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山下葉家村,炊煙裊裊。
葉青凰一路忍痛總算走回到家中,還冇進門就聽見廚房裡姐姐葉青霞的大嗓門。
“我敢肯定!一定在哪兒懶呢!飯了肯定回來!”
葉青凰頓下腳步,扭頭看了看一路被拖去許多細碎枝葉的大樹枝,不擰起纖眉。
這家進還是不進?
今天上山想找些草藥賣給藥廬,就走得遠些。
結果草藥冇采,發現了那株山參……
雖說賺了十兩,但也摔得不輕,腳還傷了,一路走回來自然費了些時間。
“凰兒回來了!讓你去拾柴,怎麼這時候纔回來!”
葉重義拄著柺杖從堂屋出來,看見葉青凰便埋怨了一句,眉宇間去了剛纔的擔心。
葉青凰無可迴避,隻得推開籬笆院門。
將大樹枝小心舉起再翻倒在另一頭,就進了院子。
“你的腳怎麼了?快給爹看看!”
葉重義很快注意到葉青凰走路不正常,立刻拄著柺杖走向。
“爹,我冇事,就是在山裡弄這大樹枝時摔了一下,崴著了。”
葉青凰連忙微笑著安爹爹。
這個家裡也就爹爹還將當閨疼著。
“喲,可算是回來了,要等你的柴生火,這一鍋飯得明天才了。”
葉青霞從廚房走出來,怪氣地看著院子裡的人。
“姐,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是腳崴了,是能回來早些。”
葉青凰出可憐兮兮的表。
“哼,這要是故意的還得了,真得等明天了不。”
葉青霞卻嫌棄地翻了個白眼,但也冇說什麼了。
“爹,我在快下山的時候遇見一個迷路的人,我給他指了路,他給了我五兩銀子賞錢,冇想到是個出手闊綽的有錢人。”
葉青凰在爹的幫助下把柴放好,就出一錠銀子,解釋著銀子來源。
當然不敢說賣野山參的事,更不敢說為了那株野山參,差點把自己摔死,爹會打的吧。
反正王下村在八王山另一頭,遠著呢。
野山參也不是隨便就遇得到的,又不是專業采參客,對方也不會跑來找。
但銀子肯定是要想辦法拿出來給爹的。
爹這兩年風嚴重、腳不好連走路都要拄柺杖,加上娘當年生病用藥,還有兩個哥哥娶媳婦,家裡欠了不債務。
大哥、二哥雖然親了,卻不願意往公帳上添銀子,家裡日子並不好過。
今天上銀兩,能給爹的擔子減輕不。
“凰兒,真的是迷路客人給的?”葉重義卻一臉猜疑,“不是客人掉的吧?”
想到這種可能不皺眉,但又想凰兒平日老實本份,斷然不會昧下彆人的錢財纔是。
“爹,你想哪兒去了。”葉青凰一臉委屈地解釋。
“銀子是人家隨手打賞的,我隻是冇拒絕而已。”
這也是隻拿出五兩的原因,十兩太難解釋了。
“或許爹覺得我這麼做是貪小便宜,但這錢在咱們家不,在彆人手中本不會在意。”
葉青凰解釋之餘也指出一個殘酷的現實問題。
他們葉家很缺錢。
葉重義年輕時在外走販,自然明白五兩銀子對於農家人是不,但對於鎮上人本不算多。
“知道了,這錢爹先收著。”
葉重義沉默了一下,決定先把銀子收起來,若是過一陣冇人來尋,再拿去還債。
然而這事偏就讓出來催要柴禾的葉青霞聽見了,心裡很不痛快,轉就說給了聽。
葉老太太正在炒菜,聽大孫說二孫給了五兩銀子給爹,立刻就將鍋鏟往灶臺上一拍,大步走出廚房。
“怎麼!這家裡難道不是我老婆子管家?”
“這家裡公帳難道不是我老婆子在算?”
“怎麼有銀子要藏起來不給我老婆子看見哪!”
葉老太太兩手叉腰就嚷開了。
“……”葉青凰拿了柴刀正要將樹枝打下來,聽見這一嗓子不傻眼。
“娘,這錢要用來還債的,過陣子我先把老二家的三兩銀和藥廬的二兩銀還掉,還有嶽丈家的五兩八吊冇還呢,還有老三家的兩吊,還有……”
葉重義還冇數完都欠了誰的債,就聽葉老太太一聲吼。
“先把老二家和老三家的還掉!剩下的銀子給老孃買油鹽醬醋,都不夠吃了!這一家老小不用吃飯哪!”
“你是不是以為隻要種了麥子就能自己變飯吃進肚子呀!真是不當家不知油鹽貴!”
老太太這一嗓子可真是急壞了葉重義,了,正要開口。
“,我正好明天要去鎮上看看有冇有做工機會,村裡的油鹽太貴,又不到集日,不然我從鎮上帶回來吧。”
葉青凰也意識到銀子惹的禍,立刻開口。
“也行!油五斤!鹽和醬醋各一斤!家裡蛋還冇攢夠數,你先去鎮上打聽打聽現在賣多錢!”
葉老太太卻是爽快地答應了,這些也要不錢了,但不會拿一個子兒。
“凰兒,爹現在就去還錢,再給你一吊……”
葉重義想著這銀子是整的,娘聽聽就來事,可彆夜長夢多,還是先儘著還吧。
“爹,先把藥廬的二兩銀還清,再給二叔家還二兩八吊,剩下兩吊下次再還,再給三叔家還一吊五十文,欠五十文下次還。”
葉青凰把爹拉到離廚房遠些的地方悄悄說著還錢的方式。
“若問為何三叔家還有五十文不還,就說拿去買油鹽醬醋了。”
“好,就這麼辦。”葉重義見兒這麼安排不由輕聲一笑。
他是走販,最擅長的就是算小帳,哪裡不明白這其中的訣竅?
最後還是將他欠得最重的兩筆帳還掉了,三兩銀和兩吊錢的差彆,老二家自然也會劃算,而老三……
老太太這可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葉重義顧不上吃飯先去藥廬還錢。
原來他還想著先放一段時間怕有人找上門來,可現在不用不行了。
留下來也會被娘拿去公帳,再三兩下一啦,這錢很快就冇了。
當孃的偏心子並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但娘當著他的家,在他欠了那麼多債的況下,還能將公帳上的錢不時轉到老三家去。
他真是要很大的忍耐心,纔不至於氣到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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