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知道青衫子的背景是太虛觀時，林鋒的心驟然沉到谷底。

在這個天元大世界，婦孺皆知，最強的三大宗門，就是道門聖地太虛觀，佛門聖地大雷音寺和劍道聖地蜀山劍宗。

但就算大雷音寺和蜀山劍宗，上或許不說，心中也要承認，三大聖地之間也有高下之分，而太虛觀則是毫無疑問的三大聖地之首，世間第一宗門。

不同於其他兩大聖地香火鼎盛，門人滿天下，太虛觀其實極爲低調，門下弟子數量也不多，但只要有太虛觀弟子世，必將震天下。

太虛觀收徒是走英路線，門檻高得離譜，所收弟子，無一不是驚才絕豔的修道天才。

不考慮其他方面，單純以骨悟來說，太虛觀弟子的平均值絕對天下第一，毫不誇張的講，那裡是天元大世界修道天才度最大的地方。

而太虛觀的道法神通也名震天元，其至高道典《太虛大道妙要》被譽爲天元大世界離天道最近的道法，只要修練有，必然可就元神無上之境。

天籠咒印更是太虛觀的招牌法，鼎鼎大名在修道界廣爲流傳。

連蕭焱在短暫的疑後也想起天籠咒印的來歷，不由一驚：“你剛纔說天籠咒印？你是太虛觀門人？”

青衫子微微點頭：“我的名字是燕明月，師門正是太虛觀。”

蕭焱的神複雜起來，有些悵然：“太虛觀……”

林鋒裡發苦，他想起來了，烏州城中關於蕭焱的種種流言，其中一樣就是昔日蕭焱展現驚人天賦時，曾驚過太虛觀，有意將其收門下。

現在看蕭焱的表，就知道這條傳言是真的。

林鋒用腳趾想都知道蕭焱此時的，畢竟那是公認的天下第一聖地，能爲太虛觀弟子，不僅蕭焱自己修煉一途走上康莊大道，連整個蕭家都跟著宗耀祖。

而之後蕭焱陡然從天才變廢柴，太虛觀便與他肩而過，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太虛觀說不定就爲他的一個心結，一個巨大的憾。

更糟的是，說不定還會牽扯出他已故父母的憾，比方說“到死都沒看到兒子爲太虛觀弟子”這一類的。

在這樣的況下，如果有一個重新進太虛觀的機會擺在蕭焱面前，他會怎麼選？

林鋒都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太虛觀又如何？”林鋒心裡發狠：“搞定了這個蕭焱，說不定還能搭上一個蕭真兒，這種買一送一的好事錯過了，要遭天譴的！”

林鋒仔細觀察，發現燕明月語態從容，看向蕭焱的目中帶著歉意，但卻沒有熾熱懇切。

燕明月的神態看上去不像僞裝，那就說明只是對蕭焱抱有歉意，或許出於補償心態會引薦蕭焱太虛觀，但並不是看重蕭焱的天賦，執意要收其爲徒。

也難怪，出太虛觀，從小就是在天才堆里長大的，什麼樣的驚天妖孽沒見過？自己恐怕就是個天賦驚人的修道天才。

既然這樣，就給了林鋒可乘之機，林鋒心中不停思索，突然腦海中一道靈閃過。

林鋒臉上浮現出一縷般溫暖和煦的笑容，他的視線轉向旁的蕭焱。

“饕餮？真是好久沒見過了……”林鋒目打量著蕭焱掌心上的第二枚戒指，角出玩味的笑容。

蕭焱一呆，燕明月的目也向林鋒，明眸中閃著意味難明的彩。

“這位道友見過活著的純饕餮？”燕明月看著林鋒，朱脣輕啓：“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林鋒微微一笑：“山野散人，名號不值一提，本座姓林，我林道人就可以了。”

說罷，不等燕明月答話，林鋒接著說道：“本座方纔聽燕道友提到，你是十年前傷，然後託於這戒指中，對嗎？”

林鋒現在要奪回這場談話的主導權，絕不能給燕明月機會，不能讓提出引薦蕭焱太虛觀做補償的事，否則蕭焱會立刻納頭便拜，那就沒他林鋒什麼事兒了。

燕明月看了林鋒一眼，這一眼彷彿看到了林鋒心底，或許不知道林鋒究竟在想什麼，但明顯看出了林鋒掌控談話主導權的意圖。

林鋒面如常，但手心已經冒汗，這個人太了，就像能看穿人心一樣，明明平淡如水，沒有毫咄咄人的意思，但卻給林鋒帶來如山的力。

不過所幸燕明月並沒有深究，只是平淡的點點頭：“確實是十年前沒錯。”

因爲系統的保護，看不出林鋒修爲深淺，可這世上能讓看不穿的人實在太了，因此雖然是第一次見面，燕明月對林鋒的態度現了一定程度上的敬意。

林鋒點了點頭：“不久之前，本座曾經遇到一隻妖怪，那妖怪明顯也是有重傷在，被迫將神魂寄託在一棵老桃樹上。”

蕭焱有些奇怪的看著林鋒，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說起看似無關的話題。

燕明月神不變，只是靜靜看著林鋒，等他的下文。

林鋒擡眼與對視，兩人的目都平靜而悠遠，林鋒淡淡的說道：“據當地人說，那妖怪也是在十年前突然出現的，哦，對了，是個妖。”

燕明月的神終於產生了變化，垂下眼簾，細長的睫微微著：“道友可知那妖來歷？”

林鋒搖搖頭，然後看著，一字一頓的說道：“本座只知道，自稱朧夜。”

燕明月臉上出一笑容，目投向遠方，視線卻沒有焦點。

良久後，悠然一嘆：“我沒有死，果然也沒有死……”

燕明月轉頭看向林鋒，認真的說道：“多謝道友告訴我這個消息，道友可知那朧夜下落？”

林鋒心說不知道，但那妖養好了傷多半要來找哥的麻煩。

他微微搖頭：“這本座卻不知道了。”

說話的同時，林鋒始終在細心觀察燕明月，留心神態變化的一舉一。

在聽到朧夜仍然活著的消息後，燕明月如皓月般明亮的雙眸染上了一愁緒，甚至流出些許焦急。

林鋒心裡長鬆一口大氣，知道自己賭對了。

這燕明月，同那朧夜，就是標準的宿敵關係，很有可能是什麼道門聖對陣妖族聖的戲碼。

兩人的容貌，天賦，道法都是不相伯仲的層次，相互欣賞理解卻又生死對立，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糾葛一生，上演一出出相相殺……錯，是亦敵亦友的好戲。

……一般來說，或許還會上同一個真命天子？

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聽到朧夜的消息，燕明月果然不淡定了。

雖然養氣功夫不錯，但林鋒還是能看出，現在恨不得立刻找到朧夜，再與之大戰三百回合。

這樣的況下，總該不會還惦記著補償蕭焱了吧？

至不會是第一要務了。

林鋒決定再給添把火，於是開口問道：“燕道友失了，只剩下神魂寄託在戒指中，行怕是多有不便吧？”

燕明月目一閃，深深看了林鋒一眼後，坦白的說道：“我有辦法重塑，只是在此之前，需要做許多準備功夫，在此期間，確實仍要寄託在戒指中，否則雖然不會傷及神魂，但會白白流失法力。”

看著已經完全恢復平靜的燕明月，林鋒心中凜然，不敢再有毫鬆懈。

眼見燕明月話說的坦白，林鋒也不饒圈子，直接說道：“本座或許可以助道友一臂之力。”

說罷，林鋒取出安魂草，燕明月一見，立刻認了出來：“安魂草？定魂丹的主要材料，有定魂丹，我確實可以離戒指，神魂穩固，白日神遊萬里不在話下。”

深深看了林鋒一眼，突然不再出聲，而是用法力傳音給林鋒，不讓蕭焱聽見。

“道友苦心造詣，可是爲了這蕭焱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