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關北和振華電子那邊通完電話，站在高日朗的辦公室門口，叩叩玻璃門：“晚上有安排嗎？”

“約了李曉楠。怎麼了？”

“那行吧，我再找個人。振華那邊第一批出來的樣板有問題，我要去看看。”羅關北丟下話就轉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不是吧？”高日朗丟下手中的筆，跟著羅關北走了進去，“要不要我推了李曉楠？”

“你還是別推了，我先去看看問題大不大”，羅關北低頭在自己的桌上東翻西找，實在找不到，大聲吼了一聲：“小王，上來！”

高日朗看他急急忙忙的樣子，想起剛才王秋晨提起羅關北就一副避而遠之的表：“你找什麼？”

“我的圖紙又不知道給我弄哪里了，讓小王給我再打印一份。”

高日朗好心提醒：“你讓人家干活，是不是要注意一下態度？”

聞言羅關北抬頭：“什麼意思？”

高日朗把他剛才和王秋晨的對話轉告給羅關北：“雖然說也沒說要做到老板員工其樂融融，客觀上也不可能做到，但是你好歹別讓人家討厭你，有緒的話，肯定影響工作。”

羅關北沉默了一會兒，剛想說話，王秋晨上了樓，站在門口：“老板，你我？”

羅關北看著不帶什麼表的樣子，回想剛才自己那一聲，莫非自己對員工的態度真的很差嗎：“上次那份圖紙，再給我印2份。”

“上次的圖紙？”王秋晨走過去，在他的辦公桌的左手邊的筆筒里找到了那卷卷著的圖紙，“昨天阿姨搞衛生，不小心把花瓶里的水弄灑了，我就把它放這里了。”

羅關北打開紙卷一看，還真是。他清清嗓子：“那行了，你下去吧。”

王秋晨哦了一聲，安靜地下樓。

高日朗站在一邊，靜靜看著這兩人的互，等確定王秋晨下樓，才緩緩開口：“看來，還真是不太——喜歡你。”在自己面前話還是多的，笑容也多，至肢語言都更要輕松一些。

“我又不是人民幣，還能人人都喜歡我？”羅關北不想解釋高日朗的話帶給自己多麼不爽的覺，“你晚上帶誰過去？”

“陳寄然。”

羅關北也不在意高日朗莫名其妙的笑容：“行，那我小梁。”

高日朗看看羅關北終于坐下來喝水，好像也沒有急著馬上就走，他也順勢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他們兩個人，你覺得怎麼樣？”

“還行吧。”羅關北給高日朗遞了煙盒，高日朗出一，他自己也點了一，“陳寄然沒什麼可挑剔的，都出來那麼多年了，出去談事省心。”

“我沒想到會過來。”高日朗在腦海里回想陳寄然的樣子，“畢竟都大公司出來的，眼界不是更高些，怎麼愿意屈就我們這里？”

“過去我們在國貿，業務經理也就1萬多底薪，給的待遇不算低了。”他看高日朗一眼，“你不是說是被炒的？現在九是把我們這里當過渡，什麼時候找到更好的，也走了。”

“你還看得明白。”

“誰不是這樣？老板想著利用員工那點能耐，員工看著老板能給的錢，都這樣。出來打工，你以為真跟你談，要是當年我和你對IO有，也不至于出來自己創業。”羅關北想到這里，突然笑了一下，“也許當年真跟他們培養點就好了，不用淪落到現在這田地。”

高日朗吐出一串煙圈：“我不信北朗起不來。你看著吧，三年我們要重新回國貿。”

“我可不回去了，那是我的影。”羅關北想想，在國貿那幾年是有過輝煌的時候，可也是從那里開始倒大霉的，日后要是北朗還能發展得起來，他心還真不愿意再選那個地方辦公。

“還有那小梁呢，怎麼樣？”

“小梁好像也還行，也像是見過一些世面的樣子。不過小年輕，多還是有些冒冒失失的。”羅關北想起梁非凡開自己的車，開得那一個溜，出去無論見什麼人也不怯場，可見他絕對不是什麼小門小戶出來的人。羅關北摁了煙頭，喝了自己的礦泉水，若不是待客，他總懶得沏茶，他讓王秋晨給他常備著兩箱礦泉水，口了就拿一瓶。不知怎麼的，莫名就想起他那天喝過的一口從杯子里倒出來的茶，心思一下子飄遠了。

“他好像和小王年紀也差不多，怎麼覺小王比他多了？”

聽到小王二字，羅關北的思緒拉了回來，想了想：“不同人不同格，比較安靜，當然也顯得些了。”他突然想明白和他有些不愉快的一部分原因還跟梁非凡的面試有關，前些天看和梁非凡好像聊得還開心，大概和梁非凡的還不差。他心里也明白自己脾氣不好，以前員工們就是更寧愿和高日朗或者黎子晴接，但還是口是心非，“做老板真的難，聲音大點不行，脾氣大點不行，自己都快忙散架了，還要注意呵護員工脆弱的小心靈。”

高日朗看了他一眼，覺得他無來由的總結有些牽強：“小王也沒有你說得那麼脆弱吧。我只是提醒一下你，平時態度稍微溫和點。我跟你說，小王被你罵跑了，可不一定13000元就請得回來另一個。”

羅關北想想也是，不過又看了高日朗一眼：“你好像很留意？”

高日朗哈哈大笑：“范姜云昨晚剛問我，公司現在有幾個人，男的幾個，的幾個。你這句話傳到耳里，我就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那就代表高日朗對王秋晨沒什麼其他意思。羅關北站起來，拿圖起圖紙：“那你好好照顧你老婆，對其他人，自、自覺保持距離。”

高日朗也站起來，眼睛里帶著調侃的笑意：“我好像有種錯覺——你是不是.......？”

“你說得對，你這是錯覺。”羅關北繞過辦公桌，走了出去。

高日朗跟在后：“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你就說我錯覺。”

羅關北下了一樓，看到王秋晨站在復印機前，看樣子是在專心工作。而陳寄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著一本藍文件夾。

他開口：“小梁呢？”

陳寄然馬上抬頭看羅關北，朝他出甜甜的笑容：“羅總。”

王秋晨微微轉跟他解釋：“小梁下午請假了。”

“請假？”羅關北皺皺眉頭，高日朗剛好也走了下來，他回頭看高日朗，“小梁請假了嗎？”

高日朗突然想起：“噢，是。他中午給我打了電話，說吃壞肚子了，要去看醫生。”

羅關北又皺了皺眉，他原本要帶梁非凡去振華電子的。猶豫了一下，在想是不是要上陳寄然，但陳寄然該陪高日朗去談業務。他看著王秋晨心無旁騖地繼續忙著手上的工作，想起高日朗方才的調侃，忽然心下一：“小王。”

王秋晨回又看他一眼：“啊？”

“你在做什麼？”

本來想做工資表的，但是被陳寄然的工資卡住了，只好先把手上其他的工作做了：“我在掃描資料歸檔。”

“急嗎？”

王秋晨看看他，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還好，也不是很急。”

“那這樣，你跟我去一趟振華。”

王秋晨手上的作停滯了兩秒：“去干什麼？”

“看看廠里的第一批貨，有些問題。”

王秋晨一下子語塞，直覺是不想去，但他又不是陪同去參加應酬飯局，并且現在是上班時間，好像沒有任何拒絕老板的工作安排的理由。

想起上次和他一起去和萊方的肖總吃飯，那晚如他所保證的不用喝酒不用賠笑，雖然名義上是幫他開了一趟車，但其實還不如他直接代駕，跟張小小提出疑問：“他好像也沒讓我做什麼，那他我去就為了找個陪襯？”張小小卻說“你傻呀，老板出門不帶個馬仔能老板嗎，就是讓你做陪襯的”，聽張小小這麼說，好像也有一些道理。

羅關北看著王秋晨臉上的表來回變化，他真想弄清楚到底在想什麼，是在想拒絕的理由？王秋晨卻應了一聲：“好的。”從復印機上拿走掃描好的材料，放回文件夾，回了自己的位置放好。

陳寄然看著羅關北：“羅總，我跟高總等會兒要去和新電子的人吃飯，你不去？”

“我去振華。”羅關北轉看了高日朗一眼，“有事給我打電話。”

高日朗點頭：“行。”

王秋晨拿著大背包，拿著傘跟在羅關北后出了門。下午三點多鐘，猛烈，曬得皮發疼，是很想打開傘的，只是覺得只幫自己遮的話，顯得有些自私，但又確實不想和羅關北共撐一把傘，一男一氣氛何其詭異，何況，他個子這麼高，可不想自己了舉傘的仆。

羅關北瞥了一眼：“你不打傘？很曬。”

王秋晨只好打開了傘。羅關北加快腳步，走在前面，想，好吧，就當是他表達了他不怕曬的意思。

兩人走了幾分鐘才到了停車場。因為辦公室在商業街這邊，沒有地方停車，每次羅關北都是把車子停在對面的停車場，再走回公司。

羅關北打開車子，開了冷氣，卻沒有上車：“先涼一會兒再走，車上悶。”

“好。”舉著傘，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看著他站在下，就讓他曬曬好了，反正他也不需要顧忌白的問題。

羅關北看了一眼，就這麼討厭他？

兩人上了車，王秋晨突然想起：“高總和寄然姐等會兒是要去吃飯嗎，小梁又不在，那公司豈不是沒人了？”

他看了一眼：“他們也要五六點才走，到時門鎖了就是。”

“哦，好吧。”王秋晨看著前方的車流，明明不是高峰期，為什麼路上車子還那麼多，“振華要多久才到？”

“一個半小時。”

王秋晨驚訝地看他：“這麼遠？”

“你還有事？”

靜默了一下：“我還以為很近，本來還想著等會兒回公司的。今天的報表我還沒做好。”

他語氣不經意：“明天回去再補。”

又嗯了一聲。既然老板都這麼說了，也無須覺自己工作做得不到位。

他手握著方向盤，眼神不自覺地向右瞟了一眼，沒想到也在看他，兩人快速地將視線同時移開。

羅關北想，高日朗說的錯覺，指的就是他現在的覺嗎，怎麼總是覺得想要多看一兩眼？孩子還是要皮白凈才耐看些，不怎麼化妝好像看著也清爽宜人。

王秋晨想，他為什麼會主給加了一千塊錢工資，是不是像高日朗說的那樣，其實他是那種面惡心善的人？但是，想到他其他種種，又無法說服自己他能好到哪里去。

在等綠燈的時候，他在手邊的煙盒拿出一煙，降下車窗，點了煙。

雖然降了車窗，外面的熱風吹進了車里，但煙的味道還是在車小小的空間彌漫。有些不耐，降了自己那邊的車窗，轉開了臉。

他本意只是想借煙緩解心中無來由的煩悶，看的表知道自己又是得罪人了，他深吸一口，把手里的煙頭彈到了路邊的花基。

眼角余看他的作，又微微把臉轉了過來。他有些尷尬地解釋：“習慣煙了，一時沒考慮到你。”

當然知道他這個壞習慣，因為他的辦公室的煙灰缸總是滿的：“嗯。”

他狀似不經意：“你男朋友不煙？”

這次口比腦袋快了：“我沒有男朋友。”但想要收回卻已經來不及。

他噢了一聲，兩人便同時陷了沉默，一路再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