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皇上皇後正忙著為他張羅婚事是夜，秦珂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自從想清那兩個嫡妹的真麵目後，秦珂就忍不住有些後怕。和母親整日在這府裡過活，邊無疑是虎狼環飼，還不知道那兩個姨娘有沒有參與這些謀，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和母親就太危險了。

兩個姨娘府之後，父親的心神就不在母親上，就算偶爾跟說話話，也隻是在飯桌上，晚間很再往母親房裡去。

王氏出不算高，家教卻好，雖然做不來小妾那樣殷勤小意的事，但平日裡溫和端莊，對丈夫的話也從不忤逆。可惜這麼好的人，秦懷安卻不知珍惜，反而縱容兩個小妾爬到頭上。

想起前世府中的點點滴滴，秦珂更覺得梅氏和張氏在母親麵前趾高氣揚，隻可惜那時本沒把這些放在心上，任憑母親一個人在府中孤立無援，最後寂寥而死。

如今醒悟過來，可不讓再讓母親這般辱了。

翌日一早，秦家人圍坐在桌邊吃飯。

秦懷安吃完了要去太醫院點卯，所以眾人也都早起陪著他。婢們把吃食從外麵端進來的時候，像往常一樣，第一個放到秦懷安麵前，然後是兩個姨娘，最後纔到王氏。

這本是個極小的細節，再加上丫鬟們手腳又快，不細看本注意不到。沒想到今日秦珂卻咳嗽了一聲，然後示意一旁的瓊兒把紙筆拿來，在紙上寫下一行字：爹爹，兒想問，這個家裡誰纔是主母？

秦懷安愣了下，坐在他左手邊的兩個姨娘也是一愣，都有些詫異地抬頭看著秦珂。

秦珂目不斜視，直直看著秦懷安，明顯是在等他回答。

於是秦懷安咳了一聲：「自然是你母親。」

說完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王氏。

秦珂又寫：那下人們上吃食的時候是否該按份地位的高低順序來？

秦懷安又點了點頭，大致明白秦珂是什麼意思了。心裡則有些狐疑，這上東西的順序不是早就變了麼？秦珂是今日才注意到？

秦珂又寫：既然這樣，那不遵守規矩的下人是不是該罰？

一看寫的這行字，不止是兩個姨娘，連秦貞和秦蕓的臉都變了。

秦懷安頭一回抬眼仔細瞅了瞅他這個嫡，把麵前的香茶端起來呷了一口，才掀起眼皮看著問：「你想怎麼罰？」

無疑是認同了的話。

旁邊的梅氏立刻急了：「老爺……」

秦懷安抬手，打斷。

秦珂又寫：自然是按家法置，以下犯上者，掌二十。

一看到這個，站在梅氏旁邊的一個丫頭立刻驚慌地起來：「二夫人！」

話音未落，秦珂又冷眼朝看去，繼續在紙上寫：尊卑不分，出言不遜者，掌三十！

梅氏看著，不解地指指紙上的字：「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回不等秦珂再寫什麼，瓊兒已經出麵幫著解釋：「二姨娘，姑孃的意思是說，小紅先以下犯上，不按規矩給夫人上東西，依家法掌二十，又稱姨娘為夫人，尊卑不分出言不遜，掌三十，所以加起來，一共是五十。」

聽到的解釋，秦珂立刻一笑，讚許地朝點了點頭。

一旁的秦懷安雖然沒出聲，聽完卻還是皺了皺眉。

梅氏卻急了，小紅是出嫁時帶過來的丫鬟，一切行都是聽安排來的，多年來都未曾出過差錯，不想秦珂今日是了哪門子瘋，一大早的竟在秦懷安麵前打的臉。

「老爺，這可不行，小紅是我的人，若是真給掌五十，今日誰來伺候我，再說了，這上東西和稱呼的事也不是今日纔有的，往常也是這樣啊！」

不說還好，說完之後秦珂的目又微微轉向，提筆在紙上寫：若是長期以下犯上尊卑不分的話，就要杖責二十，趕出府了。

梅氏頓時不敢出聲，隻抬頭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秦懷安。

沒想到秦懷安今日倒是頗給秦珂麵子，朝那紙上看一眼就道：「還是先掌五十吧，你二姨娘就這麼一個陪嫁丫鬟，你給趕走了誰在房裡伺候？」

聽他這麼一說，秦珂沒有再寫什麼，卻微微抿了抿角。

王氏從旁看了這麼一齣戲，知道是兒要來替爭麵子了，於是拿手帕拭了拭角，溫聲打著圓場道：「就依你爹說的吧，時辰不早了，先吃飯。」

一大早，秦府外院就傳出一陣響亮的掌聲和人的嚎哭，在巷外的街道上傳出老遠。

二姨娘梅氏氣得臉醬紫，坐在院中的榻上直拿手帕扇風。

「這秦珂是怎麼回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我的人？趕明日一定要瞧瞧，我是不是吃素的！」

秦貞站在一旁，上穿著桃花打枝綉，麵容冷冷的，手裡拿著朵剛開的報春花，使勁掐著花瓣，蹙眉道：「也是命大，上回掉到湖裡撲騰半天，竟又給人救過來了，下次一定要撿個沒人的日子去，讓淹死在那湖裡。」

二姨娘院裡飛狗跳，三姨娘院裡卻春正好。

張氏坐在屋簷下一邊品著茶一邊輕聲慢語：「蕓兒啊，你往後可要小心秦珂那丫頭，今日早上這麼做，該不會是上回在湖邊發現了什麼吧，要是秦貞下回再拉你去做這種事，你可別再摻和。」

秦蕓正坐在對麵綉著花兒，聞言乖巧地抬頭道：「是的，母親，不過大姐姐昨日下午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呢，今日早上不知是何故。」

張氏輕蔑一笑：「管是何故，你馬上就要有弟弟了，等你弟弟一出生，這個府上就沒人的地位能高過咱們去，到時候不管是二姨娘還是王夫人，都不過是擺設而已。」

聽到的話，秦蕓也跟著笑起來，目落在母親的肚子上，滿是期待和憧憬。

秦珂回到房裡，瓊兒馬上也跟了進來，裡嘰嘰喳喳道：「姑娘，你今日可真是太厲害了，二姨娘和三姨娘從以前就不把夫人放在眼裡，今日連老爺都向著你，看們以後還敢不敢這樣尊卑不分！」

秦珂卻不以為二姨娘是這麼好對付的。

不過是暫時扳回一局而已，而且今日也是因為當著下人們的麵，秦懷安不好徇私，若是私底下，那結果可就不一樣了。

秦懷安是太醫院正院使，拜四品大員，在百中地位顯赫，更得皇家親睞。

這天上午，秦懷安來到太醫院正在庫房忙著盤點貴重藥材，一個侍太監突然找到他，說皇帝有話要問。

秦院使立刻誠惶誠恐，忙提起擺跟著去了。

到得勤政殿外，就見裡頭迎麵出來一個人，披銀甲，氣宇軒昂，隻是瞧著臉不太好，滿臉騭殺伐之氣，狹長的眼角一挑，來的目便像針芒似的，刺得人背脊發涼。

秦懷安低著頭就瞥了他那麼一眼，就覺後背冒出一冷汗來，連忙又垂下眼跟著領路的太監朝前走去。

他知道此人的來歷，大宣朝最年輕的定國將軍赫連欽。

據說此次他大敗蠻夷五萬大軍，得勝回朝，皇上皇後正張羅著為他安排親事。朝中百對此是又又怕，既想得到機會當上定國將軍的老丈人，又怕被這個婿給下去一頭。

想到這，秦懷安心中咯噔一聲。

這個節骨眼上，皇上找他問話，難道是為了這事？

想到他那個待嫁閨中的嫡，秦懷安頓時急出一腦門子汗。要是這事落在秦貞或是秦蕓上，他還有把握些，唯獨秦珂那丫頭，往日便任跋扈不知好歹，自從前兩日掉進湖裡頭後，更是怪怪的。

這要是皇上皇後真選中了，他這個做爹的往後不得天天把腦袋栓在腰帶上過日子？

畢竟惹怒了定國將軍，他這個院使也擔當不起啊？

秦懷安一邊想一邊往前走，進得殿，就一頭伏在地上匍匐著行了個大禮。

「微臣參見皇上。」

宣景帝坐在龍案後瞧著他笑：「秦卿平，起來說話吧。」

秦懷安依言而行，站起來上前兩步，站在殿中不安地看著宣景帝。

宣景帝看出他的忐忑，出言安道：「秦卿不必張，朕今日你來，不過是想問問，你家是不是有個兒未出嫁。」

秦懷安更忐忑了，手心裡冷汗直冒，臉上還要裝得鎮定。

他拱手道：「回稟皇上，臣確實有三個兒未出嫁，不知皇上問的是哪一位？」

宣景帝愣了下，道：「朕問的自然是你的嫡，今日一早定國公府的長就進宮來給皇後請安，說是希把秦大人家的嫡賜給赫連將軍為妻。」

說到這，有些緬懷地嘆了口氣：「你也知道，定國公和國公夫人走得早，赫連家又隻留下赫連將軍這一條脈，他的親事理應由朕同皇後來作主。」

秦懷安大汗，膝蓋差點沒下來，連忙抬手抹了一把汗，把頭埋到兩臂中間道：「臣惶恐。」

宣景帝又擺擺手：「秦卿多慮了，隻是賜婚之前，朕還有一事想要問問你，你那嫡……可是個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