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來了一個法力高強的道士,把他們的魂魄又從地府召回來了,這件事你沒聽說過?”
灰暗的天空下,赤紅的土地上,是一片灰『』的荒蕪,沒有雲,沒有風,寧不歸走了很久很久,遠方的天地之間永遠是渾濁的。
不知道要去哪裡,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不換個方向,寧不歸的雙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已經痛到麻木,他想停下來,但雙腳像不控制一樣,機械一般向前邁。
走了也不知多久,寧不歸的神已經恍惚,天地間永遠是一個『』彩,永遠是沒有半點聲音的安靜。
“你要去哪裡?”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我不知道,你告訴我前面是哪裡,我快要瘋了。”
“你這樣走,永遠走不出去,走到最後,你會變一行走,沒有回憶,沒有意識,你看到腳下的紅『』石頭了嗎?你會和其他『迷』失在界的人一樣,變一塊紅『』的石頭。”
寧不歸早就看到了,紅『』的石頭麻麻鋪滿了地面。
“界,我好像聽說過。”
“你的記憶已經開始消退了,你快要變石頭了。你要記起一個名字,否則我也幫不了你。”
到手裡的分量,楊叔呵呵一笑,把手拿出來,掌心多了一抹繡水絹。
“名字?我知道,我…我…,我什麼來著?”
“我需要一個名字!”
寧不歸覺自己快要睡著了,他真的太累了,沒日沒夜不知道走了多久,那個人需要一個名字,可他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還能記住誰的名字?
“胡婉兒!”
“這不是你的名字!”
“你說得對,可這個名字比我自己的還要重要。”
“我明白了,你去吧!”
“我去哪?”
“誰知道你去哪兒!”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爺爺,他是個傻子,我們快走吧!”
寧不歸眨眨眼,看著眼前氣鼓鼓的小姑娘,又發起呆來。
被寧不歸傻傻的眼神盯著,小姑娘臉一紅,輕呸一聲,轉爬上馬車,不再理他。
“年輕人,我看你渾乏力,還是到車上我載你一程吧!”
寧不歸吸了口氣,四看了看,發現自己還在荒野中,天上的太正亮,曬得他到有些暈眩。
“多謝了!”寧不歸朝老人道謝,然後爬上馬車,與老人坐在一起。
老人說了句:“年景不好,我看你赤著腳走路,再這麼走下去,腳都要廢了。”
“沒有了,都讓我吃完了!”
聽到老人的話,寧不歸這才覺腳底生疼,過來一看,腳底板已經模糊,也不知走了多久才會磨這樣。
“嘶!”
寧不歸摘從腳底摘下一塊嵌在裡的小石子,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疼,讓寧不歸記起一些事。
那一晚,提燈上人襲擊自己,不知為何突然重傷逃走,還有,馮伯然好像找到門了,然後自己就暈了過去,暈過去之前,自己腳上應該有鞋啊!
“年輕人,你要去哪裡?”
“梧州,對,我要去梧州!”
“梧州可不近,你打算這樣走過去!”
“不是的,我的鞋不知怎麼丟了,”寧不歸解釋道:“只能赤著腳走。”
“真是傻子,連自己的鞋都看不住。”車廂傳來小姑娘的聲音。
寧不歸頗愧,尷尬笑了笑。
“小靈被我慣壞了,你別介意,”老人笑道:“我要去城,你到那裡先養好傷,從城出發,走大道的話,兩三天就能到梧州了。”
“你的記憶已經開始消退了,你快要變石頭了。你要記起一個名字,否則我也幫不了你。”
寧不歸再次道謝,然後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九月初一。”
寧不歸心中一驚,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提燈上人攻擊自己的那天是八月二十,眨眼間十天就過去了,這十天自己一點記憶沒有。
剛才寧不歸檢查過自己的,上一點外傷沒有,脖子上的兩個傷口也消失了,而且上的服也不是之前那一套。
是有人救了自己?還是自己已經死了,在界中走了很久,然後又活過來了?
“小夥子,你家是哪的?”老人的問話打斷了寧不歸的沉思。
寧不歸道:“我家在京、在五蓮山下的一個小村子。”
“五蓮山,”老人詫異道:“可是瀕臨大海的那座五蓮山?”
“確實靠海,”寧不歸看著老人道:“您知道五蓮山,五蓮山並不聞名,難道您去過?”
老人搖搖頭,道:“我沒去過,不過最近聽到過五蓮山的傳聞。”
“什麼傳聞?”
“鬧鬼,”老人道:“據說七月十五那天,五蓮山上開了個鬼門,萬鬼齊出,把全村人的魂魄都帶走了。”
“啊!”寧不歸驚,忽然想起安寧村的村民都睡過去了,怎麼都不醒。
“我姓楊,他們都我楊叔。”
“後來,來了一個法力高強的道士,把他們的魂魄又從地府召回來了,這件事你沒聽說過?”
寧不歸搖頭,道:“我那時候已經離開了,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說。”
“你有福啊!”老人歎道。
寧不歸沒有說話,他現在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讀書人,見過兵厲鬼,知道安寧村的村民不是魂魄離,否則不可能活得過來。
“對了,還不知老丈怎麼稱呼?”
“我姓楊,他們都我楊叔。”
“楊叔,您到城做什麼?”
“走親戚,”楊叔道:“有個老朋友過壽,我去看看。”
這時,寧不歸的肚子突然發出咕嚕咕嚕的聲。
楊叔笑道:“是我考慮不周,小靈,快拿吃的來。”
“沒有了,都讓我吃完了!”
寧不歸忙說道:“我不,不用了!”
楊叔朝他擺擺手,然後把手進馬車。
“爺爺,真沒有了!”
手沒,小靈氣道:“就這些了!”
到手裡的分量,楊叔呵呵一笑,把手拿出來,掌心多了一抹繡水絹。
“只有點心了,你先吃著墊吧墊吧,很快就到城了。”
“沒有了,都讓我吃完了!”
看著繡水絹,聞著上面淡淡的香味,寧不歸知道這肯定是小靈的手絹之類的之,本要拒絕,誰知楊叔直接把點心塞在他手裡。
寧不歸眨眨眼,看著眼前氣鼓鼓的小姑娘,又發起呆來。
揭開之後,只見裡面還有兩塊半桂花糕,寧不歸拿起一個完整的,先是咬了一小口,嚼了沒兩下,把剩下的一口吃了下去。
原本的覺還不明顯,吃了一口桂花糕後,陡然暴增,實在讓他忍不住。
兩塊桂花糕很快吃掉,看著剩下的帶有細小牙印的半塊桂花糕,寧不歸忍住一口吃下去的沖,將剩下的半塊包起來,還給了楊叔。
“年輕人,你要去哪裡?”
楊叔隨手寄回車廂,然後拿出一葫蘆水給他,問道:“你是讀書人!”
寧不歸把水喝,覺上有了些力氣,道:“以前讀過,好久沒讀了。”
“為什麼不讀下去,考個功名,謀個當當。”
寧不歸沉默片刻,道:“最無一用是書生!”
楊叔突然拍了寧不歸肩膀一下,大聲道:“你說的對,最無一用是書生。”
“沒有了,都讓我吃完了!”
寧不歸附和笑了笑,不知道楊叔為何突然如此興。
楊叔突然拍了寧不歸肩膀一下,大聲道:“你說的對,最無一用是書生。”
楊叔瞥了一眼寧不歸,沒有繼續往下說。
“你要去哪裡?”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接下來的路途,寧不歸了傾聽者,楊叔話匣子打開,天南海北都能說上幾句,自己應和的時候,小靈就會『』反駁他,倒也十分有趣。
寧不歸覺這祖孫倆是一對秒人,楊叔談天說地懷闊達,小靈古靈怪不惹人討厭。
這一路讓寧不歸到了久違的舒心,可惜旅途雖然充滿輕松,終究要分道揚鑣。
進了城,寧不歸提出下車,楊叔也沒留他,只是送給他一雙布鞋,寧不歸收下了。
分別的時候,小靈突然出頭,盯著寧不歸問道:“你有錢嗎?”
寧不歸汕然,低頭道:“這個不撈姑娘費心了!”
“爺爺你說得太對了,”小靈道:“讀書人就是死要面子活罪!喏,這是銀子!”
“我不能……”寧不歸擺手後退。
“讓你拿,你就拿著!”小靈從車廂裡跳下來,將銀子塞到寧不歸手中,道:“沒有銀子你怎麼治腳上的傷,等腫了流膿了,看你怎麼去梧州!”
寧不歸滿臉通紅,想要拒絕,心深又覺得自己確實需要銀子,就在猶豫的時候,只聽小靈說道:“讀書人真有意思,都這麼口是心非嗎?”
寧不歸聞言只覺愧難當,狠下心就要追上去把錢還了,也不要此屈辱。
忍著腳下的錐心之痛追了兩步,就見小靈頭出窗外對他說道:“我和你說著玩的,你別當真!錢算我接你的,祝你好運!”
寧不歸停下腳步,看著小靈對自己擺手,心中氣惱頓時消弭於無形,代之而起的則是一陣。
“確實靠海,”寧不歸看著老人道:“您知道五蓮山,五蓮山並不聞名,難道您去過?”
“我會還你錢的!”
寧不歸自言自語說了句,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前面突然傳來陣陣馬蹄聲。
“我姓楊,他們都我楊叔。”
只見人群四躲避,四五匹高頭大馬直接朝著楊叔的馬車狂奔而去。
寧不歸收起銀子,抬腳就往前跑。
眼見領頭的馬兒就要撞上馬車,騎馬之人一拉韁繩,馬兒前蹄高高抬起,一個側轉,漂亮地停在馬車前。
只見一個穿著清爽白袍的孩從馬上一躍而下,指著馬車道:“楊靈兒,我親自來接你,還不快下車!”孩長得很漂亮,帶著一颯爽英氣。
寧不歸看呆了,不是因為孩的長相,而是因為認得這個孩!
爺爺教了我一身算命的本事,卻在我幫人算了三次命後,離開了我。 從此之後,我不光給活人看命,還要給死人看,更要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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