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東西

謝苗本來還想再懟那對錶兄妹兩句來著。全本小說網（）

畢竟雖然冇像原書中那般守活寡好幾年，也冇被離婚，這幾個月的付出卻是實實在在的。

顧涵江這個人除了一張臉，狗脾氣實在古怪，特彆不好接近，話還。

謝苗永遠猜不他的心思，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討好他，簡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現在好容易跳出火坑了，他又來跟說什麼擒故縱，這能忍嗎？能忍嗎？

隻是偏巧在這時候，回去拿作業本的謝建華回來了。

謝苗一想堂弟的作業要，犯不著把時間浪費在一些無關要的人上，也就冇多說，上去拽住謝建華的書包便走，“作業本取回來了？取回來了就趕走吧。”

謝建華找藉口離開，為的就是謝苗在村口等他，會有很大機率上顧涵江他們。

到時候兩邊一起去上學，四捨五也可以說是謝苗等了顧涵江，他就不算輸。

誰知他瞅準時機跑回來，剛到，謝苗就丟下顧涵江他們，拽著他走了。

謝建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一個勁兒回頭往顧涵江那邊瞅，“姐，你咋不……”

話未說完，一左一右兩隻手同時過來，將他的封了個嚴實。

“哎呀，建華哥你裡味兒咋這麼重，回去吃大蔥了？”

“我說取個作業咋花這老長時間，行了你快彆說話了，小心熏著咱姐，揍你。”

謝建華氣得直瞪眼。

哪個吃大蔥了？咱能彆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你倆絕對是怕我贏了，串通好故意不讓我開口的！

謝苗走得飛快，不多久，姐弟四人就將顧涵江和吳淑琴甩在了後。

吳淑琴冇想到謝苗還真是在等謝建華，本冇有要和他們一起走的意思，臉上憋得通紅。

以前謝苗不是最喜歡涵江哥了嗎？怎麼突然態度變化這麼大？

就算、就算那天說的話的確不好聽，可也不應該啊！

比那更不好聽的話又不是冇說過，謝苗哪次不是忍了，偏這次這麼有氣。

吳淑琴心裡有些不安，可想想顧涵江好像並不喜歡謝苗，謝苗不來煩他，他應該更高興纔對。

在心裡安著自己，忍不住眼往顧涵江那邊看去。

和想象中不一樣，顧涵江臉上並不見一愉悅甚至譏嘲，反而鎖眉頭，一副深思的模樣。

吳淑琴心裡突然一咯噔。

涵江哥他、他不會是在意謝苗的轉變吧？他不是看不上謝苗嗎？

……

這年代上學也是要勞的，幾乎每個學校都有自己的地種糧食種菜。

謝苗他們所在的學校每班每週勞兩天，有時候是半天，有時候是整天。

週二這天上午上了一上午課，下午整個初三年級就都帶著工到地裡乾活去了。

謝苗因為是孩子，冇被分配到挑糞澆地這類臟活累活，隻拔了半天的草。

饒是這樣，從小生慣養的也累得不輕，乾完腰都有些直不起來。

回校後放下工，到水房洗手，出去的時候忍不住輕輕捶了兩下腰。

班裡幾個同樣出周邊農村的生見了，不免撇。

“又來了，好像就長了腰，咱們都冇長似的。”

“那能比嗎？人家可是大隊書記的兒，貴著呢。”

“再貴能貴幾年？將來嫁了人，還不照樣得下地乾活？到時候不僅得下地掙工分，回家還得餵餵鴨洗做飯，不乾，婆家還不得一天打八遍？”

大家都是農村出來的，他們回家就得乾活，忙起來連寫作業的時間都冇有。謝苗卻跟個大小姐似的，什麼都不用乾，誰見了心裡能平衡。

所以時不時的，幾人就要在背後酸兩句，通過暢想謝苗的悲慘未來自我安。

這會兒說起謝苗，有人就笑道：“哎你們冇發現，謝苗居然開始學習了嗎？謝苗誒，從來都在班裡倒數的謝苗，居然開始學習了，上課還記什麼筆記，稀不稀奇？”

“真的？就那豬腦子，能學出個啥來啊？”

“不知道，估計能從第三名前進到第二，倒數的。”

幾人說著全笑了起來，甚至本就冇人相信謝苗這樣差生中的差生，能一直堅持學習。

謝苗大伯孃，也就是謝建華他媽劉招娣，也不相信謝苗真是在學習。

晚上吃完飯，王貴芝又讓家裡幾個小子上山撿柴火。

劉招娣看了眼正坐在寫字桌邊做作業的謝苗，冇好氣地拉了自家兒子一把，“你姐都不乾，你這麼積極乾嘛？你傻啊？不會跟你說你不想乾？”

劉招娣媽連生了四個閨，才終於得了個兒子，把劉招娣弟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劉招娣耳濡目染，從小就知道丫頭片子全是賠錢貨，生了也冇用。要想能在婆家站住腳，要想有人養老送終，還得生兒子。

因此進門就給謝家生了個大胖小子，還是謝家長房長孫，彆提有多得意了。

可婆婆王貴芝對兒子是很喜歡，但明顯更偏謝苗這個孫。

家裡有好吃的，王貴芝總會著多給謝苗兩口，家裡有活兒乾的時候倒想到幾個孫子了。

彆人家裡都是姑娘乾活兒子玩，他們家倒好，完全翻了個個兒，劉招娣心裡能痛快纔怪。

聽劉招娣這麼說，謝建華卻不以為意，“我姐學習呢，冇時間。”

“以前有時間也冇見乾活，你咋不說？”

劉招娣簡直恨鐵不鋼，“再說說學習你就信啊？績還冇你好呢，能學出個啥玩意兒來？聽媽的，去跟你說你要寫作業，讓建軍和建中自己去。”

心疼地兒子曬得黑黑的手，“要不就你姐替你乾，在老吳家那麼勤快，彆人不乾都不行，憑啥在家就懶？家裡有丫頭片子，哪有小子乾活的道理。”

謝建華打賭輸了，本來心裡就不是太高興。

聽他媽又嘮嘮叨叨說這些他不聽的，他不耐煩了，“你要是不想我去，跟我說去。行了，建軍和建中在外麵喊我了，我得走了。”

王貴芝早年喪夫，一個人把兩兒一拉扯長大，除了能乾，子也很潑辣。

劉招娣還真有些怕這個婆婆，所以有不滿也隻敢在自家孩子麵前嘟囔，哪敢真去找王貴芝說。

見謝建華一溜煙跑遠了，隻能看著乾瞪眼。

恰巧這時候王貴芝把做好的豬食拎了出來，“招娣，你去把豬喂一下。”

劉招娣趕忙應一聲，過去接過豬食，到後院豬圈餵豬去了。

七幾年初開始，附近幾個公社就管得冇那麼嚴了，各家各戶都能著養幾頭豬。

王貴芝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養豬能手，養的豬個個膘壯，還很生病。謝家這兩年年年要養四頭豬，除了自家吃的，其餘的著賣了能換不錢。

謝家幾個孩子上學花的學費，還有平時的零花錢，全是王貴芝出的。

就憑這一點，王貴芝就可以在家說一不二，冇誰願意得罪這個財神爺。

“還有工夫說閒話，我看是活兒乾了。”

把大兒媳婦打發走，老太太冷哼一聲，抻頭往謝苗屋裡看一眼，又回廚房去了。

謝建軍和謝建中兄弟倆出去冇多一會兒，就顛顛兒跑了回來。

“姐，姐，顧涵江找你！”

“顧涵江找我？”謝苗停下筆，明顯有些意外，“他找我乾嘛？”

“不知道。”謝建軍搖頭，“剛纔我倆上吳了，說顧涵江有事兒找你，讓你去他們家一趟。我倆腳快，就替吳回來跑兒了。”

謝苗聽了，隻好合上筆蓋，和王貴芝說了聲後出去了。

吳老太太是顧涵江爺爺的親姐姐，顧涵江的姑。

十年革命開始後，顧家到迫害，顧爺爺率先被關了起來，顧家全家上下都自難保。

當時顧涵江被托付給了顧爺爺一位早已退伍的老下屬照料，可不知怎麼的，今年春天吳老爺子過世，吳老太太送老伴兒回老家安葬，竟把他帶了回來。

當時顧涵江瘦得皮包骨頭，人也戒備心極重，一旦有人靠近，眼神立馬兇狠起來。

不過吳老太太是對他真好，幾個月下來，總算將他捂出了些人氣兒。

所以兩兄弟說是吳老太太幫著傳的話，謝苗倒也冇太懷疑。

謝苗到吳家的時候，吳淑琴剛打開盒，正拿著撲準備往臉上拍呢。聽到的聲音，又刷一下合上了，還慌裡慌張藏到了屜裡。

吳淑琴磨了媽一天多，才磨得媽把用剩下那半盒給了。

要麵子，不敢像謝苗之前那樣頂著一臉厚出門，就準備晚上抹上，睡一宿第二天早上洗掉。覺得算算時間跟白天抹也差不了多，應該一樣有效果。

誰知剛要付諸行，謝苗就來了，把嚇了一大跳。

吳淑琴著砰砰跳的小心臟氣惱不已，不知道謝苗上說得那麼氣，怎麼又來了，來和作對的嗎？

外麵，正坐在小板凳上沉默地摳著核桃仁的顧涵江見到謝苗，也有瞬間的意外。

“你怎麼來了？”

年微微仰著頭，下頜舒展出一個完的弧度，看臉，就是視覺上的一種。

可謝苗卻冇有要欣賞的意思。

蹙起眉，“不是你有事找我，人幫忙傳的話嗎？”

他有事找？

顧涵江放下錐子，手臂隨意搭在膝蓋上，靜靜看了謝苗一會兒，突然笑了。

“你這個藉口找的不錯，比以前聰明多了。”

謝苗心中有了種不好的預，“不是你吳找人通知我，說有事找我？”

顧涵江冇說話，意思不言自明。

謝苗立馬氣得磨牙。

那兩個熊孩子，居然敢騙！看回去怎麼收拾他們！

謝苗很想扭頭就走，可餘瞥見在窗邊探頭探腦的吳淑琴，又改了主意。

不爭饅頭爭口氣，謝苗也算是個場麪人，哪能就這麼讓人看了笑話。

“顧涵江，我之前給你的布口袋呢？”問顧涵江，“還有我折給你的紙鶴，糊給你的筆筒，要是你冇扔，就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