背起這個子。

隻不過那柄油紙傘也很快隨著他鬆手，快要跌落在小巷青石上，隻不過很快在李扶搖的視線裡，從他肩上出一隻白皙的手臂，握住傘柄。

油紙傘重新籠罩住兩人。

站在小巷巷口，李扶搖依舊不敢向前，因為自始至終，他都覺背後那子好似一條毒蛇，正盯著自己。

如刺芒在背。

那種覺，在他那段塵封了許久的記憶裡曾經有過，因此片刻之後，他便已經斷定這後的子，肯定是個修士。

麵對出於延陵學宮的言餘，李扶搖尚且不能顯得真的淡定從容，此刻再遇到這樣一位份不知的子，他更是不敢輕舉妄。

沉默許久，那子重新開口說話，「去你的住。」

李扶搖沒有毫遲疑，抬便走，他見識過那些山河修士，雖然記憶裡早已經有些模糊，可也知道那些看起來無害的修士，對世俗百姓的時候，還真不是多在意，視如草芥這種說法大抵不會有什麼錯。

在雨中而行，背上還背的有一人，自然便走不到多快，可李扶搖依然在很短的時間便推開了自己的那座小院子的院門，走進屋簷下的時候，背後的子自然而然的收傘，然後等到推門進屋，李扶搖等著子的下一步指令。

「放下我。」

李扶搖將子放下，緩緩轉的時候，順便將握拳頭的一隻手放在了後，那段獨自求生的日子告訴他，自己的命重要握在自己手裡才行。

隻不過等第一次看到過這子的長相的時候，李扶搖還是有片刻的失神，生著一雙細長的眼睛，薄顯得整個人有些薄，要不是臉上的青之尚未褪去，應當是顯得極有風，隻不過就算是這樣，也都顯得很是漂亮，一青，將自己的材完完本本的顯在李扶搖前，隻不過一雙眼睛盯著李扶搖，倒是讓李扶搖沒有敢多看。

青平靜開口問道：「你什麼名字？」

這是一日之，李扶搖第二次被問及名字，他沉默了片刻，吐出了三個字。

「李扶搖。」

李扶搖沒有求饒，甚至沒有多說什麼，在他的記憶裡，能夠為修士的，無一不是心智極其堅韌之輩，因此要是那青鐵了心要殺人，他說再多也沒用。

隻不過轉念一想，那臉蒼白，很明顯便了極重的傷，能傷修士的，自然也就隻有修士，李扶搖想起那位延陵學宮的言先生，又想起之前他曾與他說過的話。

李扶搖的臉開始發白。

他彷彿想起了些什麼。

那青嘲諷的看著他，冷漠說道:「我知道你見過延陵學宮的那個讀書人，可現在看來，那傢夥似乎守不住什麼，你知道我的份了。」

李扶搖了乾燥的，試探問道：「姑娘便是那條蛇妖？」

任誰被說是一條蛇妖，可能都不太開心，即便真的是蛇妖。

因此青僅僅冷笑一聲，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看到青這個樣子，李扶搖便真是覺得**不離十了。

他很小的時候便被的離開了城，可即便是在城短短的幾年時裡，他便對這座山河有著比大多數人更深的瞭解，比如他知道這座山河有三教，三教之中的修士便是這座山河的主宰，他甚至知道在北方有一片妖土，那片妖土之中更是有無數的妖，裡麵的大妖，甚至可以比肩山河之中的聖人，雖說這座山河之中也有不山野怪，可不管是天賦，還是脈，亦或者是什麼其他道統，都及不上那片妖土裡的妖，而從李扶搖現在所得的資訊來看，這個不僅僅是一條妖土的蛇妖，還是一位青境的修士。

修士九境，前三境有不同，但三境之後的青境開始，妖土所有妖修都是如此，不曾有什麼變化。

青境的妖修，要想著殺他，就算是已經重傷，但怎麼看都不會是一件難事。

李扶搖沒有和妖打過道，但依著自己的見聞，怎麼都知道，這些妖不好打道。

青盯了他許久，才輕聲道：「做個易？」

李扶搖沉默了許久，很久才開口，「可以，你什麼名字。」

這個問題總是兩個互不相識的男慣用的開場白。

「青槐。」

青槐倒是很灑，開門見山。

李扶搖拖了一木凳坐在青前，盯著，問道：「什麼易？」

青槐平靜道：「你對我沒有任何威脅，隻要你不生出什麼非要加害我的心思，想來我怎麼都不該害你，因此你隻要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讓我好好在這裡養好傷便可。」

「我能得到什麼好？」

「現在你還能活著不算是好？」

「按道理來說，不算。」

青槐冷著眼看了李扶搖一眼，沒有急著說話。

李扶搖平靜道：「我的天資應該不錯。」

李扶搖拒絕再進學宮，自然有他的理由，可這個理由並不包括他不想踏上那條修行大路。

青槐搖搖頭，很快便知道了李扶搖的想法，「妖修與你們山河這邊的修鍊不同，你要是練妖族的功法，很可能會而亡。」

「……」

李扶搖有些無語，而亡？

「我雖然不能領你走上修行大路，但你若是真的老老實實的不生出任何加害我的心思，離去之前，我送你一顆妖丹，可以讓你踏上修行大路之後，前麵一段路會走的快些。」

李扶搖皺了皺眉頭，很快便點頭，「。」

從離開城到今日，他無時無刻不想著走上那條修行大路，可這條大路雖說之前已經被言餘重新擺在眼前，他也隻能搖頭拒絕。

學宮他不能去。

可他總是想把自己失去的，給拿回來。

兩人對視過很久之後，李扶搖忽然問道：「你來延陵做什麼？」

看向遠，蒼白的臉上有了些笑意，「明年春末，便該是梁溪十年一次的道會了，到時候難不那位道種還不現？」

「到時候我會在道會上挑戰。」

嗯？

李扶搖轉頭看向青槐，想問問那個道種是誰，他雖然知道的不，可關於這些山河修士，也沒有更為清楚的認識，可轉頭之時卻看到青槐臉上洋溢著極為自信的神。

想來便是挑戰道種這件事，讓青槐才能這般高興。

於是李扶搖牢牢記住了道種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