鹵的生意來得比想象中的容易,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便賣得只剩一個鹵肘子了。
“閨閨!”第一個顧俞婉生意的大娘急急忙忙地跑來了,“我就猜你今天要來的,我沒來晚吧?魚和筍還有剩的吧?”
“還有呢。”俞婉笑道。
就是不多了。
“咦?鹵?你們家還賣了?”大娘疑地問。
俞婉點點頭,切下一片遞給:“是啊,今天第一天賣,還剩最后一個肘子,霍大娘要嗎?我便宜賣給您。”
但凡嘗過家鹵的人,就沒一個人不想買的。
大娘果斷要下了,可當打開錢袋時,卻發現銅板不夠了:“你等我一下,我兒子就在前頭!”
俞婉就道:“不著急,我給您留著。”
大娘挎著籃子去了。
前腳剛走,后腳便有一個穿著上等蜀錦、渾香風撲鼻的貌姑娘邁步走了過來。
著華貴,妝容致,與這雜的集市格格不。
停在了俞婉的小攤前,用繡了金芍藥的綢掩了掩鼻尖,不咸不淡地說道:“這個肘子我要了,給我包起來。”
俞婉看了一眼:“這個肘子已經賣了,姑娘挑些別的吧,我家的魚和筍也不錯。”
姑娘的臉沉了下來:“我不要別的,我就要這個。”
俞婉說道:“我說過,這個已經賣了。”
姑娘冷聲道:“我給你雙倍的價錢,你把它賣給我!”
俞婉缺錢是缺錢,卻還不至于沒了自己的底線:“姑娘還是去別家看吧,那邊也有賣鹵的。”
姑娘不依不饒道:“我就要你家的,趕給我包起來!別讓我家夫人等急了!”
夫人?原來是個丫鬟啊……
這年頭,連丫鬟都如此跋扈了麼?
若換了尋常老百姓,早被氣勢洶洶的架勢給唬住了,俞婉卻不會。
俞婉看都懶得再看一眼,轉過去幫俞峰殺魚了,來這兒賣魚的客人大多是要活的,但也不乏讓現殺的,俞峰手生,有些殺不過來。
丫鬟見俞婉兒不理,氣得眉都豎起來了!
整個蓮花鎮,還沒人敢這麼和擺臉的!
“你知道我是誰嗎?竟敢對我如此無理!”
沖到俞婉跟前,抬手去抓俞婉的手!
恰巧俞婉拿出了一條鯽魚,一刀拍在鯽魚的腦門兒上。
只聽見咚的一聲巨響,魚鱗都飛濺了起來,那姑娘也不知是嚇的,還是惡心的,當即回手,后退好幾步,小臉兒都變得慘白了。
這副稽的模樣自是惹來人群里一陣嗤笑。
漲紅了臉,再看俞婉,只覺怒火更甚,用手指著俞婉的鼻子,殺氣騰騰地沖了過來。
俞家三個男人騰地站了出來!
丫鬟被父子三人的氣勢給震懾了一把,但很快,緩過了勁兒來,目中無人地說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知道我家夫人是誰嗎?敢當我的路!還不快讓開!”
父子三人全都沒,打著補丁的單薄影,仿佛為俞婉筑起了一道銅墻鐵壁。
俞婉的眼底有琉璃般的波閃過。
丫鬟在蓮花鎮跋扈了這麼久,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過,不由地急紅了眼:“好哇,你們!竟敢這麼撂我家夫人的臉面,當心我家夫人讓你們在這兒擺不下去!”
俞婉自父子三人的后走了出來:“誰撂你家夫人臉面嗎?你家夫人說了一定要去和百姓搶食嗎?還是你擅作主張、蠻不講理,卻賴在你家夫人頭上?”
“你……”丫鬟被說的一噎。
不圍觀的百姓都看清了事件的經過,只覺丫鬟確實仗勢欺人了些,人家已經說了鹵賣出去了,再換個攤子就是了,何必非得強人所難?
反倒這家子,不為財帛,不為權勢迫,著實讓人容。
只是,也有人認出了丫鬟的份,開始為這家人的“愚蠢”到擔憂。
“可是縣令夫人的丫鬟!得罪,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就是,不就一塊嗎?賣給便是了,何必為了一個大娘,開罪縣衙里的人呢?”
眾人的竊竊私語傳了丫鬟耳中,丫鬟得意地直了腰桿兒,好整以暇地看著俞婉,似乎確定聽到自己的份后,就一定會乖乖地過來跪自己。
可惜讓失了。
俞婉讓大伯與哥哥們回到了攤位上,自己則接著殺魚,自始至終,連個正眼都沒給。
丫鬟被徹底激怒了,抄起隔壁攤位上的一籃子曬干的玉米棒子,朝著俞婉兜頭兜臉地砸了下去!
被搶了玉米的老婆婆,痛得差點哭了!家就快要吃不上飯了!可有什麼辦法?那是個家的人啊!
是照著俞婉扣過來的,父子三人雖第一時間沖了出去,可到底沒來得及,眼看著那籃玉米棒子就要砸到俞婉的頭上,俞婉一把探出手來,扣住了籃子。
籃子雖是被扣住了,可玉米棒子滾出來砸到地上,玉米粒都給砸掉了。
老婆婆急哭了,想撿卻不敢。
俞婉一記冰冷的眸打在了丫鬟的臉上,丫鬟只覺渾一冷,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大伯去撿玉米,被俞婉攔住了。
俞婉對丫鬟道:“撿起來。”
丫鬟有些被俞婉的殺氣嚇到,可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認慫,白眼一翻道:“我才不撿!要撿你自己撿!”
俞婉面冰冷道:“我再說一遍,撿起來。”
丫鬟冷冷一哼:“不撿!你能把我怎麼著?”
俞婉去拿手里的籃子。
使壞一抓:“我說過要給你了嗎?”
俞婉淡道:“放手。”
丫鬟當然不肯放手,不過也奪不過來,恰巧此時,大伯杵著拐杖走來,丫鬟靈機一,出腳去絆瘸的大伯。
俞婉沒料到心這麼黑,連個殘疾人都不放過,當即眸一涼,一把抓住脖子,狠狠地摁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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