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曦接了花筏,隨意掃了一眼。
是盛錦月命人送來的請帖。
蓮池書院學考試在即,適齡的京城貴,無不報名,躍躍試。盛錦月設下“文會”,邀一眾貴赴會。
時間定在三日后。
前世盛錦月并未發請帖給,只謝云曦一人前去。回府郁郁不樂幾日。
因為這次文會里,未來的皇后李湘如也在被邀之列,琴藝高超,大出風頭。將眾人映襯得黯淡無。
謝云曦最喜出風頭,偏偏沒這個能耐,眼睜睜地看著李湘如獨占鰲頭,焉有不氣悶之理。
李湘如為李閣老的嫡出孫,才貌出眾,在數日后的蓮池書院學考試里,一舉奪得頭名。之后幾年的書院考核中,年年第一。
謝云曦“詩畫雙絕”的名頭雖然響亮,卻有一個致命缺憾。
李湘如時常當眾琴,引來眾人贊口不絕。而謝云曦,卻絕不敢當眾作詩作畫。兩相比較,便落了下風。
“小姐要不要應下請帖?”從玉小心翼翼地問道。
謝明曦挑眉,油然一笑:“當然應下。”
要考蓮池書院,總要遇上李湘如。
既是如此,提前會一會前世宿敵也無妨。
……
謝云曦當日便來了碧水閣。
謝明曦在窗下擺了幾案,正執筆調。
大小長短細不一的畫筆,足有十余支。料整齊地擺放在致的木匣里,赤橙黃綠朱紅靛青等各種料在木格里,一眼看去,足有數十種。
春日景最佳,一花一葉皆可畫。
尚未落筆,謝明曦便已聽到門外響起悉的聲音:“快些開門!”
扶玉壯著膽子說道:“二小姐請留步。三小姐作畫時最喜清凈,吩咐奴婢在外守著,不讓任何人進去……”
啪地一聲脆響,打斷了扶玉。
謝云曦之前憋的悶氣,無可泄,此時盡數發作到了扶玉上:“混賬!區區賤婢,竟敢攔著主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再多舌,今日打爛你的!”
謝明曦目一冷,擱下筆,親自去開了門。
趾高氣昂令人憎厭的臉孔頓時映眼簾。
扶玉臉上鮮紅的五指印記格外刺目。
“三妹,你邊丫鬟不懂規矩!我替你出手教訓一回。”謝云曦高傲又輕蔑地說道:“你就不必謝我了。”
扶玉滿心委屈,卻不敢辯駁。
這里是郡主府,謝云曦是嫡,有永寧郡主撐腰。謝明曦初來乍到,若和謝云曦起了沖突,不用想也知道吃虧的會是誰……
再者,小姐也絕不會為了區區一個丫鬟就和二小姐爭執翻臉。
這一掌,算是白挨了!
……
謝云曦目中出挑釁得意之。
故意扇扶玉耳,為的就是折辱謝明曦!
誰也沒料到,謝明曦回應得如此強直接:“邊丫鬟,我自會調教,不勞你費心。還有,碧水閣如今是我的住。以后你想進碧水閣,得我點頭才行。”
謝云曦:“……”
扶玉心頭一熱,很快紅了眼眶。
謝云曦俏臉忽紅忽白,一雙眼快要噴出火星:“謝明曦!你竟敢這般和我說話!”
“說了又如何?”謝明曦深諳氣死人不償命之道,似笑非笑地揚起角:“莫非二姐又要去向母親告狀?”
謝云曦惱怒:“你……”
“不過,這也怪不得你。”謝明曦一臉“我懂你”的大度:“沒有母親撐腰,誰也不會將你放在眼底。你還是去吧!”
謝云曦臉孔漲得通紅,氣急敗壞地揚起手。
扶玉從玉俱是一驚,各自搶上前來。
謝云曦后的幾個丫鬟,似未看見這一幕一般,或天或看地或左顧或右盼。
變故突生,誰也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誒喲!”
謝云曦并未打中謝明曦,用力過猛,整個人踉蹌沖上前兩步。不知怎麼右一,重重地摔到在地。
幾個丫鬟花容失,立刻沖上前扶起謝云曦。
謝云曦疼得眼淚汪汪,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謝明曦同地嘆了口氣:“好端端地,怎麼就摔倒了?若是傷了,三日后的文會,你豈不是要缺席了?”
這話太扎心了!
謝云曦含淚瞪了過來:“謝明曦!你別假惺惺地!剛才分明就是你搗的鬼!”
謝明曦一臉無辜:“我站在這兒也沒。不信,你問問邊丫鬟!”
是啊!
三小姐確實一沒。
四個大丫鬟下意識地點頭附和。
謝云曦也說不清楚。剛才右忽地一麻,半邊子驟然沒了力氣,所以才會摔倒。可是,謝明曦分明沒過……
“總之,就是你在搗鬼!”謝云曦脹紅著臉,嚷了起來。
謝明曦又嘆一聲:“罷了!我不和你一般計較。從玉,扶玉,進來伺候。”
兩個丫鬟應一聲,隨著謝明曦進了屋子。
嘭!
門關上了!
謝云曦:“……”
……
剛進屋子,扶玉便撲通一聲跪下了,紅著眼睛說道:“多謝小姐為奴婢出氣!”
謝明曦淡淡一笑:“些許小事,哪里值當跪下。快些起。”
扶玉謝恩起,用袖子了眼淚。
從玉忍不住小聲問道:“小姐,你剛才到底用了什麼法子?為何二小姐忽然摔倒?”
謝明曦笑了一笑:“雕蟲小技而已。”
說穿了,并不稀奇。
出去之前,右手中藏了一個極小的紙團。在謝云曦沖過來之際,借著從玉的形遮掩,將紙團彈出,擊中謝云曦的麻。
認極準,可惜現在這子腕力太弱。便是擊中麻,也造不半點實質傷害。只能略做小懲!
謝明曦取了一個致的木匣子出來,打開后,出大小不等的數十個瓷瓶。謝明曦隨手拿出一小瓶藥膏:“從玉,你挑些藥膏,為扶玉敷在臉上。”
從玉小心翼翼地接了藥膏。
小姐在屋子里待了兩日,藥材用了十之八九,然后多了這麼一個木匣子出來。
們兩個不明白,為何小姐一夕之間竟會制藥配藥。不過,小姐不說,們便絕不多多問。
淺綠的藥膏敷在臉上。右臉微涼,很快便消了紅腫。
扶玉驚喜不已:“小姐,奴婢的臉一點都不痛了!”
從玉也格外欣喜:“小姐,扶玉臉上已看不出指痕了!這藥膏,實在太神妙了!”
謝明曦不以為意地笑了一笑。
宮中傳藥方,療效自然好!
“二小姐吃了這麼大的虧,定會去向郡主告狀。”從玉不無憂心地低語:“若郡主責問,小姐該如何應對?”
謝明曦目微閃,悠然一笑:“放心,母親絕不會為這等‘小事’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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